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鸟岛的岸边，群鸟依然在天空飞行，然而离别的人却显得有些伤感。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小静子背对着秋如海，他不想看到任何的伤心，然而却听得到。其实他不忍心伤害一个很好的人，然而，他知道已在无心的伤害了。
“你一个人在江湖走动，我真的不放心！”
“多谢海兄牵挂，其实我这次只是找人，不会有危险！”
“可两个人总能彼此照顾一下。”
“你爹娘更需要你照顾。”
“我……”
“不说这些。你应该知道碧蛇神君那么厉害，一手持蛇，一手金力神掌，分心而用之。所以，我想要赢过他，你应该试试将秋力、海力神功一人兼之，合二为一。我们配得巧妙，但只是形式，真正的威力并未完全发挥。”
“恐怕我一心不能二用！”
“左为左，右为右，左右兼顾，左右分之，事在人为。这是秋力神功。”
“可同门是不准互练。”
“你还那么认真，如果不这样大家何止于此，况且大家都已被逐出师门，又何谈同门了！”
任何人如果不能保护自己，根本就无法保护别人，秋如海懂。
“那好，可是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面？”
“有缘自会相见！”小静子纵身入海，脚踏木板，飞驰如箭。溅起水花滚滚。
登岸的小静子已变了。
凭记忆，他易容成手持一尘不染扇子的翩翩少年郎，当年东海一尘不染就是江湖有名的美男子。不知现在如何？
人影绰绰，鬼鬼祟祟。
几个蒙面少女立在当面。
“阁下可是从渤海山庄来？”
“既然你知道还问！”
“阁下，怎么称呼？”
“一尘不染！”小静子摺扇一展。
“原来是边塞四美之，东海洛奇峰洛公子，失敬，城主有请！”
小静子暗自庆幸，原来一尘不染有了新主人，幸好是她告诉自己的……
“敢问哪位城主？”
“娱乐城主”
“为什么要请我？”
“因为你从渤海而来！”
“那我一定要去吗
“是”
“为什么？”
“凡是跟渤海山庄作朋友的，都是城主的朋友！”
“可我不见得是朋友！”
“可今年的选美大会上，城主准备选了你一票，至少城主把你当成朋友！”
“哦，看来我非去不可！”
“那就有请委屈尊驾，请蒙上这个”少女取出黑色纱巾。
与渤海山庄有关，小静子当然会去，况且他是一尘不染，他必须去。
娱乐城，说是城倒不如说是楼。仅仅是两层的房子，不过特大，特高。
孤孤单单，立于几条路交汇处。
没有门，但每个人都能进得去，可不一定每个人都出得来。
有人说，娱乐城是个好去处，可说话的人却从未去过，去过的人从来不这么说。
要吃，要喝，要赌，要玩，要乐应有尽有。
无论你是怎样的人，都会忍不住去找娱乐城门；无论向你敞开的是哪一扇门，都绝不会令你失望。
凡是进去的人，玩的都很开心，玩的都很潇洒。
凡是进来的人都不忍离去，只要有钱，你可以永远不必离开。
如果没钱，也可有一顿美餐，那要看你是谁，谁是你！
小静子凭声音，听得出是在壁上轻划了一下门就开了。
小静子被让进是茶庄，琵琶声声，声声入耳。
“公子先品茶，城主一会就到！”几个少女摘下小静子的纱巾，都走了。
小静子顺声而寻，一位穿紫色衣服少女正怀抱琵琶，用心弹奏，一曲终了。飘然离去。却有人拦住：“紫萍姑娘留步！”
紫萍：“请问有何赐教？”
那人道：“还想请姑娘再弹一首。”
紫萍：“我已特为你弹了三首，还不够吗？”
那人道：“不够！”
“那再弹一首够吗？”
“不够！”
“那怎样才能够呢？”
“亲亲我？”
“要想寻亲热找别处，大爷找错地方，大爷应去红院，不该到茶院！”
旁边一位红衣少女对紫萍姑娘摆了摆手！
“承蒙大爷看得起我琵琶女，那我就不得不破例一次。”
“紫姐姐，你不能这样。”红衣少女有点惊慌。
“红妹，反正得罪客官要被赶出城，违反规矩也要被赶出城，何不让这位大爷高兴而来，满意而归呢？”
紫萍怀抱琵琶，缓缓而近，探头在那人脸亲了一下，淡淡一笑，
“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那人说。
“什么？你说话不算数！”紫萍粉面微怒。
“凸一横说话从来就没算过话！”原来说话的男子是凸家寨的少寨主。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
“要你抱抱我！”
紫萍怒了，手指欲按琵琶。
楼上却有人应声：“抱抱你，好，就让本城主抱抱你！”声到之时，长袖飞扬，将凸一横卷至怀抱中，双手缚住。
“真乖儿”城主面纱背后透出声音。
长袖甩开，将凸一横放回还原地，自己纵身下楼。
“多谢城主抬爱！”凸一横仍然嘻皮笑脸。
“不必客气，娱乐城就是为了让大家开心，作为城主应尽量满足大家要求，不过要卿卿我我，有红院招呼，来这里是准听不准动。这是茶院。”
凸一横拱手一笑：“城主不必动怒，在下凸家寨凸一横，只因家父死因不明，所以刚才略有冒犯，还请城主见谅！”
“我堂堂娱乐城主与外界素不来往，怎么能跟令尊之死有关？”
“娱乐城主当然无关，可那位琵琶女却有关，还请城主允许让我带她走。”
“凡是本城门下，都有本城主保护！”
“那看来凸某就要不恭了！”
“不恭，在我娱乐城内竟敢如此狂妄！”
“不敢！”
“算你识抬举。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已被逐出娱乐城，她犯了城规。”
“那凸某就告辞了！”
“娱乐城不欢迎来此寻仇觅恨之人！”
“打扰贵城，还请见谅！”
“送客！”
小静子一直看着，一直听着，也一直在品茶。娱乐城内各个弟子都身怀绝技，城主更不可测。城主已向他走来。
“让公子见笑了，城内本不该发生这样的事。”
“城主太客气，哪里没有几个不守规矩的人。”一尘不染，四字一现，声音即出。
“能否赏脸，后堂一叙？”面纱背后，朱唇微启。
“娱乐城都是这样招待客人？”
“这样的只有你一位。”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请。”
说是后堂，其实是秘室。
娱乐城本身就是秘室，秘室之中自然皆是秘室。
“洛公子是否可听我讲一个故事？“
“我必须听吗？”
“这倒不必，但我相信只要听了开头，就一定不会错过结果。”
“说的这么肯定，看来我非得洗耳恭听了。”
“多谢！”城主面纱微振，显然她没有弄错人，没走了眼，面前的一尘不染果然肯听她的故事。
她很激动。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一个肯听她故事的人。
凸凹两座山上各有一坐寨子。凸家寨、凹家寨，两寨连姻，结为至交，江湖上连称“凸凹两寨”。两山之间刘家堡。
凸家寨寨主凸光亮和凹家寨寨主凹世无是江湖两大淫人。但自从刘家堡刘四方出现后，凸凹两兄弟变得顺服，方圆百里再没发生奸淫掠夺之事。
一年前，老前辈刘四方暴病而亡，这一带局势又有些紧张。
刘家堡也是东西交通要道，来来往往人很多，但此刻却很少。因为这条路已变成私人开的路。东有凸家寨，西有凹家寨。中间虽太平，但谁能不经过东西两寨只走中间。
林**上，一个怀抱琵琶女孩正沿路弹唱。沿路卖艺。
可街道冷清，根本没有一个人肯听，也根本没人敢听，因为这是凸家寨的路。
琵琶声声，人影绰绰。
嘻皮笑脸，秃着头，那是凸家寨寨主凸光亮。举止粗俗双手一拦，挡住女孩的去路。
“一个人不闷吗？我来陪陪你！”
“你想干什么？”琵琶女孩有点慌张。
“不想干什么，只想请姑娘陪我聊聊！”
“无赖！”
“骂得好！大爷最爱听这个！”他一步步走向前。
“再往前走，我就喊人了！”
“喊人？喊来更多的人，你想更痛快一些吗？”他笑嘻嘻，却不知不觉挨了两下耳光，感觉疼得狠。但却始终见琵琶女怀抱琵琶，手未离开。
“你敢打我？”
“说我打你，你信吗？”
“那是谁？”
“天知道，天知道你做丧尽天良的事，所以要惩罚你。”
“谁能阻拦得了我？”
“救命啊！”琵琶女一声却出，声声传出。
“喊也没用，都是我的地盘。”凸光亮向前。
“谁说没用，光天化日之下，休得无礼”纱浪层层，冰雾悠悠，一绿衣女子出现。而带薄纱，粉面微怒
“我当是谁，原来是刘家堡刘姑娘！”
“知道是我，就该让开一条路！”
“今非昔比，你说的话不是太大了吗？”
“对你这种人，说什么都不过份，因为你本身就太小了。”
“这么说姑娘非管此事？”
“是。”
“那正好，多了一个陪我的人！”
“你？”绿袖一卷，玉手一掷，一串绿芙蓉射出。
凸光亮闪躲，而再找琵琶女，已不见影踪。
此时，凸家少公子凸一横带不少人来，原来听见喊声。
“追！”凸光亮不想放走到手的猎物。少寨主凸一横更知如何行事。
穿林越树，翻高踩低。远见绿衣少女携着琵琶女踏树而走。纵身飞驰，转眼追上。绿衣少女轻功不错，怎奈要携带一个人，所以脚程慢了些。
迎面一蓝衫少年，肩上扛着一把剑，绿衣少女的疾驰，带起的风飘动少年的头发，少年抬眼看时。凸家寨少寨主凸一横已到，挥剑刺向绿衣少女的背心。
绿衣少女转手回击，琵琶女退立一旁。
转眼凸家寨来了不人，正是群狼围独虎，凶多吉少。凸家寨人多势重。凸光亮笑嘻嘻，走近琵琶女，绿衣少女几欲去救，怎奈众人所困。
蓝衫少年一纵身，剑横当面，护住琵琶女
“住手，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你若知道什么是凸，什么是凹，就不会这么问了！”
琵琶女抢言道：“他就是江湖凸凹二淫人之一凸光亮？”
“我不管是凸是凹，我倒是想削凸填凹，为之天平！”
“口气不小，竟敢管大爷的事？”
“管到谈不上，就是看不惯！”
“好！”凸光亮淫笑间却凶气毕露。举掌带拳，蓝衫少年拔剑相迎，绿衣少女又放出几串绿芙蓉，抽身便走，携起琵琶纵身而去。
少寨主凸一横起身要追。绿芙蓉串串飞落，不得不退身，转身见蓝衫少年。怒火冲天
一个人将怒气转移到别人，就是迁怒。
凭少寨主竟连一个女孩都放走，他确实有些丢面子。
然而一切要转嫁在蓝衫少年身上。
抽刀在手，父子两个战一蓝衫少年。蓝衫少年沉着冷静，无论父子多么急于取胜，然而过犹不及，事得其反，剑网掌影竟攻不进去。
蓝衫少年见时间差不多，说：“恕不奉陪！”转身欲走。
“休走！”凸一横飞身直取。蓝衫少年回首一掌。寒气威威，冰若冰霜。
“海力神功？”
凸光亮叫住儿子。“我们走！”驱身而去。五个手指一个手掌印于胸，少寨主顿觉冰凉至心，一席人奔回凸家寨。
蓝衫少年收起剑，继续行路。却见绿衫翻滚，刚才蒙面女子站在面前。
“刚才多谢相救！”
“不必客气！”
“请问恩公大名？”
“在下秋如海！”
“不知肯否赏脸到刘家堡一叙？”
“多谢姑娘美意，不过恕在下难以从命！”
“为什么？”
“在下有要事在身！抱歉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
“在下告辞！“
秋如海转身欲走，绿衫女子突然道：“恩公留步！”
“什么事？”却绿衫背后一掠绯红，“恩公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刘芙蓉。”绿衣少女掠身而走。只留下一串疑问给秋如海。
绿衣少女心蹦蹦直跳。仿佛蓝衫少年就在眼前，尽管她知道，他早已经走远。
“姐”
这样的一声叫，她吓了一跳。是她弟弟，刘须仁。本来才是十五岁，却留着两撇胡子，大家习惯叫他留须人。就连她都不知道这胡子是从何而来，弄在脸上，增添几分别扭，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么多年，他们一见面就吵。她不欣赏弟弟的为人。两个人也是很少见面的，但是此刻出现，想必是有事。
留须人也很打蹙见这个姐姐。
但是既然答应了凸光亮劝姐姐交出琵琶女，他就必须做到。对于这个，留须人自然懂，不然他何苦留须呢？
但要见的不是别人，是他姐姐。
他十分犹豫，因为他们向来不和，他的留须最令姐姐讨厌的。
他本可以趁姐姐不在家交出琵琶女，但他不敢这么做。
他姐姐的为人他是知道的，她最讨厌那些欺侮女人的男人。
她最讨厌留须拍马的男人。而这两点今天都遇到了，所以心有余悸。
他姐姐的脾气耿直，这一点他也是。只不过这么多年他学的圆滑事故，而他姐姐却不愿故作斯文，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
这些他都知道。所以开口前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而还是吓了姐姐一跳，他也一身冷汗。
“有事吗？”
“没……”一向在江湖上留须纵横的人，在此却显得语无伦次。
“凸光亮找过你了！”刘芙蓉一语道破。
“啊！是！”留须人有些须惊“他今天有点不快……”
江湖中越了解一个人，他越知道如何留须；但在家里，越了解姐姐，越处处狼狈，因为他姐姐也最了解他。
“他被人赏了一计耳光，是不是？”刘芙蓉不喜欢那种处处恭维，索性直说了。
“是”留须人很是吃惊，这一点他都不曾听凸光亮亲口说过，但在那脸上久久不退的五指印，那确信是真的。可见凸光亮今天是吃大亏了。
他知道姐姐很少出门，但竟知道这么多。
其实，聪明人什么都以为自己聪明，凡事太小看别人了。
“他不快，那找我干什么？”
“他说那位琵琶女，可能是你”
这明明是胡说，但不知凸光亮又打什么坏主意。刘芙蓉本来骂几句说，但她没有说。
“你知道我根本没有琵琶！”
“不过……”
“不过什么？”她本想说是你为了讨好，但毕定是她弟弟
“既然没做过，让人家肯定一下，自己觉得轻松自在。”
“我用不着向人肯定什么！”
“可是……”
“非去不可吗？”姐姐实在不想续这无聊的谈话。
凡是不能勉强，勉强是不会有好的。
“不去恐怕不好吧？”刘芙蓉没再怨他，她不想看他那副酸相。
“还带面纱？”留须人问。
“你以为谁都能见到我吗？”刘芙蓉没多说，只是眼神轻轻一挑。
他懂，能说动去见凸光亮已经万幸，他不敢多言。
凸光亮在客栈等了好久，早已迫不及待。虽然他要找的是“冰雪绿芙蓉”，据说冰雪聪明，冰美人，但他始终没见过，今天之所以威胁刘须仁，只想大饱眼福，同时他知道制服了她，那琵琶女也就无处可逃了。
虽然，凸光亮年过三十，但未老先衰。
一个人把精力都用在这儿，未免不如此。
绿裙飘飘，似水如冰，单是身条，就够美丽，让他色迷迷的眼睛竟成一条线。目光凝滞，似乎要想尽力把这一切都记住，而又尽力想把面纱背后一切都看出来。
“凸寨主有何贵干？”绿芙蓉问他。她讨厌这种目光，然而凸光亮似乎没听见。
“是不是先把面纱揭开！”他竟忘了站在面前的是谁？“让我看个够！”
“真那么想看？”姐姐玉牙欲碎。
凸光亮根本没听见什么，单是看，一双渴望的眼睛，一副令人讨厌的脸孔。慢慢地，绿芙蓉拭去揭纱，一面笑着。然而，揭的不是面纱，却是两根冰针。
凸光亮全神贯注，倾心的想。他似乎不愿躲。他就此倒下，僵硬。留须人惊呆了，但他却不敢说什么。
“想活的人，就不该来这儿！”
“来这儿就要找死。”因为他是那种人，留须人倒会拍马，连对姐姐也这样的说，看来是习惯了。绿芙蓉虽知，但也不想计较。
“把尸体送回凸家寨，要报仇，要我！”
留须人应声而去，当然他不会说是姐姐所为，把一切推给了琵琶女。而刘家堡却一把大火，从此在刘芙蓉消失在江湖。
“这么说刚才紫萍姑娘就是当初的琵琶女了，而那位绿芙蓉就是城主了！”
“是，那之后，我们隐居娱乐城。”
“告诉我这么多，有什么要我帮忙？”
“一尘不染显然不同凡想！”
“可为什么赶走紫萍姑娘，而不保护她？”
“如果不保护她，我就不会来求你！不过，紫萍不走，恐怕我这娱乐城要毁于一旦。”
求人方式种种，作为一城主，确实已很难。
“好，我尽力而为！”
“我要你保护紫萍，以东海洛奇峰的大名，相信凸凹二人不会为难她。
“没有别的事了？”
“其实，还有件事相托！”
“是关于秋如海”
“洛公子真的肯帮忙？”
“可是我不敢保证成功！”
“这个我懂。感情的事可遇不可求嘛！”
“不过，能否见下城主尊容？”
“是，这一定的，否则以后认错人，我也不想那样的。”
娱乐城主撕去面纱，果然是天香国色。
“看来，这杯喜酒，小弟是喝定了！”
“但愿如此吧！”
“紫萍姑娘往哪而走？”
“三色城”
“好，在下就此告辞！”
“我送你出去。”
从暗道出城，小静子，纵身而行。
本不该装扮一尘不染，可又要担这份责任，但已经如此，只要尽心尽力，况且，也与自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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