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笑时，并没有去关注在地上急爬乱滚的余多多和坐在地上怒视着他狼狈不堪的花花，而是把那双像锥子一般的贪婪眼睛放在栗红的胸口上，洋洋得意地说：“早知道这里有恁俊恁抢眼的美女，我早来报名了。”
就像一头冒冒失失的猪突然闯进了快乐融融的羊群一般，华子和卡里都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这个莽撞的家伙，并不仅仅是赶跑了他们的快乐，同时也打乱了他们的温馨与和谐。
校长跳下车说：“这是新来的学员，虽然是老司机，却想来练场过过车瘾。”
余多多气急败坏地爬起来，脸上又羞又窘、乌紫乌紫的，并且滚了一身的灰尘。虽然又气又恼，但面对着这个像铁塔一般的黑汉子，只能含着恨，装装样子，却也不好怎么样，便默默无闻地站在卡里的身旁。
卡里弯腰捡起华子的衣服，递到余多多的手里，让她自己拍打。心里有股子火气上下涌动，怒目圆睁地斜视着高出自己半头的那个色迷迷的狂妄家伙。
这时，发现那汉子依然直勾勾地盯视着栗红的胸脯，那迷离的眼神，那流水的嘴巴，那满脸的痴相，卡里顿时火冒三丈，霍然站起来。
站在原地转了几下身子，直往汉子撞去。不过，并没有直接用身体撞他，而是打他面前走时，眼睛佯装看天，却暗自运功，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到皮鞋跟上，猛然踩上去。
汉子正看的入神，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也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袭击自己，就像一块砖头砸在了脚上一般，他疼的哎呀一声大叫。急弯下身子，双手护脚直摇。
看清了是卡里所为，边蹦边吼：“你奶奶的，眼睛长到裤裆上了？！”
卡里回头冲他一笑，声轻语慢地说：“你甭管我眼睛长在哪里，我没有看见就是没有看见，你发那么大火干吗呢？夏天身体里本来火气就大，你这时候发火可是容易伤身子啊朋友！再说了，你如果不莽撞，如果一对狗眼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不随便乱动，我会打你身边走么？即便脚被踩碎了，你这也是咎由自取！”
一听这话，汉子顾不得脚上的疼了，一跳而起，挥舞着拳头就奔卡里来了。
卡里站稳双脚作好了打架的准备，便不躲不闪，握紧拳头看着他冷笑。
校长见状，急忙插到他俩中间去。这里是练车的地方，不是武打场所。再说了，汉子五大三粗的，卡里个子虽然不低，但站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单薄。
正是应了花花那句话“亲为亲，邻为邻，老包向着陈州人”，关键时刻，栗佳佳还是向着她的**。
校长站在中间，汉子被挡住了，那只举在空中的手无法落下来，急切之中，只好伸腿去踢。
他穿的是拖鞋，这么一用力踢，卡里身子一闪，他没踢住卡里，鞋却飞走了。他气急败坏，又害怕脏了脚丫子，便金鸡独立般的蹦着去捡。卡里哼了一下，抬腿就是一脚，汉子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校长阻拦不及，两人已经过了一招。她瞪一眼卡里，慌忙去扶那汉子。
几个学员却幸灾乐祸，一齐望着狗啃泥的汉子，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汉子又羞又气，校长尚未近前，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你这个狗日的，背后偷袭，算个好手么？来吧，来和老子堂堂正正的打！”说着，索性也扔掉左脚上的拖鞋，赤着双脚扑向卡里。
瞅着汉子扑近了，卡里冷笑一声，飞起一脚，正踢在汉子的小肚子上。汉子并没有打架的经验，他哀叫一声后，竟忘记了反击，急忙双手护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卡里迅速再补上一脚。扑通一声，汉子再次被踢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汉子嗷嗷叫着时，卡里并不解气，依然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想再补上两脚。不料，栗红疾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汉子见状，忍住疼痛，再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伸手拽开栗红，像饿虎扑食一般奔向卡里。
拳头尚未打出，校长急忙拦住了他。同时，花花和华子也围住了他。汉子左冲右突不得出去，又急又气，双手在空中乱晃，哇哇叫到：“你奶奶的，你们今天就是有一百个人围上来，老子也不会善罢甘休，老子今儿个也非揍扁了你不可！”一边吆喝一边硬往外冲。
卡里大声道：“好吧，今天不让你尝够老子的飞脚，你便不知道老子飞脚的厉害。来吧，乖儿子，老子在这里候着你！”说时，便冲汉子迎过来了。
听卡里这么一说，又见汉子硬往外撞，校长心一横，忽然往旁边一闪，冷着脸说：“既然都不听劝，栗红，华子，你们都让开，让他俩打，谁赢谁是老大！”
栗红望望姐姐，又望望汉子，不但没有让开，而且还往前凑了一步，几乎挨住了那汉子。
她不敢让开，她发现汉子气红了眼睛，像是疯子一般，便知道一人拼命，十人难敌，硬是站在中间。栗红这样挡着他时，由于领口上少了一个扣子，便把左手按在上面。
不料，那汉子听校长和卡里说的这样硬邦邦的话，愣怔了一下，又见卡里横着脸而来，表现出一种无畏无惧气吞山河的凛然气概，不由顿然心怯。他久闯江湖，见多识广，眼睛特别认人。对手虽然年少，身手却如此敏捷，第一个回合便吃了大亏，顿然明白自己不是对手。同时认为对方人多，即便能打过对方，但对方却有拉偏架的帮手，真要跟他打起来，未必能占到便宜。既然占不到便宜，又没有胜利的把握，不如借着面前劝架的人没有退去，趁势寻个台阶拉倒。
想到这里，于是，他不进反退了一步，阴着脸说：“好，今儿个就给校长一个面子！奶奶的，小白脸，你等着啊，你的皮肉欠揍，老子的铁拳早晚会给你留着！”这样说时，却也害怕卡里追过来，便一直退到墙根下。这时，他虽然退到了墙根下，但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服气，便装出一副恨恨不休的样子。同时，又为了不这么轻易地放过卡里，还装出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姿态。因为有点担心，不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底气不足，他非常害怕卡里会追打过来。
卡里并没有追过去，他不想打架，他也想息事宁人。
这样，余多多、花花和华子，还没有彻底解掉心头的火气，也并没有看够，打架却很快就结束了，就像没有吃饱的肚子，有点欠欠的，觉得余味不足。
墙根下忽然就风平浪静下来。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不语。不过，虽然表面上看是平静的，但每一个人的心里并不平静。因为那汉子看见卡里没了动静，便一步抢坐在板凳上。他一个人霸占一条板凳，一对赤脚盘在凳子上。他和栗红一样，由于经常赤脚穿拖鞋的缘故，脚臂上白一块黑一块的，五颜六色。最耀眼的，小脚指处有一块明显的印痕，又黑又紫。这是卡里刚才用皮鞋给他留下的。他恼着脸坐着，一言不发。远处的鞋他也不望了。
墙根下寂静无声，却见看门那老头儿伸着脖子往这里望望，然后在训练场里转了一圈后，又不声不响地回去了。
这时，训练场里空荡荡的，除了装满了明晃晃的太阳，也只有那辆无精打采的皮卡停在那里。
“卡里，你去练车。”校长生怕这样下去还会出事，便说。
卡里正欲起来，汉子却一下子跳下板凳，说：“今儿个老子先练！老子缴了3500块钱，不练白不练，应该先练。”说罢，也并不去穿鞋，直接咚咚咚地往车上走去。
卡里只好坐下了。可觉得气不过，随后又腾地站起来了。校长对他说：“你甭动。让他发发脾气，先别理他。他是全买，并且家里很忙，是没工夫在这里练车的。”
栗红问：“他会开车么？”
校长说：“他已经开了五年的小车，是个老司机。因为没有驾驶证，老被罚款。”
他们这样说话时，汉子已经拽开车门，钻了进去，随后咣当一声。他似是以此发出不满与抗议，也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没人说话，没人理他，都坐在墙根下看着他。
卡里本来是单独站在一旁的，自从那汉子上车后，栗红不知不觉来到身旁，紧靠着他。似是不放心他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意思？
只是，这时的卡里，由于心中装着事，眼睛只顾瞅那汉子，心也放在车上，并没发现已经悄悄来到身边的栗红，也并没有觉察到栗佳佳瞟他一眼，又瞟他一眼的目光。
汉子果然是老司机，他上了车很熟练地开跑了皮卡。不过，他没有往库里倒，而是在场子里乱跑。他换了快挡，车速极高。同时，他那娴熟的车技也令几个学员羡慕。校长知道他在泄恨，并不去制止。因为按常规，除了练习路考外，是不允许学员乱开乱跑的。
栗红说：“姐，他开了空调。”
她姐嗯了一声。望着卡里说：“你要莫装二，他岂会这样。”
声音并不是很高，里面还透着几分温情。听在卡里的耳朵里，并不像是责备的话，倒像是关心他一般。
卡里却犟嘴说：“我确实没有看见他脚。”
栗佳佳哼了一声，乜斜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莫非你的眼睛果真长在裆里？”
她嗤地一笑，继而又补了一句：“眼睛要是真长在了裤裆里，看他的脚岂不更清！”
卡里咬着牙嘴鼓着，生怕露出了笑。
栗红说：“这个人像个二五像个**，我看着特不顺眼，特不舒服！”
她姐说：“你们那大学，你敢保证，招的都是品德高尚的学生么？”
栗红便笑，校长继续说：“我们这是办驾校，说白了就是做生意，既然是做生意，那么就是以营利为目的。只要交钱，只要有利润，我们不论他是谁，即便他是**和二五，驾校的大门也是为任何人敞开的！”
知道姐说的对，栗红不吭声，却点点头。这时，却看见那汉子把教练车开出了粮管所的大门。校长一惊，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校长往前紧走几步后，似有所悟，顿然又停住了。两条腿是撵不上四个轮子的皮卡的。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卡里一声不响地站起来，跨上了刚才汉子骑来的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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