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善长？”
猛然遇到，谢安有点不敢确认不远处那位看起来颇有气势的人是李问。
因为很多年没见了。
李问怎么在这里？
谢安一下想到在山脚下看到的那几个头上带着幞头的下人。
谷小雨一个乡下人竟然同时认识谢家和李家的人。
谢安感觉到一股能让热血冷静下来的趣味，看到李问的吃惊自然也压了下去，匆匆见礼，道，“你怎在此？没听小雨妹妹提过。”
一句话问了两个人。
谷小雨耸耸肩不说话。
因为她想看笑话。
“我游历归来，过来为我父亲扫墓，”李问不得不找个理由。
至于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他不解释，那是谷小雨的事。
谢安了然道：“我们都羡慕你能外出游历，唉~”
一声叹息，他把李问父亲去世的遗憾囊括在内，重新活泼起来道：“小雨妹妹当真厉害。”
这还是谷小雨的话，李问只点了下头，让谢安心里的疑惑更加了然。
“一般，”谷小雨不怎么谦虚的问谢安，“其他人呢？你怎么找来的？”
李问又是怎么来的呢？是不是也看到了百兽？那他定然看的更加仔细。
谢安安切摁下心里种种疑惑，答话说：“我在山顶看到百兽出没时，猜测你在这附近。”
谷小雨夸他：“真聪明。”
谢安激动又热切起来，道：“我只听胡三儿说你会驯鹿，还私下猜测你是知道进入深山的路，没想到！！！你怎么，怎么做到的？”
谷小雨没什么深意的笑道：“秘密。”
“这是自然，”谢安道，“我只在说书人哪里听说过御兽，真神乎其技，十分厉害。”
“嗯嗯，”阳光小帅哥的夸赞，谷小雨听着呢，“回去告诉你哥哥，不要问。”
“为何？”
“都说了是秘密。”
“那你总要说一说为什么会驾驭群兽，”谢安快好奇死了，然后发现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他冲着李问羞涩的笑这道，“善长兄莫要笑我。”
“不会，”李问的吃惊并不比任何人小，他只是已经消化了而已。
“那就好，”谢安放心了，追上走在他们前面的谷小雨，围着她打转，“小雨妹妹，好妹妹，你告诉我把，我保证不告诉我兄长。”
“我不让你喊我妹妹，你都记不住，还做什么保证。”
谢安从她有些冷漠的表情里意识到她是真的不喜欢人喊她“妹妹”。
他试着喊一声：“小雨？”
谷小雨笑：“带上姓吧。”
谢安一脸拒绝：“那多无礼。”
“当事人让你带，你不带，才叫无礼。”
“行吧，”谢安委委屈屈的唤她一声谷小雨，“你跟我说说吧。”
“看脚下。”
“谷小雨~”
孩子就是孩子，说了是秘密，他还哼哼唧唧了一路。
拖拖拉拉到了山脚下。谢安失望的跟李问告别：“回城后我在云鹤楼宴请你，你一定要去。”
李问同他拱手道：“那就有劳你破费了。”
“真的不跟我们进村？善长兄肯定也好奇。”
李问不好奇，他还有事。
跟真正的孩子比起来，李问偶然流露出来的少年气真啥也不是，他还使眼色呢。谷小雨想拒绝来着，但脚先迈出去了。
两人走到一边说话。
“不要跟他透露祖坟地的事，”李问小声道。
谁说要透露了？
就知道他会说这个的谷小雨怪无语的。
“叮嘱你们村子里的人也不要多说，”李问看她的表情就觉得不放心。
“村子里那么多人呢，我可不敢保证。”
不敢保证也不想帮忙，李问感觉出来了。他更加不放心了，道，“我们聊聊。”
谷小雨一脸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表情。
“我等你有空闲，”留下话，李问转身先走。谷小雨站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撇嘴。
谢安好奇的凑过去：“你们说什么了？”
谷小雨道：“没说什么，我带你进村。”
谢安跟在她身边，还是满肚子的好奇的追问：“你跟李善长怎么认识的？他也是你请来的？”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哈哈，”谢安被挤兑笑了，一点也没感到不好意思的道，“你总是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一直问的，你秘密好多。”
表情也好玩儿。明明是个比他还小了几岁的半大丫头，神情却总也不动神色，看人的眼神跟看木头一样，不感兴趣，也没高低。但她很有优点，好比说什么她都懂，反过来，她说什么别人未必懂，关子也卖的好。谢安见过她起了兴致的表情，真眉飞色舞，痞坏痞坏，特别好玩儿。
*
里正家。
从山顶下来之后大家都默契的聚集在这里。谢尘和胡三儿是座上宾，他们一个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一个坐在小马扎上。历来都扣搜的里正媳妇给他们上了蜂蜜茶，里正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的在屋子里尬陪着。
外面有人喊“回来了，回来了”，正沉着屁股朝凳子上坐的里正腾一下站起来，几步迎出去了。
“你咋现在才回来？”里正一点怪罪意思都没，他就是紧张得了。
谷小雨朝院子里兴奋的人群望了一圈：“怎么没见我二姐？”
“上山时喊的都是各家各户的老爷们，怕你二姐不自在就没带她一起，不过我已经让人通知你家了，喏，”里正说着侧过身，示意她朝东北角看。
人群里，谷大庆特别沉默的蹲在墙角。见闺女回来了，他点点头，继续蹲在那儿。
谷小雨收回视线：“估计他们也累了，先准备饭吧。”
里正道：“你婶儿她们正在弄，你快跟我进屋。小少爷也请。”
在屋子里伸长着脖子朝外面看的胡三儿，等谷小雨一进门就从板凳上站起来调侃她，“怪不得你平时那么横，是有大本事啊。以前怎么没说？”
“我还得跟你无话不谈咋的，”谷小雨找个地方坐下。
谢安到处看看，不太想坐到兄长身边，干脆站在谷小雨身侧。
“我说你保密保的严实，怪不得你们村儿的人不让我们进来。合着之前说什么驯鹿，也都是糊弄三爷我的。”
谢尘接胡三儿的话道：“他虽啰嗦了些，但说的也正是在下想问的。”
谷小雨了然的点头，问里正：“你老没跟他们说？”
里正摇头。
他不敢乱说话，只想看谷小雨编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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