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方小树历险记 > 十一章 谁的错

?    所谓的世面原来是一间碟吧。一踏进去,激烈的迪斯科就迎头而来,几乎要撕毁她的神经。砚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二话不说拖她进舞池,淹没在拥挤的人群中。

    小树站在正中央,脸随绚丽缤纷的灯光忽明忽暗。激越的音乐里,各色男女涨红的脸庞,愉悦的笑声不时穿插其间。突如其来的冲动淹没了她,她跟着节拍,疯狂地扭动身体,释放出压抑许久的激情。以往有多失落,现在她就跳得有多狂热,精彩的舞技被发挥到淋漓尽致。心里模糊地想着已经很久没跳得这么尽兴和放肆了,不知可还有下次。

    砚一跳了没几分钟就退回桌边,拿起一罐啤酒猛灌一口。“妈的,以前我可从来不会觉得累,不跳通宵都停不下来。现在看来,至少哲明有句话说对了,跳舞的确不再适合我们这种老人家。”

    “哲明说对的可不止这一句。”照野把目光投向舞池,专注地欣赏着那里头最引人注目的女孩所表演的个人秀,“妞妞儿经常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这点也恰好给他说准了。”

    “啥?妞妞儿?跳得最炫的那个?”

    “不用怀疑,正是她。”

    “哈哈哈,你瞧她乐的那副样子,好象几百年没跳过舞似的。”砚一促狭地眨眨眼。“想想也是哦,自从被哲明带回来,她就很少出来呼吸外头的空气了,可怜的小丫头。”

    “你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老大他们在306房——哎,慢着,去之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等下谁也救不了你。”照野幸灾乐祸地大笑。嗯哪,还是跟砚一斗嘴过瘾。

    “又关我什么事了?”砚一抱怨着,“你可别想溜。”

    “安啦安啦,等可怜的小丫头发泄完,我带她一起过来,咱们难兄难弟谁也跑不了。”

    小树跳到尽兴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她从人流里硬生生地挤出来,连蹦带跳地冲回照野身边。

    “我喜欢这里的音乐,装璜也不错,够品。”她告诉照野。

    “呵呵呵,这些话你该对老大讲,悄悄告诉你,这家店的幕后老板可是我们老大哦。”照野压低声音。

    喝!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店,说不定还是他们洗黑钱的渠道,小树心里直犯嘀咕。越来越觉得现在的生活跟以前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危险,但也刺激。她方小树正是为此而活的。

    等到小树和照野赶到306室,火焰组的圆桌会议刚刚开始。蝶香向藤真报告了组里的最新动态,包括大家下午还在讨论的怪事。

    “磁片被盗?”藤真哼出四个字。通常这种语气代表他的怒火即将全面爆发,识相的快闪。

    “应该是那样没错。”砚一偷看老大的脸色,鼓足濒临灭绝的勇气勇敢回话。这辈子他最服的就是亲爱的老大,对他不怒而威的气势更是心服口服到骨头里去了。

    “应该?”藤真挑起了眉。

    “能轻易破解我设置的密码,足以显示此人不但是个电脑高手,更深谙我们的作息时间、守卫情况以及外人不了解的一些习惯。”英明饮着酒,斯文儒雅的脸微微一沉。“了解这么多的秘密,除了在座的各位,恐怕不作第二人想。”

    “也就是说我们谁都脱不了嫌疑。”砚一接口,“当然了,老大除外。”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罪犯就是你!”照野嘻笑着开起了玩笑,“承认吧,想颠覆火焰组很久了吧?”

    “妈的,你欠扁啊?本少爷生平最不耻的就是偷鸡摸狗的宵小勾当,少抵毁我伟大的人格。”砚一伸出拳头威胁老敌手。

    真受不了。哲明分别丢给两人一个“你幼稚”的眼神,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磁片,泰然自若地环顾四周。“我想,这就是那位盗兄在找的东西。”

    除了英明和藤真,其他人皆投以不解的眼光。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英明笑吟吟的,一点也不意外,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妈的,你给我说清楚。”砚一怒气冲冲地冲上前去卡哲明的脖子。他渴望掐死哲明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把手挪个位子,我会告诉你。”哲明慢条斯理地等砚一移开他的手,露齿而笑。“以下是我个人的看法,仅供大家作个参考。几天前我发现有人侵入我们的内部网络,盗走两份并不重要的文件,没错,一点也不重要;更奇怪的是事后,他留下了十分明显的痕迹。我猜,这也许是一种警告,因为明摆着他是故意让我发现的。接着我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想弄清楚这个偷儿和前几天伤到老大的杀手是否同一个人——”

    “到底是不是呢?”小树代替大家问了。

    哲明看了她一眼,“就常理推断应该不是。但是也不排除这两件事都是同一人所为,他之所以这么做,也许是表演给某人看的。至于那个某人是谁,我目前还不清楚,但我想真相大白的一天就快到了。在那之前,大家也不必太过紧张,我打包票没有谁有性命之忧。”

    他说的好笃定哦,小树撇撇嘴,要是她也有这份自信就好了。自从那次车祸遇到柳无颜,后续事情一件比一件诡异,已经严重脱离她可以理解的范围了。

    “这么说来,你把磁片掉包,却静悄悄地不通知任何人,只因他来意不明,敌友难分?”砚一好生佩服似的挑高眉,声音里却含着呛人的火药味。“你好大的胆子,欺骗我们不打紧,连老大也敢耍?”

    哲明不以为忤地耸肩,“他既然并无恶意,陪他玩玩也就是了,何必惊动老大?”

    算他有理。砚一没好气地坐下,忽然象想到什么,斜扬起细长乌亮的黑眸,瞥着英明。英明赶快在他发飙之前撇清,“本人是无辜的受害者,火豹的阴谋本人未曾参预。当然,”他有点汗颜地承认,“在他侵入的时候本人也发现了。为了带给他更大的成就感,本人特地输入两条指令,一旦密码破除,他会收到一份巨大的惊喜——绝世美女的飞吻哦。”

    “**!”砚一实在不知拿这两只笑面虎怎么办,酸软无力地瘫倒在凳子上。这出闹剧着实杀死他不少细胞。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转向沉寂了好一会儿的藤真。他的眼中闪着莫幻莫测的光芒,亮得可以杀死人。他盯着蝶香片刻,忽道,“你在武田那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分子经常进进出出的?

    “没有。”蝶香回答。

    “是吗?”他点点头,“照野和史密斯谈得怎么样?”

    “我的想法是,”照野轻笑,“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等我掏出家伙,兄弟们的拳头就把他驯得服服帖帖,无论什么条件都满口答应下来。”

    大伙儿哄笑的时候只有小树翻了翻白眼,对他们这种野蛮的方式颇不赞同。有道是一报还一报,走着瞧吧,史密斯既然能背叛武田,必然也会再度背叛他们。就看谁的拳头最硬了。

    “永野,你是否有不同的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英明敏感地注意到她脸上的不屑。

    “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哦,又不是不想活了。”小树声音“小”的足以令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既如此,那么我可要说说我所了解的事了。”开口的是蝶香,唇边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不知为什么小树竟打了个冷颤,隐约地觉得此事必定和她有关。

    蝶香扔了两张报纸在桌上,方便大家看清楚。

    黝黑的大字列在寻人启事栏:方小树,女,18岁,中国人。于一个月前在下町街失踪,其父专程从中国赶来,现已万分焦急……

    两张报纸的内容完全一样,只是时间早晚的分别。

    “永野树,不,或者我该称呼你方小树?不要告诉大家这个人不是你。”蝶香冷冷地说道。

    小树压根就没想否认,何况否认也没用,有照片为证。原来我竟然如此上相,她想。这张黑白照把她拍得要多漂亮有多漂亮,或者不是因为她长得特别漂亮,而是摄影师的水平高明。她微笑了,试着忽略乍见报纸时内心的冲击。老爸居然跑来日本找她,看来事情真的搞大了,唉,不回去恐怕不行了。

    “你没有话向大家解释吗?”蝶香不怀好意地问道。

    “解释?为什么?”小树反问。“我又没欺骗大家。至于蝶香小姐你,我一没偷去你留给情人的初吻,二没强占你为老公死守的清白,你却特地跑去调查我,真令我受宠若惊哦。”

    蝶香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现在随便你逞口舌之利,等下有你哭的。“听说这回来日本的,除了你的父母,还有一个自称是你未婚夫的人。”

    小树怔了怔,“未婚夫?我哪来的未婚夫?”?

    蝶香的笑意缓缓扩大,她分明看到,藤真的脸上已堆起了冰霜。“他说他叫沈屏。”

    “沈屏!?”

    小树刹那间断了气,沈屏,居然会是沈屏!他也来日本找我了?!他真的来了?!她霍地起身,头也不回就往外冲。

    “站住!”

    藤真的喝斥鞭子一样追了过来,小树收住脚,看着他英俊的脸渐渐变得大理石一样白一样硬,心里万分抱歉。“对不起,”她嗫嚅道,“我想我该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里?”

    “回中国啊,你听到了不是吗?”小树不敢直视那双慑人心魄的眼睛,“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藤真迈开两条长腿,朝她走近一步,又一步,小树也跟着一步步后退,直到身体擦着光滑冰凉的墙壁,直到她无路可逃。

    “你……你……为什么?”酒精的气息笔直窜入小树的口鼻,小树顿觉胸口一窒。

    藤真双手横胸,双腿微分,自上而下傲慢地俯视她,仿佛她是天底下最低等的生物。小树无力抵挡排山倒海的怒气,哆哆嗦嗦挨坚墙壁,寻求支撑点。她怎敢奢望擒住他的柔情?他分明仍是当初自傲自恋的冷血禽兽。逃呵,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没有他的地方。

    “玩?”他冷笑数声,“原来你一直在玩,玩够了就一走了之。把我骗得好苦啊。”

    “我,我承认前些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并未真正的尝试逃跑,即使有机会。但是说到欺骗,不,不,我不承认!我发誓没有骗你什么!”小树着急地大吼,为什么哲明和砚一都躲得远远的?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她说话?对了,没有人敢反抗他,只有她能拯救自己。下了这个决心,她直视他道,“现在不一样了,我必须回去!求求你,放我走吧。

    他眯起眼睛。“因为那个叫沈屏的男人?”

    “……这个,这个与他无关。而且他也不是我的未婚夫。”小树说得结结巴巴的,大脑极快地飞转。这时候说的每一个字都关系到她的命运,她万万不可搞砸了。冷静,一定要冷静。

    “老大,我想——”砚一实在看不下去了,大着胆子想为小树说几句话。但是英明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这个白痴,还没感觉地表已经开始震动吗?

    “如果我说,我不放你走呢?”藤真缓缓地问,语气十分坚决。

    “你——不要逼我恨你!”小树忘了前一秒给自己的警告,用仅余的力气吼着。

    “恨我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藤真暴喝,俊脸杀气腾腾。他从来也没这么气过。该死的方小树,该死的那些话,还有他该死的傻子行为!他抓起一杯酒,杯子在他手里捏得咯咯作响,他举高,一饮而尽!在大家惊吓的目光里,他不由分说地扯起小树的手,以坚决、不容反抗的姿态拖她到内间,锁紧门,直接把她抛上床。

    他傲慢的凝视似乎无休无止到天荒地老。小树咬着唇缩到床角,苍白的唇立刻嫣红。横溢在他脸上的憎恨和愤怒竟是如此强烈,教她如何视而不见?怎么办?她很害怕。

    藤真忽然将身子前倾,眼睛深处幽幽的火光灼伤了小树的肌肤。她惊吓地望着相距不过几公分的面庞大特写,从那一张一翕的薄唇中吐出低沉、毫不容情的冷斥。“骗子!女人都是该死的骗子!除了**再无利用价值!”

    小树愀然变色。“在你眼里,女人就象妓女?这又是哪一条沙猪宣言?”

    下一刻他已无情地捏紧她的下巴,甩下暴戾的威胁。“我警告过你,不许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小树冷嗤。沙猪就是沙猪,牵到北京也不会变成绵羊。莫非到如今他仍妄想操纵她?偏不!体内执拗的血容不得她屈服。“不许?你凭什么?我问你,你敢在令堂面前重复这句话吗?重复女人是妓女的话?”她只顾自己说得痛快,却忘记已犯了藤真的大忌。

    粗嘎如夜枭的狂笑还未进入她愕然的大脑,藤真倏地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身子往前一拉。她恐惧的眸子里旋即反射出一朵冷冽邪恶的微笑。

    “怕了?”在小树骇得惊呼之际,他的手滑进她的衣服里,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反复游移,语气之阴森令人毛骨悚然。“我打赌你其他的部位也同样柔软光滑,嗯?”

    身体好象燃烧起熊熊烈火,焚烧她恐惧无望的心。好不容易,她自喉咙深处挤出话,“下流!”

    “下流?”阴森森地端详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藤真黝黑的眸子里起了异样的变化。“我让你见识真正的下流!”坚硬的身体随即覆上她的。

    “放开……”小树绝望的呐喊消失在他蛮横的强吻中。反抗、挣扎无济于事,他当她是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脱去她遮体的全部衣物。

    小树合上眼,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迅速被雾气沾湿了。她无助的仰躺着,感到他轻柔的唇一路吻下来,却再也驱不走她内心的寒霜。无论之前她对他有多少的好感,从这一刻起,完全毁掉了。

    剧烈的痛楚几乎将她硬生生撕成两半。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想长大,却必须提前承受成人的游戏?她无声地啜泣起来。

    藤真默默地为她穿好衣服,不去看她空洞茫然的眼睛,弯腰抱她走出内室。小树完全没有反应,她的心中荡起了高高的秋千,寻不着落脚点。再没有什么能打破她冰冷坚固的外壳了。

    所以的声音都消失了。大家的眼光落在藤真和他怀中的女孩身上。女孩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臂弯上,苍白的容颜毫无血色。那份与众不同的艳,恍若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众人的心脏。

    “听着,”藤真坚定的声音击碎平静,扯开滔天巨浪。“从今以后,她就是我藤真静言的女人,擅动者——死!”

    ***

    路旁,屋前。一棵棵樱花树摆脱冬季恶毒的诅咒,泛出星星似的亮光。象无数个季节更替所显示的景象,春天舞弄着画里的江城昭示天下:我来了。

    久违的西湖,想必已恢复昔时或烟波浩渺、雾霭沉沉的雨景,或云淡风轻、清水沼沼的平和,还有那两岸夹水的如黛远山,傍湖而立的悠悠杨柳、喷雪的连云、巧度屏风的鸟儿……吸引赞叹的唏嘘和驰迷的目光,一如过去无数个年头它曾做的。碧波荡漾,载得动多少哀思乡愁?

    小树面向落地窗,呆望铺了一地的春色。是啊,阴霾永远是冬的产物,永远不属于春天。她贪婪地嗅着溜进屋子的微风,那和着泥土香、花香的清新气息。这一刻里,她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藤真懒洋洋的手臂从背后环过来,把她揽进怀里。她不闪不避,撩起一缕发丝放入耳后。她的头发长起来了,她却任它们自生自灭。

    一只瓷碗凑到她嘴边,她张口喝掉。不知什么时候起,苦涩的药水成了饭后点心。是毒药还是补药,他从来不说,她也从来不问。

    他转了个圈面朝她,一串耀眼的项链轻轻落在她的掌心。稍一转动,便有万道光芒流转。宝石是鲜血的颜色,红得灿烂夺目,也红得碍眼讽刺。

    笑意自她微翘的唇角缓缓浮起,紧接着扩展到整张脸庞。仿佛高贵典雅的百合在花丛中怒放,这间屋子霎时明亮起来。藤真的眸子深处也亮起一簇火焰。

    “很漂亮,我也很喜欢,真是谢谢你。”她加深这朵笑,低声道,“谢谢。”双手蓦地一扯,红宝石犹如断线的风筝,在她眼前飘舞。“叮叮当当”的落地声不绝于耳。

    火焰熄灭了。藤真温和的神色一点一点变冷,冷到她以为他会突然扑过来,用残酷的双手撕碎她。她微笑着,等待着。

    他终于抽出放在身侧紧紧握拳的双手,俯下身,拾起撒了一地的的宝石,一颗连着一颗,牢牢捏在手中。

    小树抿起唇注视这一切。有道痛苦的暗流盘踞在两人交汇的眼眸中。她几次蠕动嘴唇,似乎想尽最大的力量伤害他,就象他对她的伤害一样深。然而她终究只是轻声说道,“别那么看我,错的是你,不是我!”他卑鄙无耻,是天底下最龌龊下流的混蛋,她从未象恨他一样恨过什么人。为什么这种人渣会留在世上逍遥快活?她恨不能他死!

    仿佛读懂了她恶毒的心语,藤真英俊的脸孔有一霎那的空白。他用力耙过浓密的黑发,眼睛再次抬高时已满是冷酷。“恨我是不是?”

    “拿开你的脏手!”小树嫌恶地皱眉。

    “是不是?”

    小树尖叫一声,在他手下拼命挣扎。“我恨你,恨你!你满意了吗?”

    他毫不动容地扯着她的头发,语气平淡,“既如此,我也不会再损失什么了,索性让你恨到底。”推她倒在床上,需索的吻好似急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脆弱的唇上。她挣扎的越厉害,他吻得就越猛烈。他疯狂的热情吓坏了她,她怕得连心都颤抖起来。她要杀了他,如果他再敢硬来,她一定要杀了他!狂乱的手在棉被、枕头上胡乱摸索,心里模模糊糊插进一个念头,有把刀子就好了——

    藤真强迫自己放开她,怒气全让那双悲愤的大眼睛抹干。难道他奔腾的**太过强烈,吓到青涩的她?他用手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小脸,手过之处,唇往往随之而至,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烙下他专属的痕迹,烙下此生最初也是最终的温柔。

    ——他这种人不会不藏点什么用来防身,可能是枪,也可能是匕首……有了!慌乱之中触到一件冷冰冰的物事,指尖的触感证实了它是柄锋利的匕首。她仓促地抽出来,只一刺,便深嵌进他的右臂里。

    她咬紧牙关,奋力拔出匕首。寂静的空间里,她清楚地听到血液滴在地板上,与她几不可闻的心跳混成一团。

    “刀子给我。”他说得很轻很柔。

    “我不。”

    “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拿来!”

    “我不!我不要看到你,不要听你说!”她死死地握住刀柄,让匕首歇斯底里地上下飞舞。“放我走!放我回去!”她好想叔叔,好想老爸和吟雪,想师父,想沈……又一团湿润的水珠在眼眶里打转,却拒绝下坠,因为她早已丧失落泪的资格。

    “啊!”她失声惊呼,藤真突然扭住她的手腕,夺过匕首,抱紧她柔软的身体。他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藤真静言,他象一头负伤的野兽,敞着鲜血淋漓的伤口,面对敌人凶狠咆哮:“你休想从我身边逃开!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放开你!直到我死!”

    泪水终于忍不住,从年轻的脸庞上慢慢滑落。

    *******

    天地转,光阴转,天空决不会因为盲人看不见而淡了颜色,时间更不会因为人的心情稍作停留,依然故我地前行着。

    “妈的!”

    伴随着这声怒吼,一柄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直撞向桌角,下一刻已深没入红木里。从露在外面、盘着张牙五爪的黑狼的刀柄不难看出出手者的力量和心情如何。坐在桌边的男人也因这突来的惊扰益发阴沉了抑郁的俊脸。

    “看不顺眼是吧?不顺眼你就叫出来!”砚一的心情糟糕透了,“告诉你,老子也正不爽。老大嘴里虽然不说,可是他的眼神——**!他爱上她了。”

    沉默的间隙里,哲明似乎叹了口气。

    “更可怕的是,妞妞儿恨老大!”真他妈叫人泄气。

    “你当然又知道了。”

    “废话,我亲眼所见难道有假。老大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小玩意,只要是个女人就难保不喜欢。你猜怎么着,”他怒着一张脸,“妞妞儿竟然当着老大的面,把它们从楼上扔了下去。我当时真他妈的……他妈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心疼。当然不是为那堆东西心疼。”拳头狠狠地击向墙壁,借以发泄积蓄多日的闷气。

    哲明依旧不露声色地板着脸,眼中却闪过不易察觉的紊乱。“也许——她有苦衷。”

    “苦衷!哈,苦衷!”砚一不耻地笑,“全世界最不知好歹的就属她了。老大耶!向来只有女人倒贴他,几时见他讨好女人!根本不值嘛!”他突发奇想,“英明的小妹真子发育的还不错,把她献给老大可好?”

    “好!不必老大动手,英明先宰了你!单细胞,你把老大当成什么了?”

    “妈的!”砚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天杀的女人!她竟然让老大再次为她受伤!我非宰了她不可!”满腔怒火极欲渲泄,顺手拐了早就看不顺眼的哲明一记。

    “你疯了!”哲明莫名其妙地生受他一拳,立即回报愤怒的一脚。

    “要怪就怪女人吧,是她们让世界一团糟!”他继续凌厉的攻势。太久没尝过血的滋味,今天非见血不可。女人,哼哼,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生物,这辈子他绝不沾情爱两字,不然,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宽敞的房间里,但见两双互不相让的拳头飞来飞去,始终无人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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