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苏大哥将门关上，然后指了指旁边那张陈旧却看上去十分结实的木椅，自己则干脆背靠着门边，然后又问道：“不好奇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当然好奇，关于苏大哥离开飞雪山庄时留下的那些疑问。
李仙农死前和苏大哥说了什么？为什么叶焚丹会知道李仙农的遗言是说给苏大哥了？还有苏大哥和三少爷到底有哪些误会？而且……叶焚丹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等苏大哥的身体恢复了，直接向他问个清楚呢？
“小环，你原本是相信苏大哥的吧？”他突然又问出这么一句。上个问题我还没有回答，不过那怎么看也像是个明知故问。不过他这个问题更奇怪了，因为他用了“原本”，也就是说，他现在确信我不相信他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我还是相信他的，只是对于他的很多观念并不认同而已，尤其是朋友间的互相利用……
“苏大哥说过，有利可图的才是真朋友，所以你不愿意相信苏大哥了。”他说着话的时候分明透着伤感，鼻子好像还轻轻的抽了一下，眼神也垂落到了我的脚边。“其实这话只适合于新交的朋友。”他左右看了看，分明指的是无颜和李伤儿。
他说这话像是在解释，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他现在就是真心诚意的了？忽然发现原来我真的对他的话已经不再如之前那么深信不疑了，这么说来，他还是看穿了我，他甚至比我自己都更了解我。我仍旧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多说多错，说的越多，反而越容易让他明白我的想法，那样他随时都可能改变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所以不说话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而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内容，就是希望你能够再次相信我，无条件的相信！”他抬眼看向我，之前的伤感逐渐淡去，燃起了新的希望。
“你应该也知道白正杰曾经极力反对我离开飞雪山庄，因为他认为白镜山和李仙农的死都跟我有关系。”
我点头。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两人的死，其实都是因为他的急功近利，所以才间接导致的！而李仙农的死，说是他误杀的也不为过！所以我把此事告诉了山庄里的其他前辈，他们才决定放我走。”为了不让外人听见，他的声音不大，可是清晰了很多。
我心中一惊！李仙农的死竟然还有这样一层隐情？他是在骗我吗？还是真的如此？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惊讶，只是微微瞪了瞪眼睛，就立刻恢复平静，接着看着他。
“我们从项狗狗出生的吉湍坪回飞雪山庄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叫做影子路的地方。那是一条从玉旻山下穿过的狭窄的地道，地道中埋伏的是某种极其罕见的毒蜂，他们被用特殊的技法封印在地面里，只要有人踩踏和触碰到了错误的位置，就会触发平时接近冬眠状态的毒蜂射出毒针伤人。”他顿了顿，给我留下时间思考。
“其实根据吉湍坪段老爹所说的那个传说中的故事，我已经可以推断出整件事的大概。结合到影子路里埋伏的全部都是毒蜂，再加上那只能够走过布满陷阱的狐狸，还有故事中说的是‘死人’，却不是‘白骨’，而那位双腿残废的前辈高人发现他的时间是在一百多年前，如此推断，双腿残废的高人应该是一百一十年前，被万灵府逐出师门的夏凉昂。”
夏凉昂？
这个名字我见过。飞雪山庄的书中对天下奇人的记载中就有关于他的事迹和生平。
夏凉昂当年万灵府门下四大弟子之一。
万灵府是如今江湖上为数不多的拥有千年以上历史的门派了。他们主要以训练飞禽走兽做武器而闻名江湖。
万灵府内曾经分做两派，分别叫“共生”和“驯猎”，代表两种不同的驯兽之法。
共生讲究的是与要驯的动物同吃共睡，在共同的生活环境中逐渐培养出兽与人之间密切的情感，进而也使人对兽的性格、喜好有更加确切的了解，从而达到“共生”的目标。这样训练方法驯出的兽，和主人配合默契，威力惊人，可是却有一个极其大的缺点——训成的时间周期太长。以最常见的裂纹虎为例，一对一的训练成形大概要十到十五年。可一直裂纹虎的寿命也不过二十到二十五年。虽然万灵府用“共生”的方法驯兽一直保持了七八百年，可是最终因为这样的方法发展速度太慢，门内弟子形成战斗力的周期太长，只能逐步将之前的“禁法”变成门中可选的驯兽的第二种方法，也就是今日的“驯猎”。
从短暂发展的角度来看，驯猎要比共生好太多太多：首先它不需要从小饲养动物，可以从成年的动物开始训练；其次它的训练速度极快，最长也不过三五年，易驯的动物，如虎牙狗、灵斗猫、白皮蝙蝠等等，甚至七八个月就可以对敌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方法行之有效，掌握起来很快，初入门派的弟子，两三年就可以自行驯兽了。
可这方法虽好，却又有一个极大的弊端：不稳定。
用钉刺、棍棒、鞭子和禁食、禁水的方法训练出来的猛兽，虽然几乎令行禁止，易于操控，而且成效显著。可一旦猛兽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刺激，很可能会狂性大发，然后彻底挣脱束缚，再想收回那便几乎不可能了。
万灵府随着近三百年间飞快的发展，更多的得益于驯猎的方法，而驯猎派也得不断的壮大崛起，在万灵府中地位要比共生派高出许多。
一百五十年前，最后一位共生派的掌门人仙逝，府中共生派逐渐变的越来越少。一百多年时，府中传承千年的设立四大弟子的门规，也只有一位共生派弟子了。
夏凉昂就是那一代四大弟子中的共生派弟子。可他却暗地里自创了一套更加奇妙的驯兽之法——共神。
这种方法讲究的是通过脑中思想和意识的波动，与猛兽建立想通的意志，进而实现人和猛兽之间完美的沟通和配合。驯兽速度快的同时，不但有了“共生”的默契，还避免了“驯猎”的简单粗暴和不稳定，而且掌握好方法的话，最多五年就能略有所成。
随着“共神”之法的研究和逐步完善，共生派仅存的一部分弟子逐步开始在万灵府中崭露头角，各类府中比试中已经不再是驯猎派的一枝独秀了。
驯猎派的地位遭受了威胁，几百年的禁止和打压，使他们对这种新崛起的驯兽法十分恐惧！
所以，夏凉昂就成了府中流派争斗的牺牲品。
他被驯猎派掌门派来的石熊一掌拍断了双脚，最后倾尽当时府中全部共生派弟子的力量，才终于在三只绿御鹤的保护下，逃离了万灵府。
自那之后，万灵府中也就再也没有了共生派。
这么说来，苏大哥说那位跟着狐狸进了影子路，然后得了仙丹带着狐狸离开的人，确实很有可能是这个夏凉昂。时间上和双腿残疾这两件事都能够对的上。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立刻又想到了那个山洞中的“死人”可能的身份了！
“再结合影子路里的毒蜂和会走过陷阱的狐狸，路尽头的死人，身份就更加惊人了！”
我点了点头，可心中惊诧之意早已几乎控制不住！能够操纵那么多毒蜂布阵再又一只狐狸穿越阵法带食物进洞，这样的人，就算是在万灵府中也只有一个：万蜂毒王——万血蜂。
除了“万蜂毒王”这个称号外，他还有很两个更加惊人的身份：他是万灵府中“驯猎派”的创始人；还是江湖上有记载的第一个成仙的人！
八百多万灵府弟子和四十多位各派掌门，在兽王山上亲眼看着万血蜂张来双臂，被一道刺眼的金光击中，缓缓飘浮到天空中，直至穿过云彩，然后消失不见！
万血蜂成仙的过程，是所有江湖典籍中记载最为详细的！包括当时受邀出席万灵府飞仙大会的全体人员名单，还有成仙前十二个时辰里万血蜂亲写的笔记，详细描述了他一步步感受身体变化，临近仙界时的感受。
“我不相信万血蜂成仙的故事！”苏大哥看到我看出了我掩饰不了的惊诧，却当即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虽然我没有看过万血蜂的笔记，但是我不相信这样一场犹如盛宴般的大会就能成为万血蜂成仙的证据！”
“可是万血蜂曾经得到了那本《羽化道》古籍当年确实江湖上人尽皆知！”我忍不住提醒他道。《羽化道》是天下修道成仙第一奇书，得到它便等于一只脚踏进了仙界，这件事也一样天下人尽皆知！既然万血蜂得到了《羽化道》，那他成仙的几率自然倍增！说是理所应当也不为过。
他却不以为然，也不屑和我争辩：“那个死人是不是万血蜂尚无定论，不过如果真的是他，那死在影子路里这样悲惨的结局，就更不符合他仙人的身份了！”
我忽然发现，苏大哥其实是一个固执而又有些自我封闭的人，好像所有的事情，不是他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他都不会相信。甚至有时候就算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他也依旧会有所怀疑。
这样一个对任何事都抱有怀疑之心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别人呢？或者说，他根本不会轻易有朋友才对！
“白正杰在影子路中失手触发了机关，被毒蜂发出的毒针攻击，他曾用那把百兽紫牙剑去挡，结果由于百兽紫牙剑上的那种类似琥珀的材料，所以沾染了蜂毒。之后他和李仙农在玉旻山上跟雷百箭短兵相接，战斗中百兽紫牙剑击中了李仙农……”
“李仙农可是神医啊！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被蜂毒毒死！？”
苏大哥对我笑了笑，对我的天真表示无奈：“轻易？当然不轻易。”他眼神变的有些悲伤，接着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根本容不得他解毒，成功击杀雷百箭他们后，白正杰又愚蠢的不顾他的伤势非要立刻回飞雪山庄。不但错过了解毒的机会，还加快了毒素在李仙农体内游走的速度。”
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可……可当时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不但可以让三少爷不再怀疑你，说不定当时还能救的了他！！”
苏大哥苦笑：“白正杰的性格太危险了。”
他一边说，一边表情痛苦的靠门坐了下来：“他软弱，却又十分好强，这样的性格使他一旦遇见了突发的、重大的事情，就会变的暴躁和多疑。而且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很差很差！当初我们约定要进庄去救林雪心的时候，他甚至会不知所措的快要哭出来。”
苏大哥昂头，好像是想要看穿屋顶，看一看那漆黑一片的夜空。“当时白寿和雷无面不见踪影，白镜山和白家两兄弟也生死未知，我若是告诉他，李仙农因为他的误伤和不作为，已经必死无疑了，他很可能会就此崩溃，一蹶不振！”
可是如果当时采取什么行动的话，李仙农的命还有救也说不定啊？！
苏大哥看出我心有不甘，马上接着说道：“李仙农钻研了一辈子的毒和解毒，他自己都说没救了，飞雪山庄里还能找到其他人救他吗！？”他的声音猛的变大，然后又立刻变小，接着低头不语。
我俩沉默良久，他才终于开口道：“那晚，李仙农曾让我扶他进屋疗伤，其实就是为了向我交代遗言。包括他所中的蜂毒是万灵府之物，也是他告诉我的。”
他突然站起身来向我走了过来，他越走越近，很快便离我只有两步的距离，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身子，他的身子立刻便停止不前。
“我需要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他望着我的眼睛，尽可能的想要表现的真诚。“我知道这很不容易，而且时间紧迫，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用完全的坦诚来换取完全的信任！”
“什么意思？”他虽然跟我说了很多，可是离所谓的“完全坦诚”还差的远呢！
“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直到寅时。我全部都坦诚的回答你！决不欺瞒！只希望之后你能完全的信任我！”
我顺着窗户向外看去，寅时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真的足够让我弄清心里所有的疑惑了，可见他还是很有诚意的，至少在提问的时间上。
我只是稍一犹豫，便立刻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来找叶焚丹？
这是我最近才有的疑惑。我一直天真的认为苏大哥是为了帮助飞雪山庄，所以才在和三少爷翻脸后仍然坚持要找到叶焚丹替二少爷解毒。可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越发的确信他根本不会这样好心！他一定还另有图谋！而且我也隐约感到，这件事和李仙农让苏大哥转达的遗言有关。
苏大哥一听我这么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赞许的目光，对我道：“好问题。”然后，他的眼睛逐渐变的没有了杂念，只有认真和纯净：
“李仙农委托我帮他去找叶焚丹回来，给白正豪解毒。他先是说我太贪心，得给点好处，于是便给了我这本《百花集》。”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棕色皮面的书，递了过来。
我翻来牛皮纸的封面，一行小字印入眼帘：白束花开阁密本
“这本书是白束花开阁的药理秘籍，里面记载了近万种药草的功效和生长地，以及生长环境。”
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翻开它，这是一本古老的书册，每一页都是牛皮纸，从最初的刀刻记载，到最近的藤兰花汁书写，可以看的出经历了很多年的岁月，在这些岁月里，白束花开阁的门人，一直在不断的完善着这本书。
书本的最后几页是更加纤薄的牛皮纸，看起来做工更加的精细，虽然薄了许多，可是经过特殊的处理，韧度和耐磨的程度毫不逊色。
“最后几页是白束花开阁的丹药配方和炼制方法。”苏大哥轻声说。
我却吃惊不小，白束花开阁的丹药配方，可能是这世上最珍贵也最有用的配方了。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记载丹药炼制的书页有四页，每页正反两面大概有八种丹药，一共三十二种丹药的炼制方法。
“我必须坦诚的告诉你，这些配方我都已经记下了。倒是这一份原本，我还是打算送给你。”
给我？
“我知道你一直期望的这世间没有杀戮，没有伤害，可是这不可能。所以自从你告诉我想要阻止那场战斗的时候，我就打算把这个送给你，即使你无法阻止必将发生的事情，可至少能为残酷的事情做些弥补，这应该是你希望的吧？”苏大哥看着我，他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有真诚的期望，让我根本没办法不相信他。
“可……可是这太贵重了，而且这是李仙农给你的东西，我怎么能要？”我明白这本书对于苏大哥这样一个立志要出人头地、寻道问仙的人究竟有多重要，所以即使心中感动，可仍是将书塞回了他手中。
“李仙农既然已经把它给了我，那我就有处理它的权利，况且我已经记下了一份。我对治病救人和炼丹济世也毫无兴趣，它对我用处不大，反倒是只有在你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他忽然灿烂一笑：“嘿嘿，这也算是我为了用善良去包容一切这件事做了些努力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和我一样心存善念，只是我的追求更加理想化，也更加偏激；而他，理智、慎重，任何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善意本身就是多余的，同时也是站不住脚的。
我看了看他重新塞给我的古书，明白这可能是我实现理想，贯彻善意最行之有效的途径了，只有自己通过它来获得更大的名声、威望，才能在今后出现聚龙山大战这种事情的时候，用自己的力量来影响局势！
想到这里，我终于握紧了这本书，握紧了属于我梁小环的力量！
我刚想要开口谢他，他却又踱着步走向一旁，淡然一笑，接着说起李仙农的事：“李仙农可是老江湖了，而我和他认识不过区区几日，他临终托我救人，又给我《百花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心呢？他当时曾轻轻在我肩头拍了两下，接着告诉我，说我已经中了他的毒，这世上唯一能解的便是叶焚丹……”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苏大哥即使被三少爷那样逼出飞雪山庄，也依旧愿意继续寻找叶焚丹的原因啊？
苏大哥突然看看我，笑了起来：“瞧你这个表情，还是不了解我啊！？哈哈。”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张口便问：“怎么了？李仙农其实没有对你下毒吗？”
他面上始终带着笑，对我道：“怀疑永远是我的第一准则！”说罢，抬起手臂到我面前。
他手臂上挂着一红一蓝两块封兽精铁石，红色的通透，蓝色的暗淡。
“这块石头，是李仙农给的，他说一旦有毒物靠近，就会开始震动，可它并没有任何反应。我当时认为，李仙农一定是骗了我，也许他没有下毒，也许这块石头根本没办法感受毒物的靠近。”他将那块蓝色的石头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可是后来这块石头有了反应，所以我更加认定李仙农只是在吓我，目的是让我继续帮飞雪山庄。”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已经感受到，苏大哥的声音里，并没有那种他惯有的自得，显然这并不是真正的结果。
“可是直到我用计骗来了叶焚丹，才终于明白，李仙农从来都没有骗过我，包括下毒在我身上这件事。”
见到叶焚丹才确定？可当时虽然苏大哥昏昏沉沉的，可能有了些知觉，但叶焚丹给他疗伤时我一直都在身边，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语言上的交流啊？苏大哥是怎么确定这件事的呢？
“我赌赢了。叶焚丹在马厩中找到了我，他果然医者仁心，根本没有分辨我是善是恶；故意破坏白束花开阁的声誉究竟为何，就先为我疗伤。我从他动手帮我包扎伤口开始就已经恢复了意识，也许是疗伤的过程他极为小心，连他也没有发现我已经清醒了，所以才会不经意的露出那样一个表情，如果他知道我醒着，绝对不会当面做出那样的表情的。”苏大哥说着，脸竟然有些惨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些汗水。
回想一下，我当时确实曾见到叶焚丹在包扎完全部伤口后，替苏大哥把脉时，曾经露出一个微微皱眉的表情，只是我站在他的侧面，看的不很清楚。难道苏大哥说的就是这个表情？我进入时，叶焚丹看我第一眼时，好像也这样皱了皱眉啊？有这么严重吗？苏大哥会不会杞人忧天了？
我十分好奇，实在忍不住问道：“那……那到底是什么表情？”
“怜悯！对一个可悲之人的怜悯！”他的双眼甚至开始飘忽，嘴唇微微有些发抖，连手也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竟然让向来从容的苏大哥连回忆起来都如此的心有余悸？他所说的“一个可悲之人的怜悯”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那会不会是因为你身上可怕的伤口啊？”我觉得苏大哥可能想的太极端了。
“不会。”他长舒了一口气，从那种惊恐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叶焚丹一生都在为人疗伤诊断，很难想象我这身伤，是能够让他不忍看的，而且他帮我处理伤口时的平静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压抑情绪。所以可以肯定，他是因为替我把了脉之后，才会露出那样怜悯的表情。”
我依旧不太相信，如果那表情是怜悯的话，我又有什么值得他怜悯的？他没有替我把脉，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甚至觉得他抬起头来看我之前，就已经是那样微微皱眉的样子了。
“他之后说要让我到枫情谷找他，有一些关于李仙农遗言的事情要问我，所以我才最终确定了我确实中毒这件事。他当时应该已经发现我恢复了意识，所以这话表面是让你们转达，其实也是直接说给我听的。”
苏大哥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一字一句道：“我身上的毒，就是李仙农的遗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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