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是在一家农家饭馆吃的。
栗红开着车找了好几家，认为这是农家自营店，一定有着农家的风味，也一定经济又实惠。
虽然栗红买了创可贴，并且亲手贴到了他脸上，并且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但一个上午中，华子一直闷闷不乐。
他上午没有练车。虽然身上的好几处疼并不影响他练车，但他一直一个人默默无闻地坐在墙角下，跟谁都不说话。
花花和乐乐都懒得去理他，巴不得他坐那歇着。卡里离开他后，便兴冲冲地一心练车，几乎把他忘掉了。
栗红身为教练，却不能和几个学员那样对待他，她时不时地去他身边逛一趟，说一句：“去练啊！”
他不动，栗红也不能去拉他，也只好慢悠悠地踱走了。
农家店里，也有单间和空调，卡里把华子拉到上首坐下，说：“老弟老弟，心放宽些，不是我让你出丑，而是大鸿这个家伙，不但喜欢打架，而且还会两下子，所以，我没有一点点的把握打赢他，所以才让你去绊住他。
接着，又补了一句：“不这样，我们就没有一点点赢的希望。”
当着花花和余多多的面，卡里这样说，华子的心舒服多了。于是，卡里便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华子也就半推半就地坐下了。
看着华子心情好转，卡里又说：“我们二对二，如果我不想个计策，万一都败了，我们岂不是白来了。恁远的路，恁热的天，浪费了汽油与咱们无关，可耽误了这宝贵的时间，万一桩考过不去，事情就麻烦了啊！”
花花和余多多都笑。华子忽然横着脸说：“你卡里是有意的！你和那个脸上长记的家伙臭味相投，都喜欢惹事生非，都喜欢把打架斗殴当乐事。你们觉得人少了打架不过瘾，却拿我们规矩人来开心，有意让我们丢人现眼，以此来博得你们的快乐和大家的开心！说白了，你们都是**无赖，也是利己主义者！”
看见卡里讪笑着不吭声，华子又说：“他那教练说钢管是现成的，我情愿去搭架子，也不情愿去打架！”
卡里说：“重新立个车位你以为很容易么？你没看见大鸿他们，忙了半天，衣服都往下滴汗，可线也并没有划好！如果让我们去搭，生手生脚的，又生门生路，一时找不到现成的工具，下午也练不成！”
华子阴着脸不吭声。
余多多说：“二师兄，你也就不中用。连挣扎一下都没来得及，就已经被人家摔出去了一丈多远。真窝囊！”
华子霍然站起来，手指着余多多，脸红巴着：“你张着白牙说瞎话！我被摔出去有一丈多远么？！”他恶狠狠的样子，要不是有桌子隔着，他兴许有打余多多的意思。
余多多吓得吐吐舌头，缩缩脑袋，急忙往后退退。万一他翻过来动手打人，好有个跑路的空间。
卡里赶忙按下了他。说：“都是自家兄妹，你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华子恼着脸不吭声，余多多又小声咕噜一句：“没有一丈，至少也有五尺多！”
华子一听又火了，说：“高考时，差一分和差五十分，你知道有多大的区别么？那是天壤之别！你年纪不大，说话嘴里却跑风！将来也不是……”
华子没往下说了，想想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子。
花花却来了兴致，偏着头说：“华子，往下说呀，把话说完整嘛。”
栗红推她一下，说：“你就巴不得天下不乱。”
花花笑着说：“他们男人喜欢在战场上耍威风；而我们女人喜欢在酒桌上瞧热闹。”
华子说：“我根本就没准备好，那小子就扑上来了。弄得我措手不及。”
余多多正猜测着华子刚才吞进肚里的话，不知道那是多么话。不过，她敢确认，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肯定是不中听的话。
现在听他又这么说，于是便说：“你呀，再甭强词夺理了。再甭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华子，你像小鸡一样被人家提了起来，像扔掉吃剩下的花生壳一样被人家扔了出去；哼哼，打不过人家，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吃饭啊！”
华子又霍然站起来了，他怒气冲冲地说：“余多多，你过来抱住我试试，是不是像小鸡那般轻！我110多斤，瞧你说的，好像大鸿是大力士似的！”
余多多撇撇嘴，咕噜道：“没见过你，去抱你！你一斤也好，一百斤也罢，与本姑娘不相干！”
华子还想说什么，恰好服务员进来下碗筷，他住了嘴。
今天的菜是栗红一手操办的。她要了麻辣豆腐，青椒蒜苔，一个瘦肉，一个鸡块，和一盆番茄鸡蛋汤。虽然没几个菜，但盘大份量足，显得一大桌子，很丰盛。
华子二话没说，提起一瓶啤酒，并不用啤酒扣子，张开嘴嘎嘣一咬。瓶盖似乎上了冻一般，他虽然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嘴上，却并没有咬开瓶盖。
余多多用鼻子哼哼着，花花也笑。栗红赶忙把啤酒扣子递给他。
华子并没有接，又是一口，嘎嘣一声，便把瓶盖咬在了嘴上。得意地望一眼余多多和花花，然后呸的一下，把瓶盖吐到了地上。
这时，啤酒却噗噗噗的，一股子白色泡沫冒了出来。华子用嘴堵住，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了。
像胜利者一样，他哈了一口气，咣当把空瓶子扔到地上。
余多多又咕噜一句：“对啤酒撒气，充什么英雄！”说着，也打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喝。
华子瞪眼看着，看见余多多没有喝到三分之一就要放下瓶子，便说：“喝呀，继续喝呀！喝不了是狗熊！”
尽管赌着气，尽管不服气，也尽管看不惯华子那得色，但啤酒太凉，余多多实在喝不下去了。
华子高兴了，似乎已经忘记了挨打，他把薄嘴皮上下一搭，然后“吧的”一声，扯出一个响亮的口哨。
他以此讥笑余多多。余多多脸上渐渐变成了红色，不知是羞的，还是酒色。
不由地白了华子一眼。华子却又说：“某些人自不量力，人小鬼大，却也想喝大口，逞英雄！”
两个人这样斗嘴时，卡里也不去理论，自顾大吃大喝。他饿了，早晨虽吃了干饭，却顶不住一个上午的折腾。并且，他一心想尽快放下碗筷，一心尽快去买单。今天栗红虽没有说明，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把华子放在上首，就没打主意让他花钱。他受了莫大的委屈，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今天理应让他吃一顿免费的午餐。
栗红把啤酒开好递给他，他接了后给栗红和花花各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是一口气吹干了。
栗红再给他开时，他按住了。不是不想喝，也不是不能喝，而是大老远地来了，费了恁多的周折，绝对不能醉倒在练场里。
再说，这是特殊时期，不能为了贪杯而耽误了大事。
卡里这样想时，华子也在打着歪主意。在练场上受了气，他便在酒桌上找兴头。一醉解千愁，他虽不想喝醉，却希望喝得晕晕乎乎的，迷失大脑，忘记上午遭遇的不幸。
再者，栗红虽然安排了饭菜，却并没有说今天她请客。如果依照老规矩，是二一添作五的，他便要把份子钱拿出来。而他却又不想拿钱，因为他上午没练车，又丢了丑，故此他觉得有耍赖的理由。
卡里放下碗筷起身匆匆往外走，栗红小声说：“给过钱了。”
声音虽小，满桌人都听见了。
华子一惊一喜，然后说：“今天应该卡里买单。他在战场上出了风头，在酒桌上当然也要当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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