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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心计
伊拉克当了“三辣”出口蔬菜验级员，三个乡镇的种植户都把他封为坐上宾。他买了一辆80摩托，还买了新休闲服，头盔和旅游鞋，最有趣的是，他还专门买了副能变半截红光、半截蓝光的变色眼镜。只要他到了一个村，把摩托车一支，变色眼镜一戴，加上他稀根拉拉的下巴胡，还真有点“二鬼子”的模样。难怪人们都说，别看老伊小人小马小刀枪，往地头上一站，还真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
“啊唷，伊技术员来了？先进小屋喝口茶？快快，进屋凉快凉快？”那些老百姓一个个脸色热情，很不得叫他亲爹、二大爷。
“算了！先看看大葱和蒜瓣吧。”他直奔田间而去，那些种植户的人便拖拖拉拉跟着一大帮。伊拉克的工作特细，葱姜蒜哪样是个什么标准，应该打什么级品？他一眼就能看的明明白白。因为，他事先已试验过无数次了。比方说那成片的生姜，他弄出一片一秤是一斤，然后他把姜丫里的泥土清扫下来，一过秤是一两半，再摁摁计算机，等级标准就出来了。难怪种植户的人说，表面看伊拉克厚道老实，傻儿巴唧的，其实贼刁，精得跟猴似的。
两年、三年过去了，伊拉克干的非常出色。方正逢人就说，谁说伊拉克傻？整个公司没有比他精的。况且对公司忠心不二，所有人都能象他，公司的一切就好办了。当然，方正对他待遇也优厚，这三年下来，工资、奖金加起来，哪年也得三几万块钱。现在，工钱又长了，伊拉克每月能发三千八百元。
村里人知道他富了，见了他都很恭敬。有些人要盖房子，娶儿媳妇，供大学生，开始向他借钱。他呢？从不苦穷，只要手头方便，保证一应而应。其实，伊拉克真正的富，还不在公司。三辣产品的基地户和散植户对季节特别敏感，一旦季节到了，都像把那葱、姜、蒜快出手，可上千家公司呢？顶数方正这儿付款及时。老百姓就把两眼盯上了伊拉克。今日我给他两千元，求他把这五亩葱快收购；明日你又给他三千元，希望把那三万斤大姜打个好等级；后天他又递上一千元，想把那五千斤蒜米早出手。就这样，伊拉克腰里的钱能少吗？
当然，伊拉克也遇到些麻烦事。菜农巴结归巴结他，暗地里也想忽弄他。比方说，一些人以次充好，趁伊拉克屙屎拉尿的功夫，把三级葱装上些，用一级葱压上，冒充过关。也有的人把黄姜用泥汤一泡冒充库存陈姜等。伊拉克发现后，变着脸压级，谁说也不给面子，一时间，弄得关糸特别紧张。
一些地痞青年不但骂他，还想用大铁叉捅煞他。吓得他脸蜡黄心窝跳。他苦想了数日，终于想出了好办法。他到县城的刻章处，请人用大篆体刻了两枚一公分二见方的私章，一枚是用周海文真名刻的，一枚是用伊拉克外号刻的。他去了总公司找到总验级主任大孙说：“孙哥，求你个事？送货车进了公司，验货单上盖着周海文章的你尽管收下就是，如盖着我伊拉克外号章的单子，你该咋降级就咋降。”他把三千块钱硬塞进了大孙的库袋里。“这是喝酒钱，嘿嘿。”
大孙很茫然，也有些不是很明白的问：“我把他二哥的，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一一多此一举哬？你不在田间地头把关，怎么推到咱公司啦？我说，这可不行，啊？这要是让老板知道了？可没有你好果子吃？”大孙心里没有数，赶紧的把钱退给他。
伊拉克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后，气恼的说：“孙哥，这年头，人都变得没人味了，我不能年轻轻的让人给捅死是不？你别忘了，俺还要叫宝铃给俺生个儿呢！”他把耳朵贴在大孙的耳朵上，嘁嘁喳喳的一阵子说：“哼！穷庄户人想治我伊拉克？门都没有！大孙哥，他们只认章不认的字，这篆字早把他们篆糊涂了。嘿嘿嘿嘿。再说了，在村里田间我不敢惹他们，在咱们公司里他们也不敢惹你们啊，是不？嘻嘻嘻嘻。再说了，方正哥对咱那么铁，咱不能忽悠他，对不对？这个质量关，只能靠你我配合了不是？”
“嘿一一？好你个伊拉克？看你歪七扭八的不象人样，其实你是棵属大葱的一一剝几层皮才能见心啊，哈哈哈哈。”大孙主仛摸摸口袋里的票子，拍着他说：“兄弟厉害，心里有几把刷子。好，这事儿你就大胆的干，在厂里有我，放心，啊？”。
经过了两年的风里雨里，伊拉克的那副心脏算是有货了。他富了，腰间到底缠了个什么数，谁也不知道，反正他成了大小桃花沟村的第一。
这天，方正与他交杯谈心。方正说：“老弟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方正，还有常刚和你是铁杆兄弟。你生性慢笨，又缺少社会经验，不在社会上历练一番，恐怕要受穷一辈子。因此，在高远局长的倡导下，我与常刚发誓要帮你。现在你已经“社会大学”毕业了，手里也称个百八十万了，你该自立门户发展自已了？”
“啊？不！不不！哇一一”一点不假，伊拉克半点儿不傻，方正的话他听得十分明白。那种真情，那种感激和那种自豪已令他控制不住情绪了。他哭了，哭得非常让人不忍。他说：“我知道，方正大哥不要我了？是我犯了什么错吗，还是我天生缺少个心眼？有很多事儿不称你的心是不？”
“哎不不不，咱们是什么关系？甭说你兢兢业业得给我挣钱，你就是在我放正这里吃闲饭，玩狗猫宠物，我也不会撵你的。这主要是你已经出了徒，该自己创家立业，自己发展发展了，嘿嘿嘿嘿。”方正说得语重心长，又进一步把自己的一些打算介绍了一遍。
伊拉克经过了无数次的心身历练，对方正的卿卿嘱托一下就明白了。赶紧心心相实的说：“大哥，您的一片心意我一定报答？可，我这个人天生愚笨，跟着人家干还可以，一旦我自己玩动，就狗屁大事儿弄不成哪？大哥，真的！鸣呜一一？”他又哭了，好像心里的难受很委屈一样。
“哎唷，伊拉克老弟，你不必太自悲。不是有我和常刚吗？还有高局长？他已退居二线，正愁没事干呢。你把他聘过去，他可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啊。再说了，你有个最好的帮手——宝铃啊？”
“嗨！宝铃？她能懂什么，不就是会计出身算账吗？”伊拉克还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她了。
“哎，你小子开始硬翅膀了？去你的吧！”方正使劲的推了他一把。“下一步，你把厂子弄起来以后，让宝铃跟他守着厂子，你弄着市场，嘿！保正又是一个出色的加工厂。好了，别哭了，回去跟宝铃商量一下，如果不行，再回来干好不好？”方正情真意切，又对伊拉克说了些办厂的具体细节，才使他慢慢的高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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