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葛兰抱着布拉德陪索菲娅一起进行了最后一次飞行，从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听起来，至少在那一刻她是快乐的。然而，因为现实中索菲娅的手突然离开了记忆水晶的缘故，诺亚没有继续看下去，他放下记忆水晶，发现索菲娅已经热泪盈眶。
“抱歉……我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索菲娅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我怕会沉迷其中。”
“记忆水晶就是这样。”坐在对面的泰格叹了口气说道，“很容易让人沉湎于美好的过去无法自拔。所以……很多国家比如因特兰都有很严格的使用限制。”
诺亚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默默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景。过了良久，他突然问道：“那天之后，你再也没有飞过了吗？索菲娅。”
“没有了。晚上我就缠住了翅膀，与飞行永远地告别了。”索菲娅幽幽地说道，“不过，我的经历已经算是好的了。半年后，我的朋友莉莉为了逃避缠翅膀，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就离家出走了，结果不幸被奴隶贩子抓住……”
“天鹅族的女孩子被奴隶贩子抓住……”泰格皱起了眉头，“可以想象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是的……她被高价卖给了一个心理扭曲的贵族，在遭受了半年的非人虐待之后……”索菲娅顿了一顿，显得十分心痛，“被那个贵族剪下了翅膀。”
诺亚身躯一震，呆呆地看着索菲娅问道：“天鹅族的翅膀……也算是‘人体珍宝’吗？”
索菲娅沉痛地点了点头，“等到我们在孤儿院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双目失明了，身体也很虚弱；多亏了孤儿院玛丽亚老师的悉心照顾，她才坚持到被我们发现。虽说她的父母立刻将她带回家好生照料，但没过多久……她就去世了。”索菲娅怔怔地盯着展示柜里莉莉送的洋娃娃，莉莉可爱的笑容再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仿佛一切都是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奴隶贩子……真是一个肮脏的职业。”诺亚低沉地说道。
“是啊……当我在孤儿院里看到莉莉那副惨状的时候，打心底里对奴隶贩子以及购买奴隶的旧贵族们产生了强烈的厌恶；后来我发现孤儿院里还有很多孩子都跟莉莉有着类似的经历……这股厌恶就变成了仇恨。”索菲娅冷冰冰地盯着桌面，一双白净的小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救济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改变这个丑恶的社会现状。只不过……阻力太大，这条路走得实在是非常辛苦……”
诺亚这才明白索菲娅为什么从一个视金钱为粪土的刁蛮千金转变成了一位生活简朴，将一切财产都捐给慈善机构的“贫穷大小姐”；也明白她是付出了血与泪的代价才得到了“圣科洛斯明珠”这一称号。这样看来，凭借一首歌，一支舞，一项特长就与索菲娅齐名的其他三位小姐……的确无法与索菲娅相提并论。而人们所说的“金蝶、蓝雀、碧棋仙，不胜一颗白珍珠”的流言，简直再正确不过了。
诺亚默默地凝视着索菲娅以及她身后的那对小巧的白色羽翼，想起初见索菲娅之时还对她漂亮的翅膀发出过感慨；但现在……他只想叹息。
“我不懂啊，完全不懂……”诺亚背靠着墙，抬头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剥夺一个六岁孩子自由飞行的权利……有几个孩子接受的了呢？莉莉这种情况恐怕不是个例吧？那为什么天鹅族长老会一直不同意废除捆绑翅膀的规定呢？”
“诺亚，你要记住一点。”泰格严肃地说道，“人类永远都会选择更加舒适的生存方式——这就是人类的惰性。对于天鹅族长老会来说，与其费尽心机培养本族的武力和权势，与其他种族抢夺仅有的几个‘上位’；不如利用裙带关系将所有能左右他们势力的人都变成亲戚更加容易。这实际上……是灵素大陆上许许多多弱小种族的生存之道。”
“天鹅族……也算是弱小种族吗？他们可是一群能够翱翔于万里长空的人啊。”
“飞行的确是天鹅族的强项，他们的飞行能力就算是空中霸主鹰族也不敢小觑。”泰格赞同道，“但是……光会飞是没有用的，战斗力强才是硬道理。毕竟人飞了地还在，一大族群的人总不能天天都喝西北风吧？”
“天鹅族的人战斗力很弱吗？我记得索菲娅的那些侍卫一个个都厉害得吓人啊。”
“现在当然不弱了，我说的是过去。那个时候……天鹅人的地位跟兔族和龟族没有太大差别的，毕竟他们全都是天生‘正向开孔’，只能控制灵力，不能使用灵气的种族。”
“所以呢？”诺亚皱着眉头，“灵术不也一样厉害吗？”
“不，诺亚，你错了。”泰格摇了摇头，“在‘第一次灵术革命’爆发之前的启蒙时代……是没有‘灵术’这个概念的！”
诺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根据史籍记载，启蒙时代的人类是以族群和姓氏为单位群居的，大家互不干扰，各自为政，尽管是同一种族不同姓氏的两个部落也只是偶尔会进行简单的贸易，以提升双方的生活品质。但是，随着人口的增多，族群的发展，土地和资源变得稀缺起来，部落之间就开始产生摩擦和冲突，后来演变为战争——只有强大的部落才有资格拥有土地、金钱和女人，弱小的部落只能沦为奴隶。所以，决定了每一个部落生存方式的根本，就是他们的战斗力。
然而，在那个野蛮的时代，一个部落战斗力的根本不是他们有着多少兵器和人马，而是他们的种族是什么类型的膜孔——如果是逆向开孔，使用灵气的族群就有与人一战的资本；如果是正向开孔，使用能召唤自然力量的“灵力”的族群就毫无胜算。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有三：
第一，入门难度。灵气的入门是很简单的，只要一个逆向开孔之人有能力将表系统中的灵素粒子吸入里系统，他八成就能够使用灵气，随便练练就可以拿来战斗；然而，一个正向开孔的人若想将召唤自然能量的灵力变为武力，就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和训练了，如果训练不到家就拿灵力来战斗的话，很可能会发生“灵力失控”的事故，导致自己被自己的灵力所伤。
第二，战斗方式。不论是正向开孔还是逆向开孔，人类的战斗方式是受到自身操控性限制的。对于逆向开孔的人来说，“缠绕”是最容易使用的技巧，其次是“附着”，然后是“放射”；对于正向开孔的人来说则刚好相反。虽然“放射”和“附着”拥有远距离优势，但无法运用于防御；“缠绕”虽然只能进行近身战斗，但攻守兼备，实用性更强——使用“缠绕”的人完全可以弹开敌人的“放射”，然后近身给敌人致命一击。而且，假如一个操控性不强的正向开孔人类强行使用“缠绕”的话，很可能会引发“灵力反噬”现象，从而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第三，续航能力。因为“缠绕”主要是借助了表系统中的灵能所制造出来的能量，所以在战斗中的消耗极少；而“放射”则需要将里系统的灵能大量释放到体外引起表系统的共鸣才能实现，所以两者之间的续航能力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使用灵气的人也许能持续战斗一小时也不会耗尽灵能，但一个使用灵力的人可能丢出十个火球之后就再也没有战斗力了。
因为以上三个原因，一个逆向开孔种族的军队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胜正向开孔的种族，所以正向开孔的部落在战乱不断的启蒙时代活得十分悲惨。为了避免族群被其他部落消灭或奴役，他们往往会主动投靠其他强大的种族，接受对方提出的不合理要求来得到庇护。大部分弱小的，如兔族和龟族的部落就在这个时候沦为了别人的奴隶，开始了长达千年的毫无尊严的生存方式。不过，也有一部分有骨气的种族，他们一方面逃往大草原进行游牧生活，一方面积极地与其他逆向开孔的种族联姻，将逆向的血液引入本族的血统之中，从而增强整个族群的战斗力——天鹅族就是其中之一。
在长达数百年的部落战争中，天鹅人凭借高超的飞行技术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一直都没有被任何种族所兼并。而且，他们的坚持随着信仰时代的到来终于有了回报。
星元元年，标示着信仰时代来临的六芒星教创立。神权将各个部落联合在了一起，战争大幅度减少，种族之间的交流也变得极为频繁，这就导致了技术和文化的爆炸性发展。随着人类对灵素的理解逐步深入，不同种族灵力使用者之间经验交流的开展，灵力的种类开始迅速繁衍，尤其是幻术的出现令灵力的战斗价值大幅提升。也就是这个时期，人们将一切使用灵力的技巧统称为了“灵术”。
到了星元300年到400年之间，“第一次灵术革命”所带来的灵素阵列的发明使灵素制品出现在了人们的生活中，人类对于灵术的需求获得了质的飞跃，灵术师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不过，真正令灵术师扬眉吐气的还是能够储存上万帕尔灵能以供人随意使用的“蓄灵阵列”的出现。因为不再受到自身有限的灵能影响，灵术师的战斗续航能力和单个灵术所能施放出来的威力全面增强，逐渐有了跟灵武者一较高下的实力；尤其是像天鹅族这样机动性极强，可以随时保持远距离打击的种族，甚至已经超越了逆向开孔族群的战斗力。因此，天鹅人在信仰时代末期得到了智族领主亚历山大·诺德的重视，他百般拉拢天鹅族，使尽手段将其收为麾下。后来，亚历山大建立了圣科洛斯圣剑王国，天鹅族就成为了圣科洛斯的主要飞行部队。
因为天鹅族拥有强大的机动性和远程火力优势，他们曾一度统治了整个天空，罕逢敌手，就连主要使用灵气的鸦族和猫头鹰族也完全比了下去——直到后来鹰族的出现。
鹰族最初是十分讨厌群居的种族，从启蒙时代开始就以数个家庭为单位，与其他部族混居在一起，所以鹰族很早就同时具有了正向和逆向的血统。但是，进入信仰时代之后，鹰族为了增强他们在教廷中的影响力，逐渐联合起来建立了一个鹰人专属教区，总部就设立于当今首领山脉的东部。等到圣科洛斯圣剑王国建立之时，鹰人教区的势力已经非常庞大，没有臣服于亚历山大的领导。
百来年后，从诺德人手中抢到圣科洛斯王位的德拉克·罗哈特为了证明罗哈特一族更加适合当圣科洛斯圣剑王国的统治者，开始对周边地区进行武力扩张，而他们第一个要征服的目标就是距离首都诺德最近的鹰人领地。作为飞行部队的精锐，天鹅族自然首当其冲，与鹰族展开了殊死搏斗。
每一次军事技术的进化都会造成大量的生命消逝，而可悲的天鹅人刚好赶在了这个当口。开战前，鹰人秘密研发了一种叫做“扰灵发生器”的装置，这种装置可以使数公里半径范围内的灵素粒子活性降低，导致身在其中的人无法有效的使用灵术。不过想要启动这种装置代价也是上万帕姆的灵能储备，以鹰人的实力来说，仅有发动一次的机会。因此，鹰人使用了诱敌之计——他们几次与天鹅人交战都佯装不敌，向后撤退，直到将天鹅人全体人马引入了扰灵发生器的作用范围内。
结果，代表着圣科洛斯王国空军主力的天鹅族部队遭遇了历史上最为悲壮的一役，后人称之为“血羽散落之战”。当天鹅人失去了灵术控制力的那一瞬间，鹰族埋伏在树林里的数千伏兵向他们射出了无数枝不带灵素能量的无情的箭矢。因为没有任何障碍可以躲避箭矢的攻击，也无法召唤出灵术防御壁来进行抵挡，天鹅族原本引以为傲的空域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死地，数万人的天鹅族飞行大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遭到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御驾亲征的草包元帅——国王德拉克·罗哈特将手中所有精锐一次性投入一线战斗的指挥策略固然是一大败因，但天鹅族自己轻敌冒进的行为也难辞其咎。经过此战，天鹅族赔掉了老本，也顺便搭进去了全族的未来；鹰族却声威大震。他们在接下来谈判中对完全丧失了战意的德拉克开出天价，令德拉克付出巨大代价把鹰族“买”入了圣科洛斯。
接下来的百年间，天鹅族因为男丁稀缺，转而将本族的女性大量外嫁给位高权重的异族男子，企图依靠裙带关系来稳住自己的地位。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艾薇丽娅诞生了，她凭借一己之力将处于深渊边缘的天鹅族稳了下来，同时也确立了天鹅女性为了外貌而缠起翅膀，终身都无法飞行的命运。可以说，艾薇丽娅拯救了天鹅全族——以所有天鹅女性的飞行自由为代价。
;
(https://www.tbxsww.com/html/70/70314/3628961.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ww.com.tbxs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