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与他赴人间 > 第38章 曾记否

正月十七开学了。

        学校的每栋教学楼楼下都挤满学生,原因无他,是因为他们每个年级都要重新分班,所以大家都在寻找自己的新班。

        这个消息是昨天才公布的,不知道学校抽什么风,可能是元宵节受刺激,不仅要重新分班,还调换他们三个年级的教学楼,他们高二被换到了明德楼去。

        明德楼两边都是教室,走廊在中间,出个教室都不能靠着栏杆看操场上的风景,阮流荒一点都不习惯。

        而且看班级表,他们理科七个班被换到后七个班,就是7到13班变成理科班,前面6个班成了文科班。

        艹,搞什么。阮流荒皱着眉头,心情不爽,因为这意味着他要换同学换教室,可能就看不见顾方径了。

        他被分到了12班,就在二楼。万一顾方径被分到前几个班,那不就真的遇不见了?毕竟二楼只有11、12以及13班。

        啊,烦人。

        看到自己在哪个班,他就没继续往下看,人又太多,他选择先上楼去看一下自己的新班级。白成浩!他新认的儿子又在寝室里不出来,说是晚一会儿再来,搞得他只能自己在这瞎晃。

        陆陆续续有人往上走,阮流荒也跟随着他们到达二楼,看着门口新换的班牌,他一间一间找过去,最后在边缘找到了12班,而且两边教室,只有十二班在左手边。

        看来是交叉着排的,12班还挺靠近厕所,希望这个厕所不会堵,不然那才煎熬。

        心里腹诽完,他走进了高19级12班的教室。

        班里已经有三分之二的人,阮流荒大概扫视一眼,与那些看他的人对上视线,然而看见某两个人,他就愣了,方菲羽和夏小米竟然还是和他一个班的。

        看见他,两个人还招手让他过去。

        走近的途中,他又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黄竹静,之前和顾方径一个班的,现在他们成一个班了。

        也许是知道他在看她,黄竹静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阮流荒茫然失措一会儿,才笑着点头致意。

        两姑娘选的位置又是靠窗的,又是倒数第二排,这个倒数第一排活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有两张桌子,他可能会有个同桌。

        “阮哥,缘分呐。”夏小米使个眼神,笑嘻嘻地看他。方菲羽不说话,但也在笑。

        她表情倒还好,但夏小米的表情就挺招人打的,阮流荒不得已反击,不然她真要上天了,“缘什么分,小菲亚就算了吧,我可不想看见你。”

        “?”夏小米一脸无辜,“我怎么了?我多可爱,你居然不想看见可爱的我?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我们有过这玩意儿吗?不是,你可爱?那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瞎的。”他一把拉开靠窗位置的椅子,悠闲坐下,怼人的话说来就来。

        夏小米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他两眼,“我真是想给你鞋子上来两脚。”

        “来,给你踩。”阮流荒不甚在意地把腿伸出去了点。

        夏小米故意往旁边跺两脚,也没真踩他,直接让人滚,“行了,无事退朝。”她转过去一半,又想起什么侧回来,苦口婆心地劝,“阮哥,你这样真找不到女朋友的。”

        阮流荒安静下来,眯着眼睛在想什么。

        方菲羽却突然道:“也许,我说有可能啊,阮哥只对你是这个态度呢?”

        深想一下,好有道理,小菲亚就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过!

        夏小米完美落败,失魂落魄地回过头去,叹两口气抱怨方菲羽,“小菲亚,你到底和谁一伙的?”

        有人替他回答,他就闭嘴吧,反正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大着胆子说他有喜欢的人,那人还不是个女的吧。

        阮流荒坐在自己位置上,胡思乱想了半天。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他又偶然想到一个会不会换位置的问题,他刚想拍方菲羽的肩膀聊一下,蓦然抬眸间的视线里就闯进一道吸睛的身影。

        从外走进来的人穿着校服外套,黑白搭配色的衣服莫名与他相符,他没拉拉链,衣服就这么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衣角的链头也在摇晃,虽然穿法不规矩,但他穿出了一种男神气质,而不是那种流痞气息。

        而阮流荒之所以会被这个人吸引,全因为外面走来的人是顾方径。

        他伸展的五指瞬间缩紧,犹豫不决该放在哪里,最后才感受着心跳,侧头用手裹住自己耳朵撑着脑袋,连眼神也飘忽不定地往窗外转去。

        太让他激动了,顾方径居然和他一个班。他以后上课该怎么办?他真的还有心思听课吗?

        抿唇盯着外围的大树,他一动不动。

        “叩叩。”

        不知何时,可能是他觉得安静至极的那一会儿,他听见有人敲响了他旁边那张桌子。

        猜想一吨吨砸进他脑子里,整得他都不敢回头,直到响声再次来袭,他才缓缓看过去。

        顾方径站在那里,刚刚敲过桌子的手还放在上面,他本来就以为阮流荒在走神,想故意弄出声响提醒人。

        可在嘈杂的人声里瞄见他望过来的刹那,顾方径乍然感觉所有声音都退出了世界,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别人,只剩他和对面的人。

        阮流荒深刻的眉眼、留在他心里的感受,犹如附骨之疽,拿刀来挖,那也剜都剜不掉。

        “好巧,分到一个班了。”阮流荒尬笑几声,实在是演都演不正常。

        夏小米在这般境遇下,还刺他一刀:“什么巧啊,那分班表上不是有我顾哥的名字吗?你这么不关心我们群里的大佬的?”

        宛如晴天霹雳,阮流荒人都僵了。

        艹,那表上有顾方径的名字?他怎么没看见!转念一想,哦!他好像看见自己在哪以后就没往下看了。

        名单上他的名字还有些靠前来着,他又没看下面,哪能知道顾方径也和他一个班。

        吃了不爱凑热闹的亏。

        但是夏小米也不用这么直接的好吗?能不能给他留点脸!他抚抚脸颊,心虚地看了一眼顾方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莫名的……有点虚。

        等他们聊完,看阮流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顾方径才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是挺巧的,”他手已经收回去,动作也很正常,就是说出的话让人遭不住,“所以我能坐这吗?反正都那么有缘分了,就再做个同桌?”

        “啊!你坐吧,坐。”阮流荒缓冲了下心情,见实在没办法,干脆替人拉开椅子让他坐。没关系,同桌而已,他应该能承受得住。

        余光看见人坐下来,那用笔就能描绘出的精致侧颜直击人的眼睛,画得阮流荒心如乱麻。好吧,他不确定了,他不一定受得住。

        脑子和心不听他指挥,他嘴却还在,恍然就引起刚刚想到的调位置的话题:“其实也不一定能做同桌,万一老师要换座位,我们可能就得分开了。”

        就是挺坏气氛,估计和某人待多了。

        “以我们的身高,应该不会,坐前面会挡住别人的。”顾方径仿佛在跟他讲道理,然而沉默下来后,又猝然想起一件事。

        他表情有些犹疑,转而看向阮流荒,轻轻打量一眼人说:“你……有多高?”

        “我?”阮流荒还没明白他话里的含义,老实交代,“一七九……点七,四舍五入就是一八零。”

        中间明显的停顿让他醒悟过来,顾方径这是在拿他逗趣呢?

        气不过他又添一句:“净身高啊,我这是不穿鞋量出来的净身高。”

        顾方径了然地点点头:“我净身高185。”

        话是挺严肃的,就是非常欠揍。

        阮流荒差点气笑,“我……”&&艹。

        内心一团火气,他干脆放弃争辩,不与人交流了,越聊越气人,没道理,真的没道理!

        他不就差3毫米进180的世界吗?

        啧,他不气!

        刚刚的心动氛围被这身高话题消磨得一干二净,他自己在座位上郁闷着,也不找顾方径搭话了。

        亏得顾方径能看出来,主动地承认错误:“抱歉,我就是问一下,没有其他意思。”

        他道歉道得顺口,还附赠赔礼,“我买了老式薄荷棍,给你吃。”

        “你是糖果供应商吧。”阮流荒愣愣看着他从袋里摸出绿色透明包装的薄荷棍,又愣愣接过那一把。

        沉默两秒,他说:“谢谢。”不客气地剥了一根往自己嘴里送。

        嚼了一根,他又询问:“你早上和我发消息说你得晚点到,让我到寝室以后先自己去找班,是有什么事情吗?还害得我不知道咱俩一个班的。”

        “那是你没认真看。”顾方径看他一眼,“没什么事,我哥送我,他速度太慢所以晚了点。”

        他哥送他?顾梓权要是能亲耳听见他的话,那都得疑惑,但这会儿不在,他估计只能打喷嚏了。

        顾方径才没有搭他哥的车来,他之所以晚了,是因为车子走到半路,冯巷渑拍了一张分班表给他,说普天同庆,他和阮流荒被分到一个班了。

        但才和阮流荒聊完,知道那人已经去看分班表的消息,他又觉得不解,他俩要是一个班,阮流荒会不和他通个信?

        他自己在车上考虑良久,才缓神想到,看分班表的排序,他还在很后面,那阮流荒看见自己以后,一般都不会往下看了,估计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

        他轻轻一笑,是这小刺猬能做出来的事。

        于是当时他脑子一拐,不知怎的就跑去买了一些小零食,他找的这个老超市里还在卖薄荷棍,他就顺便称了一小袋。现在阮流荒手上拿的只是一点点,寝室里还堆着除这个以外的许多零食呢。

        思及到自己的行为,他才没说太明白,干脆把锅甩到正在公司批文件的顾梓权身上,理所当然极了。

        “哦。”阮流荒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那中午一起回寝室?对了,你还是住校吧?”

        顾方径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会因为换个班就走读吗?那我家恐怕有些远。”

        “……也是。”

        刚刚的郁闷简直一扫而空,维余尴尬。阮流荒掩饰地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无所事事。

        早上11点半左右,开学分班就此结束,12班新班主任是个体育老师,姓陶。用他话来说,他是个过来人,也深知这是第一天,大家都没心思上课,于是讲完事情早早就放了,让他们干饭的干饭,休息的休息,下午两点半再继续战。

        所以他们这是第一次吃午饭没排队,等冯巷渑和白成浩从11班出来后,哦对,他俩是分到一个班的,同行的四人已经张扬地洗了碗从他们面前离开。

        气得两人想骂一声:晦气!不过显然,他们都没这个胆子,尤其是去了拳击俱乐部以后。

        新学期就在几个人相视而笑的气氛下愉快来临。

        就这样,顾方径、阮流荒、夏小米和方菲羽从此待在12班,冯巷渑和白成浩在11班。值得一提的是,许久没有存在感的周旻竟然也在二楼的13班,不过他们没打过照面,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就连黄竹静的男朋友纪岭都和周旻同在一个班,二楼只有三个教室,他们的缘分还真就奇妙的碰撞在一块儿了。

        —

        慢慢过着日子,钟表悠悠转着,12班新一周的体育课悄然来临,两节课连着上,都是他们班主任陶肃、班级人送外号陶老大亲自带班。

        班主任效应这不就来了,第一周受过摧残的众人集合都动作迅速,站在队列中都不敢交头接耳。

        一想说话,上周留下来的腿痛后遗症立刻就冒出尖来,提醒他们不要发声,早折磨完早结束,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们都安静地听着陶肃讲冷笑话,那才是真正的严肃,一个都不带笑的。

        整得陶肃这个气氛一点都没有活跃起来。

        “你们不要这么绷着,”他同一群记忆深刻的高中生好说歹说,“是我讲得不够好笑,还是你们想快点上体育课了?”

        “我们不想!”人群中立马有抗议声。

        更是有人附和:“就是,太好笑了,陶老大讲得可搞笑了,哈哈哈哈哈……”

        实力担当戏精小迷弟,上演了一场魔性的笑声,逗得众人想笑不能笑,只能憋着咽回去。

        整个队列有四排,阮流荒在最后一排,最边上就是顾方径,和他挨在一起。这贯穿耳膜的牛魔王笑声实在太让人忍不住了,阮流荒侧眸失笑,又捂唇掩饰。

        反复抬手的举动被顾方径看得一清二楚。

        偏偏他转动的方向就是顾方径这边,第二次想笑侧头的时候恰好对上人看他的眼眸。

        阮流荒憋不住了,他弯腰笑着,最多让自己不发出声音。顾方径本来想让他克制一下,抬头就看见陶肃盯过来的眼神。

        他用手肘抵了抵阮流荒,想提醒,然而陶肃可是个爱搞事情的老师。

        他中气十足的爽朗音瞬间响起:“有些同学笑得那么灿烂,尊不尊重我了?你说是吧——”

        “阮流荒!”他提了两度音量。

        突然的点名让阮流荒猝不及防停笑:“到!”

        “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很好笑吗?”陶肃不怕麻烦也爱挑事,“说来给大家伙分享分享。”

        脑子都是麻木的。

        阮流荒愣愣地直视陶肃,又考虑了半天,唇瓣翕动,“我……陶老师,我们的两圈热身还没跑呢。”他战略性转移话题。

        陶肃也不是真想让他出糗,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强求,只是阮流荒这不给面子的做法难免有些让人无奈,陶肃剜他一眼,挥挥手下口令:“向右转!体委带着,先跑个两圈,看着你们就烦。”

        话一说完,就大步走到树下待着去了。

        阮流荒那是被吓得根本不敢笑了,看着大家整齐划一慢悠悠地绕圈跑,他也懒懒散散地跟在最……倒数第二个,最后面是顾方径。

        思绪都随着风飘散,迎面而来的呼啸声也变得极为动听,放空大脑,只凭感觉奔跑,阮流荒感受到自己身体都轻了。

        “立定!”脑海中乍地传进来一声指令,阮流荒遵循着本能停下来。

        后背被撞上,逼得他步子小跨一点出去,趔趄了几下才被顾方径拉住手臂。

        熟悉的触感电上顾方径的指尖,看着人明显暴露的白花花脖颈,他眼神都暗了几度。稍稍压下那莫名的躁动,他松开手,让阮流荒站稳。

        踉跄一下,脑子还不好使了,阮流荒压根没注意到前面的情况,他转过头,问:“你怎么不停?”

        盯着渐行渐远的队伍,顾方径一时语塞。

        “要不你看看前面?”他真诚建议。

        阮流荒皱着眉头,“什么……”

        看着隔着差不多五十米左右的队列,他人都傻了。

        “靠,快走,跟上去。”来不及思考,他反手拉紧顾方径快速往前冲,还不停吐槽,“不是有谁喊立定吗?难不成我幻听了?”

        “那是体委故意的,你当时在走神?”

        “差不多吧,我又没注意到他。”

        “嗯,你就是个小糊迷。”

        回忆犯进阮流荒的记忆中,让他尴尬:“这都几百年前的黑历史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你的事,当然记得清楚。

        两个人追上队伍节奏,跟在后面慢慢跑着,极速的跑步后又是缓慢的速度,骤降之下,心跳的频率都特别清晰。

        顾方径瞄着前面那人因为跑步而蹦蹦跳跳的头发,微微一笑:“记下来,以后好威胁你。”

        他声音小得只能他俩听见。

        一句极具吓唬人意味的、略带罂粟花感觉的话,让阮流荒本就剧烈跳动的心更加猛烈,仿佛坐上空中廊车往悬崖下看,那种错觉坠落的刺激,让人精神振奋。

        阮流荒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在空中飞行,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他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联想自己会掉落,那是一种空想的害怕,可他无法为自己辩驳什么,他确实在害怕。

        因为即便他在尝试把人拉进自己的小宇宙,可他仍然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他会陷进去,他们会分道扬镳。

        所以他害怕,害怕时间走得越来越快,等到毕业分别的时候,他会舍不得顾方径。

        因此,他如今是这么回答的:“你最好十年以后也能用这个把柄威胁我,那不然记下来做什么。”

        乌龟松开更多壳,坚硬的外壳可能都要破碎不堪。

        今日蓝天没有白云,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可在有些人的眼里,这晴空万里,装的是人湛蓝色的晴朗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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