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们聚在这儿干什么？”
“不会是要上山吧。”
“恁几个真不占，啥也不知道。”
“就你知道，不就谷小雨跟胡三儿约好了要上山驯鹿？”
“那一看就是少爷的人，是府城谢家的呢，听说连谷小雨表哥的婚事都去了。”
“他们啥关系？”
三十来人聚集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热火朝天，那些个不被允许聚过来的女人们，在树林里面叽喳的更厉害。
谢尘问胡三儿：“为何来了这许多人？”
胡三儿哪知道？
他被坑出内伤了，一脸郁郁道：“我去打听打听。”
“不知道。”
“里正让我们来我们就来。”
胡三儿被这三言两语顶的张不开嘴，啥也没打听到。
“大哥。”
谢安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捏这腰间悬这的玉佩把玩，示意谢尘朝东面看。
那边有几个鬼鬼祟祟，且穿着打扮跟山口村村民不一样的人。
他们头上带着幞头，远远的躲着。
谢尘看到了，眯着眼打量，见胡三儿还在跟村里人瞎掰扯，改叫自己的随从去看看。
因为没记错的话，那边是与谢家齐头并进的李家祖坟地。
“快。”
李家的下人招呼同伴：“快去通知谢家的人进村了。”
谢家的那两位少爷，他认识。
*
里正从山上走下来，走到胡三儿他们身边，道：“可以了，你们跟着我走就行了。”
“谷小雨呢？”谢安之前看到谷小雨跟里正在一起。
“她先走了，”里正说，“你们跟我一起走就知道了。喂，”他大声招呼村里人，“上山。”
“什么就跟着走就知道了，谷小雨人呢？”胡三儿看不见她，不放心，而且哪儿有这么人一起进山的？这一点也不想要去驯鹿。
“等会儿就知道了，”里正不想解释，走进人群让大家伙抓紧时间。
“走吧，”谢安很想看看他们究竟搞什么。
一群人朝山上移动。这样顺着山路走，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到山顶。
谷小雨与他们兵分两路。
她提前沿着山路，下到山坡底下，朝昨天去过的地下冒水口进发。
她昨天就是过来踩点的，跳下这个斜坡就快到了……
“啊——”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后面把谷小雨拽住。
用劲儿往下跳的人不但吓了一跳，脖子还被勒了下，她直接被拉上去了。
谷小雨看到一个张气喘吁吁的的脸，“你怎么在这儿？”
李问把荡在身前的长发甩开，同时也把她松开，声音冷冷的，“你又为何在此？”
“我进山，我干什么，”谷小雨觉得这人是个神经病，好端端的，突然冒出来把她拽的坐地上。
李问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进村了。进村之前还在村口看到了谢家兄弟，为了避免撞上，他走的小路。结果谢家兄弟又去了后山，谷小雨带过去的。
山口村有什么值得那俩兄弟来的？还去后山？
不好露面，他只能悄悄跟着谷小雨，问问她，“你怎么同谢家兄弟在一起？”
他面色很不善，谷小雨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跑的急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屁股上的灰尘道：“我为什么跟他们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李问是管不着，但在这个档口，他总要过问一声。
谷小雨忽然抬起被睫毛修饰的毛茸茸的眼睛：“你认识他们？”
李谢章，府城三大家的同龄人，自然是相互认识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了，”谷小雨舔着嘴唇，像忍着气，原地转了两下。
“摸摸你的良心，”她就是在忍着气，忍不住了，手指戳李问胸口，道，“问问这里，我是不是应该后悔跟你合作。”
怀疑她要把祖坟地卖给谢家兄弟。
老太太丢银票的时候这样，现在又这样，她凭什么受这种窝囊气？
“带着铺盖卷睡在你家祖坟吧，你不这么干，我等会儿就把那块儿地卖了。”
这是气话，李问听的出来，见她要走，他伸手抓住她。
谷小雨扬手将他甩开：“你快去吧，我还有正经事，没空跟你墨迹。”
从石头上跳下去，没落在平整的地方，差点摔个狗啃泥，这给谷小雨晦气死了，跺着脚走的。
李问站在石头上，插着腰。
他是来跟这人讲老太太丢银票是做戏的事，结果又闹了个误会。
她脾气怎么这么大？
本来上次分开时的气氛就不怎么好，怀疑她想转手祖坟地有何不可？
李问喷出口浊气，自言自语：“我也不想后悔很你合作。”
*
地下水冒水口。
谷小雨喘息几下，朝四周围看：“丑东西——”
浅水滩对面的树上，又黑又小的猴儿冲她龇牙乱叫。
谷小雨这才笑了笑，掏出挂在胸口的竹哨吹响。
啸长的哨声惊动了方圆几里，蹲在树上的猴儿站起来，啃食水边草的小兔子抬起了头，那些三两只聚集在一起的鸟儿们，静悄悄地听着，那哨声两长一短后它们振翅高飞，朝哨声的方向飞。
“你们听……”
还在山路上移动的里正瞪着眼，支棱起了耳朵。
“是哨声，”莫老五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里正也知道，他提脚朝山顶跑。
山路十八弯，一直盘旋往上，等意识到走了很远时，人们已经置身在山中。周围的是灌木丛，是赤裸的山壁，是陡峭，呜咽风的悬崖，以及目之所及的，茫茫大山。
“天啊。”
跟着里正跑上山顶的人，吃惊的看着众多山坳中的其中一处。
那处反射着阳光，显得波光粼粼的水带处，万鸟起飞。
就见它们从四面八方飞来，聚集在水带上方，慢慢的形成了一团黑雾，一片巨大，厚重的乌云。
站在山顶，将周遭尽收眼底的人止不住惊呼。
“过来了！”
胡三儿指着远处那片乌云，“它们飞过来了。”
哗。
眼看着在朝山顶移动的鸟儿猛地一哄而散。四散的模样让人下意识护住头脸。
那没有受惊的人，更加瞪大了双眼。
山中，群狼奔腾。
嘹亮的啸声一变，狼群一分为二，朝东西两方包抄，每队都一字排开，互相追逐的身影始终不乱，看着看着，甚至觉得如履平地的它们在飞腾，身姿俊逸，洒脱，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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