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肖仁杰风雪天险走黑店徐大海回大寨巧遇红颜讲道
为了当土匪，肖仁杰只身闯黑店引出座山虎的探马头目徐大海做引荐人。土匪头子座山虎杀人如麻，抢回一个黄花闺女在大寨开心，徐大海一见姑娘长得鲜嫩春心欲动。座山虎好酒好肉款待他，并答应肖仁杰入伙的事，条件是肖仁杰三天内必须送上见面礼。
第六章
忆家父难下手心慈手软
无奈间下狠心再闯险关
他们实施杀人计划的第一天，天气一直是阴沉沉，雾茫茫的。这种天气，商道上很少有行人。为了给座山虎送礼,徐大海和肖仁杰像两个勾魂的小鬼到处转游着，寻找着袭击的目标。座山虎要的所谓的礼,就是要他在三天之内杀一个人。土匪的本能就是杀人放火,看他有没有杀人的胆量,有没有当土匪的本事。他二人先在原上寻找着杀人的目标和机会。肖仁杰偷人可以,不管是谁，天王老子都不怕,他都敢下手偷。可是要他杀人放火就有些胆怯,平时他杀鸡都手发软。可是现在不杀人就当不了土匪,为了自己有条活路他只好杀人放火了。为了有胆量去干这件事,临行前他和徐大海在餐馆饱餐一顿,一人一碗地道的羊肉泡馍,大块的肉吃得满嘴流油,又喝了一瓶烧酒。人常说：酒能壮胆。酒足饭饱之后,肖仁杰胆子也大了，劲也足了,气势汹汹地跟在徐大海的身边,一双贼眼四处乱盯,随时准备杀人。
徐大海边走边给他讲杀人的经验:“干这活要瞅一个偏僻的地方,最好是一个人单独行走,而且是个刮风下雪的日子,胆子要正,枪法要准,一枪就结果性命。杀了人就跑,鬼都不知道。”
说话间,大路上走来一个女人。肖仁杰问:“来了一个送命的,动手不?”
扭嘴儿老徐气得把眼一瞪:“你没有看见那人刚从村子出来。只要枪一响,村子的人就能听见,人是杀了,咱也让人剁成了肉泥。离得这么近,就是你长有十条腿也跑不了。”
肖仁杰知道说错了话,忙陪着笑脸说:“行,行,我听你的。现在你是爷,你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在原上出手不利,他们又转向原南边。俗话说“南方才子北方将，咸阳原上埋皇上。”北莽原自古是帝王将相死后垂青的风水宝地，原南边陵冢处处皆是。二人来到一个大冢的背后，找一块背风的地方埋伏下来。这个冢地处商道右侧，袭击过往行人十分有利。
等了半天，未曾等到一个过往行人，却冻得肖仁杰手脚发麻。他出道偷人，从来都是怎么顺手怎么舒服就怎么干，从未这般守株待兔死等硬候，受这份冷冻的罪。此刻真的有点难易招架刀子般的西北风，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单怕徐大海小看了自己。于是没事找事地将徐大海手中的合子炮拿在手中玩。这种合子炮是由火药枪改造的，装一次弹药打一枪，跟放炮差不多，故称合子炮。玩了一番，他问：“这么冷的天，又刚下过雪，火药会不会受潮，能打响吗？”
“屁话。”徐大海骂道，“你没屁放不会甭说话，谁也不会把你当哑巴！”
肖仁杰觉得话味有点呛人，本想反唇相讥，又觉得人家是陪公子读书，跟上自己受这份罪的，才没言语。不说几句，又觉得没有台阶下，便给自己找台阶，自言自语道：“这鬼天气真要命，把人都能冻死！”
徐大海内行地说：“杀人掠货这种天气最好。要是个大晴天，太阳暖洋洋的，一来一大帮人，你敢动？杀不了别人就叫别人砍了你的头。”
徐大海又来了个没看起。这回，肖仁杰老实了，蹲在蒿草窝里再不声张了。
晌午饭过后不久，风小了，天却阴的重了，暗沉沉的跟天黑了似的。这时一对小夫妻从北向南走来。男的赶着毛驴，女的骑在毛驴上，穿红挂绿，擦胭抹粉，毛驴鞍子上大包小包挂了两三个。一看便知是从娘家回家的一对小夫妻。
徐大海扭嘴儿动了动，把合子炮交给肖仁杰：“瞄准那男的，心要狠，只要手指一扣枪机便大功告成。留下那女的别打，让咱弟兄俩玩玩，也不枉挨冻一场。”
肖仁杰手里惦着冰冷的合子炮，眼前又出现了山道上的马队和惨死的爹娘。他不想让那女的再走他走过的那凄惨孤独的路，手将枪口微微向上一抬，右手食指一用力，只听“叭”的一声，一团火光直冲天空，沙粒般的子弹从那女的头顶飞过。男的大惊失色，用力抽打毛驴，毛驴飞跑开来。女的爬在毛驴背上妈呀妈呀的乱叫唤。几个包掉了下来，滚到路边的草丛之中。
一见猎物逃走，徐大海大失所望,问道：“你怎么搞的，离这么近也没打着？”肖仁杰心虚，辩解道：“不知咋搞的，瞄得准准的，一打枪便抬高了！”
他跑上商道把那包捡回来，打开一看全是吃食。娘家妈疼爱女儿，包子、白馍、猪肉、油炸果子一大堆。他献殷勤般对徐大海说：“饿了大半天，填填肚子吧。这包子味儿不错！”
徐大海脸色阴沉，没有好气地说：“吃，你就往死的吃！”
打这往后，直到天黑，商道上再无过往行人。
第二天一直大雾，对面连人都看不清。日当中天时分，太阳才从薄雾中露出了笑脸。雾退了，原是一个大晴天。久阴乍晴，整个世界跟活了似的。村庄里，田地里到处都是人的身影；商道上仨仨俩俩，结伙搭伴，踩着泥泞的路为生计而奔忙。熙熙攘攘，东来西往。这时候要在商道杀人确实不容易。他二人转到较为偏僻的北路上来。这里是泾阳和三家沟商道连接的一条捷径。因偏僻险恶，无啥急事很少有人走这条路，正好下手。他们在一堆包谷杆后面藏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大路。
徐大海担心肖仁杰再出昨天的错,担心地说:“今儿是第二天了,要是还交不了差,到了明儿机会就更少了.你一定要下得了手,狠得下心。干咱这一行，心慈手软不行，你不杀人放火你就别想活。”
“我知道。”肖仁杰一手握枪，心里念叨着，“今儿绝不能手软，一定要送上礼。”
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他的手心都渗出了汗。这是他今生第一次下狠心杀人，他不知道人在结束生命时心里是怎么想的，痛苦不痛苦？知道不知道是咋死的？死在谁手里？他胡乱地猜想着。猛然间，他觉得无故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自己太残忍了。他在心里骂自己是一只狼。
太阳渐渐的偏西了，气温开始下降。这时候人们大都回家了，没有急事是不会出门的。而这时候北莽原上显得凄惨荒凉，被太阳融化的雪水开始结冰，田野露出斑斑点点黄的绿的斑点，犹如秃子的头。这时肖仁杰心里很矛盾，他既担心没有人来，如果今天交不上礼到了明儿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又担心有人来，他真不想为了自己去杀一个人。或许是因为心里紧张或者担心，他手心的汗越来越多把枪把都握湿了。他把枪换到左手上，可能是因为心虚，手有一点发抖。他便告戒自己一定要镇定，可是手不听他的话仍然在发抖。他又把枪拿在右手上，虽然不发抖了可是汗却冒了出来。
这时懒洋洋的太阳掉下山去了，把一抹橘红色的霞光投向大地。肖仁杰知道天快黑了，就对徐大海说：“在这猫了大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碰上。”
徐大海懒洋洋的靠在玉米秆堆上，眯缝着眼，歪嘴动了动：“你急个屁！回去想守着女人你又没个女人，急啥呢？只有这时候才是下手的好机会，这时候赶路大多都是一个人，你把他剁成肉泥都没人知道。”
肖仁杰骚动的心又安静下来，看来徐大海今儿是下了狠心非把事做成不可。心里话：“今儿不知道那个短命鬼会碰到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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