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王宠嫡妃 > 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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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舅舅只是这两点的话,舅舅大可不必担心。”慕筠溪松了口气,淡淡一笑道:“南边那些小国与我国接壤,舅舅没有和那边接触过,但肯定有别的商人和那边是有联系的。这份生意的利润绝不是两倍三倍那么简单,商人逐利,相信只要舅舅和他们说明了,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大的利润。

    到时候,商路自然就有了。短时间内,有王爷的震慑那些商人想必也不敢太过贪婪。而只要舅舅做成了第一笔生意,让皇上看到其中的好处,还需要发愁朝廷的支持吗?”

    国库现在真的很缺钱,她就不信皇帝能忍心放弃这么大的利润。

    虽说这事儿让朝廷插上手,分到他们这边的东西肯定会少不少,但不让朝廷插手,麻烦会更多。

    陈毓有些迟疑,“不过是倒腾粮食,真的能有那么大的利润?”

    他总觉得外甥女有些过于乐观了。

    但那是他并不了解那些小国的情况。而这个时代的历史虽然与慕筠溪所熟知的并不一样,但在地理位置和地形上相似度却很高。

    封建农耕时代,南面那些国家的人民过得真是十分辛苦。那边气候湿热,多山林湿地,在现代来看,环境那是大大的好,可放到这个时代,就成了灾难。

    森林湿地组合在一起,造就了瘴气,吸上几口就能致命。

    湿热的环境加速了细菌病毒的繁殖,极易滋生瘟疫。

    同时数不清的小国林立,一小片地方就能立起一个国家来,各国之间摩擦战乱不断。

    百姓们朝不保夕,谁还有那力气去发展生产力呢。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明明种植农作物可以一年三熟,很多粮食甚至都烂在了地里,百姓们却还是过着衣不蔽体,如同野蛮人般的日子。

    东陵的丝绸瓷器茶叶珍玩等运到那边绝对是珍惜物品,换取那边多余的粮食,就算涨上十倍的价格,也必然有大把的人来买。

    况且,他们还可以去南边直接买地,再雇佣那边的百姓耕种,这样一来就更加省钱了。说不定买着买着,就把那边的国家给买回来了呢。兵不血刃开疆拓土什么的,想想就很美啊。

    陈毓听了慕筠溪的设想只觉得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原来商人的作用竟然也可以这么大。

    他一张微胖的圆脸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兴奋,简直恨不得立刻就奔去南疆,开展他的伟大事业。

    “舅舅以为如何?”慕筠溪看到陈毓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件事成了,却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陈毓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好,这主意简直太妙了。”

    想想他要是能买下南方一个小国,献给皇上,那不就是开疆拓土之功,妥妥要载入史册流芳千古的啊。

    历史上有几个商人能有如此殊荣呢,想想就激动的不行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之后会有人和舅舅联系,前期钱物的投入舅舅都不用担心,我和王爷就等舅舅的好消息了。”慕筠溪端起茶杯笑道:“我以茶代酒敬舅舅一杯,预祝舅舅马到成功。”

    “好。”陈毓大笑道:“经商可是舅舅的拿手好戏,你就瞧好吧。事不宜迟,明日大军开拔,舅舅也即刻动身。给我三个月时间,必有好消息。”

    三人谈完,午膳时间都过了。

    中间陈秀曾派下人前来请示开宴,却被谈论的投入的三人给赶走了,此时慕筠溪和宗政博延也懒得折腾。

    主要是慕良翰还在“身体不适”中,慕筠溪也不想再去面对娘亲和舅妈的双重唠叨攻击,两人干脆拍拍屁股就回了王府。

    回门连顿饭都没吃就回家的,这两位也算是奇葩了。

    而被身体不适中的慕良翰听了这个消息,一口老血喷出来,身体真的不适了。

    当然,根本不会有人把消息传给已经快到秦王府大门的慕筠溪和宗政博延。

    马车上,慕筠溪频频看向宗政博延,欲言又止。宗政博延明明早就发现了,却装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看得慕筠溪咬牙切齿。

    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开了口,闷闷地道:“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问的?”

    她相信,以宗政博延的谨慎,在两人第一次达成合作意向的时候就应该把她的底细都查的明明白白了。可她表现出来的这些东西,全都是在调查报告上那个慕筠溪根本不可能拥有的,宗政博延对此难道真的就一点都不好奇,不怀疑?

    “我问你就会说?”宗政博延唇角含笑,淡淡挑眉。

    慕筠溪不由一滞,张了张嘴,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良久,她才猛然冲上去抱住宗政博延,将脸埋进他的胸口,闷闷地道:“对不起。”

    对不起,穿越是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秘密。可是,她和宗政博延是夫妻,本不应该有任何的隐瞒。

    但是,这个秘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她不能确定宗政博延知道后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她越是深爱宗政博延就越不敢说出口,因为承受不了失去的痛。

    “傻姑。”宗政博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淡淡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不想说便不说,我只要知道,你终究是不会伤害与我的便是了。”

    慕筠溪紧紧地抱着宗政博延的腰,眼泪不知不觉已涌出眼眶。这个男人明明该是冷心冷清,犹如那屹立在众山之巅俯瞰世人的神祇,如今却为了她堕入凡尘,染上七情六欲。

    “那,我们约定,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周岁的时候,我就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她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般地说出这番话,心里反而一下子轻松了。

    都说男人是理性动物,女人是感性动物,她此时才真正深刻地体验到。如果换成一个男人处在她这个位置,肯定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左思右想辗转不定,甚至可能根本就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头就可以让自己完全融入进这个陌生的时代。

    而她一向自诩巾帼不让须眉,也可以非常自豪地说,自己没有哪方面比男人弱,可在这种事上,终究还是如同所有的女子一样,让感性占据了上风。

    也许,找个人分享自己的秘密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到时候,如果这个家伙真的负了她,她就带孩子走的远远的,让他一辈子也找不到。

    “好。”宗政博延并未拒绝,妻子有自己的小秘密他并不介意,但如果妻子愿意和自己分享,他自然更加高兴。

    慕筠溪得意地笑弯了眼睛,“这个秘密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拭目以待。”宗政博延淡淡而笑,却并未放在心上。这世上他什么没见过,能让他大吃一惊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慕筠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心想,到时候你可别惊掉了下巴。

    沉重的心情不知何时,早已不翼而飞。

    宗政博延看着慕筠溪恢复了活力十足的模样,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马车外寒风凛冽,马车内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慕筠溪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两万人聚集在一起,现代的奥林匹克盛会、世界杯球赛,以及一些大型演唱会,人数甚至只多不少。

    以往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头,她只觉得拥挤的慌,如今看着面前这两万士兵,心中却只有震撼二字可以形容。

    京郊大营的士兵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皇帝,很少有机会上战场。面前这些士兵身上并无多少血煞之气,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人的脸上甚至带着惊慌恐惧的神色。但梓君侯却能够用三言两语激起他们心中的豪情与热血,两万士兵如同打了鸡血般,气势磅礴一往无前。

    慕筠溪听宗政博延说了不少梓君侯用兵如神的事迹,此时方有了真实的感悟,同时也受到了不少的启发。

    她来自文明更加发达的时代,可以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独树一帜,看得比局限在这个时代的人更远。但她的身份所限,必定有很多地方还是比不上专业人士。

    而且,前世身为王牌杀手,个人实力超强,又与组织不和,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就算熟读各种兵法谋略,真正运用起来却总感觉力不从心。士兵的心理,将士之间的感情,更是她无从体会的所在。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梓君侯,心想,这去北疆的路上,自己一定要抓紧机会多向梓君侯请教一番。

    宗政博延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慕筠溪突然间被挡住视线,条件反射地向旁边移了一步,继续向梓君侯的方向看去,方抬头,视线又被挡住了。

    “你做什么?”她心中恼怒,可这样肃穆的场合并不适合发作,只能极力地压低声音。

    宗政博延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慕筠溪的耳中,“我不喜欢你看别的男人,你只要看我一个人就够了。梓君侯年纪都那么大了,一脸褶子,哪有我好看。”

    慕筠溪顿时被他气笑了,心想,娘亲还说她自恋,殊不知她家姑爷才是最自恋的那个。

    不过说的倒也是实话。

    虽然从梓君侯的面相上看,年轻时当也是一位美男子,只是比之宗政博延却还是差了一筹。

    可是,她看梓君侯是为了好看吗?这个男人的醋性真是越来越大了,简直无理取闹。

    这么想着,心里却并没有真正恼怒,反而有些隐秘的高兴。慕筠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矫情了。

    都是宗政博延的错,她愤愤地想。

    等她回过神来,梓君侯的战前动员已经结束,台下的士兵们高举刀枪,振臂高呼,“东陵必胜,诛灭北蛮!”

    “东陵必胜,诛灭北蛮!”

    两万青壮男子齐声高呼,声震云霄,气势慑人。

    高台上,为三军践行的鼎元帝满含微笑,神色间显然极为满意。

    梓君侯上前两步,在鼎元帝面前单膝跪下,高声道:“三军整顿已毕,请陛下下令。”

    鼎元帝俯身将梓君侯扶起,握着他的手臂,沉声道:“朕在京城等元帅凯旋归来。”

    梓君侯眸光坚定,“臣必不辱使命。”

    士兵们也随之高呼,“不辱使命!”“不辱使命!”

    慕筠溪没来由的有些伤感,这些年轻的生命,不知道有多少即将永远埋葬在战场中,再也不复如今的鲜活。

    她虽然明白,自己在鼎元帝的心里不可能有那么重的分量,让他为了自己这么个儿媳妇兴师动众,彻底与北蛮撕破脸皮。

    说白了,也是鼎元帝心中早就有了这个念头,自己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可,终究是因她而起,对那些即将逝去的生命,她总是要背负上一份罪孽的。

    宗政博延好似感觉到了她的心情,虽没有说什么,垂下的手却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慕筠溪自己也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是寒暑不侵的先天高手,可到了冬季手脚仍旧是冰凉的。宗政博延却是与她相反,无论春夏秋冬,一双大掌永远带着火热的温度。

    双手交握,慕筠溪只觉得一股热度从手心一直传到了心底,整个人都跟着暖了起来,如同冬日的阳光,将阴霾瞬间驱散。

    两人携手上前,与鼎元帝拜别。

    经过那一日宫中的谈话,宗政博延面对鼎元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此时,也并没有给他长篇大论的时间,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凝成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儿臣必不负父皇信任。”

    也算是一语双关了,一方面表示一定能够打败北蛮取得胜利,一方面也表示自己不会拥兵自重。

    鼎元帝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俊美英挺的儿子,既想要相信,又忍不住本性的怀疑。

    良久才沉声道:“父皇只愿你安全的回来,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要忘了父皇和你母妃都在京城等着你。”

    “是。”宗政博延吐出这个字,没有半点犹豫。不管此刻鼎元帝只是单纯的关怀,还是同样一语双关暗含警告,他都必须果断。

    慕筠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两人,眸光清淡。她很清楚,尽管接二连三遭受了不少的打击,宗政博延对皇帝依旧还是存在着一分期待的,这是人之本性。

    何况,宗政博延再早熟,其实也不过十七岁,他的成长还需要更多的磨砺。

    她相信,从北疆战场回归,宗政博延必将产生新的蜕变。她期待着那样一日,玉石百琢成器,才会绽放出更加耀目的光华。

    却听鼎元帝突然开口道:“朕准备再立太子,博延认为谁更适合这个位子?筠溪也说说你的想法,你那些奇特的想法总能让朕豁然开朗。”

    这话看似临时起意,鼎元帝的语气也十分随意,似乎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但宗政博延和慕筠溪却不由自主得心下一凛。

    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真的可能只是随便说说吗?

    幸好慕筠溪和宗政博延掩饰情绪的功力都是一流的,当下并未露出任何异色。

    慕筠溪嘻嘻一笑道:“父皇可是太高看儿媳了,儿媳平日里也就是多看了几分闲书,与旁门左道奇巧淫技上或许有些子小想法,碰上这事关国运的大事可就没办法了。在儿媳看来,皇兄皇弟们各个都是人中龙凤,非要挑出孰优孰劣,可是难为儿媳了。”

    鼎元帝板起脸道:“在父皇面前还打马虎眼,直说你皇兄皇弟是人中龙凤,那博延呢?”

    “哎呀,相公在儿媳眼里当然是最好的啦。”慕筠溪毫不掩饰地道:“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呀。”

    鼎元帝听了她的话,不由笑了起来,“那你怎么不推荐博延,说不准朕一时高兴,就准了呢。”

    骗鬼呢,慕筠溪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鼎元帝一番,面上却是一派天真地道:“儿媳可不就是怕父皇您准了吗?您是知道的,儿媳最容不得别的女人打我家相公的主意了。现在相公只是个王爷,就有那么多狂蜂浪蝶惦记着了,这要真成了太子还得了?况且,到时候相公娶不娶侧妃就不是儿媳和相公自己能够决定的了。儿媳心眼儿小,容不下这个。”

    饶是鼎元帝心思再多,也没想到慕筠溪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错愕,“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你竟愿意放弃那更高的尊位?难道你不担心博延日后会怨你?”

    慕筠溪耸了耸肩肩道:“权势地位什么的从来就不是儿媳追求的东西,对儿媳来说,能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至于相公……”

    她侧头看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宗政博延。

    宗政博延牵起她的手,对鼎元帝淡淡一笑道:“储君关乎国祚,儿臣年轻识浅,不敢妄下评判。儿臣相信父皇的决定定然不会有错,儿臣只需忠于父皇便是。至于儿臣自己,儿臣很清楚自己并不适合那个位子。”

    起码现在的他不适合。

    为了取信父皇,他极少与朝臣来往。不结党不营私,就代表他的身后没有支持他的势力。

    现在若是被推上太子的位置,他就只能成为一个被父皇推上前台的靶子和傀儡。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并不是不能力挽狂澜,但就像是筠溪说的,到时候总是要做出一些妥协,而他并不喜欢。

    “罢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去吧。”鼎元帝盯着宗政博延看了半晌,看不出丝毫破绽,疲惫地挥了挥手。

    “是。”慕筠溪和宗政博延再次对鼎元帝躬身行礼,然后毅然转身,身姿矫健地跃上战马。

    三军整装,大元帅梓君侯一声令下,立刻整齐而有序地动了起来。

    宗政博延和慕筠溪紧跟在梓君侯的身后,行进了一段距离,两人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距离越来越远的城墙。

    这是他们第二次离开京城,鼎元帝既然已经决定了再立太子,京城内必将再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过,彼时他们应该已经远在北疆,这一切的风波都波及不到他们身上。等他们再次回归,一切都会不同。

    司徒府内,大皇子和司徒谦尽皆面色凝重。

    良久,司徒谦狠狠地锤了一下床,道:“你舅舅这是要害死全族啊。”

    北疆年年要那么多军费,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谁都不信。只是他一直以为儿子顶多就是贪些东西,凭儿子守卫北疆五年以来卓著的功绩,贪这么点子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可没想到儿子竟会这么大胆,居然敢和北蛮人串通,这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啊。

    一旦被揭发出来,整个司徒家顷刻间就要灰飞烟灭。

    大皇子也是既震惊又愤怒,“舅舅为何这么做?北蛮人狼子野心,侵占我东陵之心一直不死,舅舅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这些年来和太子斗得你死我活,还不是为了皇位。在他看来,就算得不到皇位,东陵也是他们宗政家的东西,不是别人能够染指的,北蛮人更是不用说。

    “现在梓君侯带领大军已经出发了,待其到达北疆,舅舅的做的事情肯定瞒不住,若是让父皇知道了……”

    到时候不仅司徒一族不保,他更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登上皇位了,更甚至可能被贬为庶民或者幽禁宗人府。

    不,他绝不能允许自己落到那般地步,大皇子眼中掠过一抹狠戾。

    必要的时候,为了保住自己,一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这一切都是舅舅做的,他之前可是全不知情的,若是趁现在主动去向父皇揭发……

    “殿下,殿下,大喜事啊。”一个小太监一溜烟儿窜进屋子里,满面喜色地道:“刚才宫里传来消息,殿下大喜啊。”

    大皇子正烦躁着,听着他啰啰嗦嗦一直说不到重点上,不由心生不耐,一脚踹过去道:“到底什么事,快说。”

    “是是是。”小太监呗踹了一脚,也不敢再卖关子,忙道:“惠妃娘娘传来消息,皇上有意新立储君。”

    “此话当真?”大皇子倏然站起,表情既惊且喜。

    小太监忙不迭地点头道:“此话是娘娘身边的心腹亲自来传的,千真万确。”

    “好。”大皇子抚掌大笑,和颜悦色地对小太监道:“回府自个儿去管家那里领赏。”

    小太监一阵千恩万谢。

    司徒谦脸上却不见丝毫笑意,挥手将小太监赶了出去,才对大皇子道:“殿下如此高兴,可是觉得太子之位非殿下莫属了?”

    大皇子听出司徒谦话里暗含的意思,有些不高兴地道:“难道不该是本王吗?老二不过是仗着嫡子的身份才占了太子之位那么多年,如今父皇已经将他废了,一个废太子,还有什么资格跟本王相争?

    至于老四,本王知道他面上那风流才子的做派是假,可惜空有野心,无人支持也是枉然。

    本王本来以为五弟是最大的威胁,但父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老五派去了北疆,显然并无立他之意。

    老七是个没野心的,老九野心倒是不小,也有几分手段,可惜年纪太小,才不过刚刚入朝,再有手段,又能笼络多少人。

    老十一就更不可能了,他一向是老五的跟屁虫。

    如此,这太子之位,舍本王其谁?”

    大皇子张开双臂,表情陶醉,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穿上太子衣冠的景象。

    司徒谦一声冷哼,毫不留情得戳穿了他的美梦,“殿下想的太过简单,立谁为太子,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废太子如何不能复立?自古以来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可那些复立的太子,多半都没有好下场。”大皇子表情阴郁。

    司徒谦淡淡地道:“没有好下场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大皇子哑然,不甘地道:“外公得意思是父皇要复立老二?”

    “九成。”司徒谦肯定地道,顿了顿又道:“老夫知道殿下不甘,老夫也替殿下不平。而且这一次,若是再次让二皇子上位,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外公的意思是?”大皇子心中一动,又有些不确定。

    司徒谦凝重地道:“此次不成功便成仁。京郊大营三万兵马被梓君侯带走两万,现下只剩一万人。禁军副统领是我们的人,至少可以控制一半的禁军兵马,殿下府上也有两千府兵……”

    他将计划粗略说了一遍,大皇子终于确定了他的意思,心里既期盼着计划能够成功,又忍不住担心万一失败该怎么办。

    “殿下,咱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您该早作决断才是。”司徒谦沉声道。

    大皇子定定地与司徒谦对视良久,最终野心占据了上风,缓缓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二皇子和九皇子那边也相继接到了同样的消息。

    二皇子的侧妃温氏也刚好被查出怀孕一个月,二皇子借此机会,匆匆去了温府。

    温太傅得到消息并不比二皇子晚,看到匆匆而来的二皇子并没露出半点意外,拱手笑道:“老臣在这里恭喜殿下了。”

    “太傅现在说恭喜未免太早了点。”二皇子笑得十分矜持,却掩饰不了眼神中的兴奋。

    温太傅将他的神情收在眼底,心头忍不住升起一阵挫败,“殿下以为复立后便高枕无忧了?”

    这些年他明明对太子倾尽了所有心力教导扶持,为何太子却是越来越不成器?

    二皇子脸上的表情一僵,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太傅此话何意?此前,太傅不是也说过,父皇对本王并未全然失望,废太子不过是权宜之计,仅是为了磨练本王吗?”

    “可是太子您觉得自己比之前长进了吗?”温太傅看着太子毫不客气地问道。

    二皇子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不由恼怒非常,“本王这段时日了兢兢业业地赈灾,京城百姓交手称赞,难道还不够?”

    那些贱民身上又脏又臭的,天知道他都快吐了,却还不得不忍着,还得面带笑容,没回都得好些日子吃不下饭,几个月下来人都瘦了好几圈。

    这样的努力难道还不够?

    “殿下不是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秦王?”温太傅冷哼道:“便是论民心,殿下那点子声望,与秦王相比也不过是萤火与皓月,百姓们不是傻子。”

    “秦王,秦王……”二皇子近些日子最听不得的便是宗政博延的名号,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好几度,“他又算什么东西,父皇既然派他辅佐于本王,本王安排他做事又有什么不对?难道还要把他供起来?比本王得民心又如何,在这样重要得时刻,还不是被父皇给赶出了京城?”

    温太傅见他如此不长进,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怒火,“秦王是被赶走的吗?殿下莫不是忘了梓君侯是什么人?秦王的玉牒又是记在谁的名下的?待秦王掌握了北疆二十万大军,一旦他生出反心,殿下又待如何应对?”

    “这……”二皇子不由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一点,半晌才讷讷地道:“五弟他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秦王也是陛下的儿子,真的可能对那个位置一点念想都没有?”温太傅冷哼道。

    二皇子忍不住有些着慌,转身便要向外走。

    温太傅赶紧将人拦住,道:“殿下要去哪里?”

    “本王去找父皇,让父皇赶紧将五弟召回来。大军才出京城,现在……”二皇子说到一半,在温太傅灼灼的目光下,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温太傅沉声道:“殿下如今也该明白些了,陛下是殿下您的父亲,也是其他皇子的父亲,如今陛下还念着先皇后的情分,又因殿下是唯一一个由陛下亲自抚养长大的儿子,才对殿下您比其他皇子多了些宠爱。但帝王的宠爱是最不牢靠的东西,殿下应该清楚,史上凡是废而后立的太子,从没有一个成功登位的。”

    “太傅……”二皇子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

    “殿下,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温太傅目光深沉,语调凝重而诱惑。

    齐王府里,九皇子不甘地握紧双拳。太早了,如果父皇再等两年,只要两年就好,他就不会像如今这般被动。

    可恶,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却因为晚生了几年,就要这般眼睁睁地看着机会再次从自己身边溜走,他不甘心!

    “九皇子现在肯定要气死了。”慕筠溪和宗政博延策马并辔而行,小声地讨论着京城的局势,说到九皇子,她忍不住就幸灾乐祸起来。

    至于大皇子二皇子怎样,那不是她关心的问题,这两人跟她又没有特别的仇怨,再说了反正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宗政博延淡淡地道:“他现在完全是被野心蒙蔽了双眼,明眼人都能看出,父皇选在这个时候再立太子,就是想借着二哥赈灾的功劳复立他。父皇虽然冷情,对二哥却是真的好。”

    “怎么,你嫉妒啊?”慕筠溪忍不住调侃他。

    “我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宗政博延淡淡地道,却是侧面承认了他的嫉妒。

    每一个孩子幼年时对父亲总有那么一份憧憬的,男孩子尤甚。可是从小到大,不管他表现得多么优秀,父皇的眼睛里却只有那个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太子。

    他也是一个拥有正常七情六欲的人,如何能不嫉妒?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大,阅历增长了,心境也开阔了,那份激烈的情绪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丝淡淡的涟漪罢了。

    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哟,怎么听着王爷这语气不死全是嫉妒,还有些委屈呢?要不要臣妾贡献出肩膀给王爷靠靠?”慕筠溪朝宗政博延怪模怪样地一番挤眉弄眼。

    宗政博延忍不住眼角抽搐,心头百般情绪也顿时消隐无踪。

    只是,“仗着本王纵着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连本王都敢调侃。”

    “是,臣妾知错啦,王爷恕罪。”慕筠溪死眉顺眼地认错,继而忍不住抬头大笑起来。只是在队伍中行进,只能拼命将笑声压抑到最小,整个人在马上笑得东倒西歪的。

    宗政博延看着她欢快的模样,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们两人私下里相处,从来不用“本王”“臣妾”等自称,如今这般互相调侃,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如果,在晚上……的时候两人互相扮演一些不同的身份角色,应该更有趣味吧?宗政博延感觉自己好像无意中推开了一扇特别的大门。

    慕筠溪忽然感觉一阵发毛,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凝神细探,却又没有发现任何恶意的气息,心里忍不住疑惑。

    此时,前进的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传令兵的声音,令大军暂停休息,埋锅造饭,两人这才从各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做饭这样的活自然是轮不到他们两个人动手的,他们只要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着吃就行了。

    不过,行军途中一切从简,便是王爷王妃也没太多特权。饭菜不说是开水煮白菜,也差不了多远了。

    慕筠溪不是没有吃过苦,小时候被组织丢进丛林中训练,饿极了的时候,草根树皮也是能大口吞下去的。只不过后来一步步爬上去,养尊处优那么几年,穿过来后日子过得更是精细,倒是把这胃口给养娇了不少。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慕筠溪忍不住有感而发。

    舒鹏飞大笑道:“王妃娘娘就直接说吃不下去不就得了,这般文绉绉的说话,听着怪别扭的。”

    慕筠溪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是舒玉真的二叔,论辈分的话该也算是她的长辈,可这人真是让人完全没办法把他当长辈看。

    她可还没忘记这家伙新婚之夜和别人合伙将宗政博延灌醉的仇呢,居然还敢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慕筠溪挑了一筷子看不出原样儿的绿叶儿菜塞进嘴里吞下,吐糟了一番这奇异的口味,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没文化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二叔你用不着这么卖力宣扬啦,大家伙其实都知道的。定国公教子的故事,如今还在京城广为传播呢。”

    众人也不由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舒鹏飞一脸菜色,悻悻地哼了一声,却是无言可辩。他爹本来就是个种地的泥腿子,后来实在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参加了起义军,并幸运地选对了对象。因着一身蛮力和敢拼敢杀的性格一步步从小兵混成了将军,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耗在了沙场上。

    东陵立国后,因功封了定国公的爵位,才算是安稳了下来。他自己吃够了打仗的苦,不想下一代也跟自己一样,便想要让儿子们好好读书,考个功名,日后好过安稳日子。

    却不想,两个儿子此时都是十多岁的年纪了,性情早就定型了,各个都是喜武厌文,想要让他们读书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般。

    那段时间,定国公府几乎天天鸡飞狗跳,很是为京城百姓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年,定国公见儿子们实在不是那块料,才最终作罢。只是定国公教子的传说却是一直流传了下来,且经久不衰。

    梓君侯笑着伸手点了点舒鹏飞道:“终于是有人让你吃亏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嘴贱。”

    这家伙人品性情其实都很不错,就是一张嘴巴总是坏事。说话不过脑,嘴上还没个把门的,有时候能把人气个半死,他自己还丁点不知。

    若不是有定国公府的势力撑着,早不知道被人套麻袋揍了多少回了。现下被秦王妃当场回击,也算是给他个教训,让他长些记性,下次开口前记得先过一下脑子。

    不少之前被舒鹏飞荼毒过的将领也纷纷在心里为慕筠溪叫好,暗地里对她的芥蒂也消散了不少。

    宗政博延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脑中划过一抹深思。舒家二爷嘴贱得几乎人尽皆知,可这么些年来,他依旧能活得如鱼得水,足可见这人并不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没心没肺。

    起码,他就没见过这位去挑衅他大哥和二哥。

    按理说,筠溪不仅是女子还是他的王妃,以舒鹏飞的性格不该这么主动去招惹才是。

    如今再看其他将领的反应,他不得不想,舒二爷的举动会不会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可,这人真的有那个脑子吗?还是说大智若愚?

    宗政博延看了一眼一脸菜色的舒鹏飞,心里叹了口气,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慕筠溪已经和将领们打成了一片。

    宗政博延脸色不由黑了下来……这菜可真难吃。

    伸手拽一把慕筠溪,“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有益身体。”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同时眼神冷冷扫过围在慕筠溪周围的一干人等。

    眼神中无形地散发着信息,这是本王的媳妇,你们这么殷勤是想干什么?

    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纷纷捧着饭碗一溜烟儿地蹿了出去。

    慕筠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真该让那些天天念叨着她嫉妒善妒的老古板来看看宗政博延现在的德行。

    宗政博延周身的冷气却是越来越浓,因为他发现,还有一个人竟然不怕他的冷眼,依旧顽强地站在原地。

    离他媳妇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眼睛还时不时往这边瞟,简直是色胆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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