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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木有雷雷,雷兜兜里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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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御花园“巧遇”珍妃后,武茗暄再不曾获召侍寝。据简芯所报,皇上这两日都歇在承露宫珍妃那里。

    上次罚跪,武茗暄膝伤尚未痊愈,册封典仪那日又在长乐宫跪了那么久,再加上太后那番“好意提点”,她不愿,也不能在此时再有什么动作。这两日,除了每日在文婕妤的督协下勤加习字外,便是去华音宫陪桑清说话。

    初四这日,文婕妤在正殿与武茗暄共用了晚膳,施礼退去时,说道:“妾听闻,皇上下旨宣安佑郡王和尚书夫人明日入宫,为娘娘贺新晋之喜。”瞥一眼旁边书案上摞得整齐的一叠纸,“明日之后,娘娘恐怕要更加勤奋练习才是。”

    听这话,文婕妤明日是不会过来了。她本是好意,可说出来的话,怎就这么……武茗暄有些无奈地看看她,颔首一笑后,命青浅好生将文婕妤送回西殿。

    入夜,武茗暄坐在寝殿的半月桌旁等着青浅、翠袖铺好被褥、理好床幔,好歇息。

    锦禾突然奔入,两步到了武茗暄身前跪下。

    “锦禾……”翠袖惊了一刹,下意识地上前拉她,却被会意过来的青浅拽袖拦住。

    武茗暄心知肚明,却故作讶异地问:“锦禾,你这是作甚?”

    锦禾垂首低语:“娘娘,华音宫丽妃娘娘跟前的流苏服侍不力,挨了顿杖责,现下已送去刑役司。”

    此事,早有快嘴的简芯来报过了。桑清确实冲动了些,可在这节骨眼上,武茗暄却觉欣慰。能动手清理宫内宵小,那就说明桑清已调整好情绪,不再颓废。她淡淡地看锦禾一眼,抿唇浅笑:“流苏犯错,知而不悔,也确实应该教训教训。”

    “娘娘,奴婢……”锦禾嚅嚅半晌,没吐出句完整的话来,最后索性敛了口,抬起头直视武茗暄,面上神色诚挚至极。

    武茗暄微弯了唇角,倾身抬手去扶:“起来吧。”

    目中隐有泪光闪现,锦禾吸吸鼻子,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叩下三个响头。

    不知内情的翠袖纳闷不已,偏头以眼神询问青浅。

    青浅微微一笑,快步过去将锦禾扶起,嘴里劝说道:“那镯子碎了,确实可惜。但娘娘没想责罚你,往后仔细伺候便是。”

    武茗暄笑看青浅一眼,目含嘉许,悄然一眼瞄向翠袖。不是她不信翠袖,但有些事情,越少人知晓越好。

    听了青浅的话,翠袖恍然,理着床幔说道:“娘娘心善,不会因这些个事情责罚。”扭头睇一眼锦禾,“可咱们做奴婢的,做事却不能轻慢!”

    锦禾喏喏称是,在武茗暄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待武茗暄**躺下,翠袖也施礼退下。

    青浅为武茗暄掖着被角,低声道:“娘娘,流苏也是瑞昭仪……”话音一顿,掩口轻笑,“经华音宫这么一闹,两相比较,锦禾这丫头若再不忠心侍奉娘娘,可就真个是铁打的心肝儿了。”

    “人非草木,我对她好,她自能知晓。至于忠心……”武茗暄悠悠地说着,缓缓闭眼,“日久方知。”

    青浅轻手轻脚地退到一旁,爬上软榻,拢着薄被,望着粉紫床幔内那抹熟睡身影,目光愈发柔和。

    翌日,武茗暄比往常还起得早些,梳妆完毕后,去了长乐宫。她获皇上恩典,得以见家人,宫中妃嫔不乏眼红的,最近几日需更加谨慎才行。

    循例请安,恭听皇后训话后,武茗暄与桑清、文婕妤一起回到西六宫。一路上,文婕妤闭目假寐,不曾开口说过半句。桑清却主动与武茗暄闲聊着,看样子似乎已抛开执念。

    三人在西六宫中廊小花园分路,武茗暄与文婕妤回到鸣筝宫。一入宫门,文婕妤便施礼回了西殿。简芯请了武茗暄入汤池沐浴,又在寝殿更换了妃制礼服,重新梳妆以便稍后接见武睿扬**。

    日禺时分,翠袖刚在东厅备好茶点,陈氏就到了。

    武茗暄正经端坐织纱竹帘内,让翠袖、青浅将陈氏迎进。

    “臣妾武陈氏拜见慧妃娘娘,愿娘娘如意吉祥!”陈氏一拂裙裾,便要跪下。

    “翠袖!”武茗暄一声轻喝,翠袖连忙上前扶住。

    “母亲,女儿能有今日,多亏了母亲。再说,您有先帝恩典在身,本也不必行大礼。”武茗暄轻声道,接过青浅奉入竹帘内的茶盏,“母亲不必拘束,坐吧。”

    陈氏也不推脱,嘴上谢过,将贺礼献上便在侧落了座。透过织纱竹帘,隐约瞧见武茗暄似是往门口瞄了一眼,陈氏端起茶盏,抿口茶水:“睿扬说他去养心殿拜见皇上,稍事再来给娘娘贺喜。”

    武茗暄点头轻应一声,便与陈氏闲话家常。陈氏不再拘谨,旁敲侧击地提点武茗暄,让她趁现在皇上对她兴趣浓厚,多琢磨些法子固宠。武茗暄耐着性子听,不时接话说上两句,心底却一直盘算着稍后应该怎么跟武睿扬说那事。

    碧螺春经三泡,已淡了味道,武茗暄刚让青浅换过新茶,就听外间通报:“安佑郡王武睿扬到……”

    身着郡王服制的武睿扬撩摆入厅,献上一套玉制把玩小件,依着场面说了些恭贺的话,便默然落座,饮茶不语。

    陈氏静坐片刻,轻轻搁下茶盏:“臣妾这腰不大好,经不得老坐着。娘娘使个人,领臣妾看看这宫里吧?”

    陈氏此举倒是高明,给她和武睿扬单独叙话的机会,自然是为了让她能乖乖听话,争取固宠;但这其中也不乏想撇开他人,寻人刺探下她在宫内的情况。武茗暄心如明镜,却故作不知,顺着她的意思唤了翠袖跟着伺候。

    陈氏起身谢过,临出门时,目含深意地看武睿扬一眼。

    武茗暄淡淡一眼看去,垂了眸。她心下明白,陈氏这是在提醒武睿扬,言行恪守规矩,要知避讳。

    东厅内,武茗暄与武睿扬上下首侧对而坐,一时无话,只闻盏盖轻响。

    “娘娘……”

    “哥哥……”

    须臾,二人开口,却是同声。武茗暄透过帘子看武睿扬一眼,轻唤:“青浅。”唤罢,微微挥手。

    青浅会意,施礼退了出去,在厅门外站定。

    见青浅出去了,武睿扬才放下茶盏,抿唇问道:“宫中过得可如意?”

    “谢哥哥挂念,还好。”武茗暄中规中矩地答,眸光一闪,“只是……”

    武睿扬听她欲言又止,不禁担心起来,忙问:“只是什么?”

    “只是听了些话,也不知是讹传,还是真实。”武茗暄轻声开口,宛如幽叹。

    “什么话?”武睿扬疾声问。

    “哥哥,我与那位郡主真是很像么?”武茗暄低声问了一句,不待被这话震得愣住的武睿扬回神,长长地叹一口气,“日前,就连太后娘娘也说我像,还提点了两句。”

    太后?武睿扬心头一紧,面色骤变。

    “哥哥不必担心,太后娘娘只是叮嘱我恪守礼规,随口说了句。”武茗暄柔声宽慰,见他面色舒缓下来,又道,“郡主之事,宫中禁言,我也只是零碎地听了些。我怎么觉着,似乎……有些蹊跷?”

    刚松了一口气的武睿扬端起茶盏正欲饮,听得这话,不禁蹙眉往竹帘内看去,可饶是凝目久睇,也只能窥得一个朦胧的轮廓。一口茶水缓缓抿完,他已定下心来,淡淡地问:“此事,为兄也不清楚。”话音一顿,“不过……为兄可代为打听。只是,这些话且不可对旁人提及,特别是皇上!”

    “我也是听人常说我与郡主相似,这才起了好奇之心。”武茗暄低声说,“还望哥哥莫将此事告于他人知晓。”

    “我自省得。”武睿扬点头应下。

    她本以为还得多费些口舌,才能把这心思绕出来,没想到睿扬哥哥竟会意得如此快,更一口承诺替她去查当年之事。武茗暄心中感激,瞥见四下无人,当即拂帘而出,盈盈拜下:“那就拜托了,妹妹再次先谢过哥哥!”

    武睿扬眉峰一挑,抬手就欲将她扶起。

    “哥哥。”武茗暄一声轻呼,快速起身。

    看她垂眸静视地面,根本不看自己,武睿扬一时来气,跨步上前就欲抓她手腕:“你还说……”

    “哥哥,你我虽是亲兄妹,但礼规不可废。”武茗暄疾声打断他的话,退后一步,垂眸静视地面。

    武睿扬凝目看着她,不再言语。

    武茗暄被他盯得不自在,旋身掀起帘子欲入内,随意一眼睇去,心下大骇。

    雕花侧窗外,宁昱晗负手而立。五月暖阳笼罩着那明黄身影,叫人瞧不清面上神色,只隐约窥见似乎薄唇微勾。

    武茗暄掀帘的手僵住,强忍心中忐忑,也不管宁昱晗看不看得见,努力扬起端庄笑容。

    武睿扬偏头错过武茗暄淡薄的肩,往外一瞄,躬身便是一礼遥拜:“臣武睿扬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昱晗微微点头,返身抬步。

    李炳福快步入厅,对武茗暄见礼后,说道:“皇上请安佑郡王御乾宫共进晚膳。”

    待武睿扬离去,武茗暄长吁一口气,身子往后一倾,软软地依着宝座靠背沉思。

    入夜,简芯照常来报:“娘娘,皇上今夜并未召人侍寝。”

    西六宫将要熄灯,武茗暄也沐浴卸妆,准备歇下,锦禾却突然入内,低声禀告:“娘娘且慢歇息吧,皇上往西六宫来了。”

    “西六宫又不只本宫一人。”下午余惊未消,武茗暄提不起精神想其他。

    翠袖忽地近前,附耳道:“夫人下午说了那许多话,娘娘怎还不上心?”

    武茗暄侧目,不愠不恼地睇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青浅、锦禾,还愣着干嘛,伺候娘娘梳妆!”翠袖喜笑颜开,赶紧上前为武茗暄绾发。

    “拢个云鬓便好,刻意了反而坏事。”武茗暄快速吩咐,心念一动,“青浅,去把皇上赏赐的那对紫罗兰环佩取来。”

    寝殿内,一番利落收拾,武茗暄素颜而出,带着青浅、翠袖、锦禾和陈禄去了中廊花园小亭。

    亥时一到,万盏灯火齐熄。

    武茗暄敛眉,正欲唤人挂一盏风灯,却见陈禄拎了好几盏风灯近前。

    “娘娘,四周花木高,若是茗湘、馨墨二宫,恐怕就难以瞧得了。”陈禄一边说着,一边利索地将几盏风灯挂好,“奴才寻思着,多挂几盏才好。”

    风灯一燃,小亭灯火熠熠。

    飘摇的光影下,武茗暄侧坐石凳之上,手捏环佩,对月浅酌。偶有夜风起,似也不忍惊扰佳人,柔和凉风撩起云鬓后方坠下的丝丝墨发,相邀共舞。

    漆黑的西六宫中,一簇光亮煞是吸引目光。宁昱晗心怀诧异,行至中廊,入眼便是这般素颜佳人,对月独饮之景。

    一声轻咳,武茗暄似如梦中恍然惊醒,扭头一瞧,吓得赶紧起身,领着众宫人跪地唱礼。

    不闻唤起,却瞥见九爪龙靴由远及近,最终在自己身前不足一尺之处停下,她只觉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不自觉地咬住唇内。

    冷酒、凉风,身体已寒,忽然一双手覆上肩,温暖触感让武茗暄微颤了身子。宁昱晗眸色一黯,长臂一舒将武茗暄拉入怀中,揽住纤腰便往鸣筝宫走。

    李炳福偷笑一声,立马肃容高唱:“摆驾鸣筝宫……”

    忽明忽灭的烛光透入粉紫床幔,武茗暄羞红着脸侧卧在内,脑中不由自主地响起林嬷嬷说的那些羞人话语。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青浅、翠袖拂开床幔,躬身施礼退下。

    宁昱晗身着寝衣,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她。

    借着小酌那几口酒劲,武茗暄缓缓睁眼,娇羞轻唤:“皇……”

    呼唤未完整,唇已被堵住。还没等她回应,“嘶啦”一声响起,裙裾碎成片,纷洒于地。

    温热一物粹不及防地探入,她霍地瞪大眼,愕然看向眼前这张放大的俊颜。

    御乾宫那夜虽是初寝,可好歹有温柔亲吻作前戏。今夜他太突然,她还干涩不堪,那物一进来,武茗暄便感觉轻微刮疼。小心翼翼地窥去一眼,却不能从宁昱晗的神色中看出半分端倪。她心中紧张,可不敢吱声,忍着痛调匀呼吸去适应。

    他的舌在她口中挑|弄,下方那物也随着舌的动作忽轻忽浅地刺|着。

    痛觉渐缓,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漫上心头,武茗暄慢慢放松下来,大着胆子伸手攀上他,转动舌尖温柔地回应。

    一声声急促喘|息带着火辣辣的气息喷入她口中,赤露的一对莹润雪峰因着他的动作,一次次与明黄寝衣紧贴着擦过。

    武茗暄本就有些微醺,被这么一番有意无意地撩|拨,脸颊便像着火般滚热起来。晕晕乎乎的她,闭上双眼,可身体的感受却更加清晰。

    她清楚地感受着那物在体|内进出,引得下|腹一下又一下地紧|缩。带着点微酸的酥|麻之感从花|穴涌上,一溜烟钻入心底,像是一片羽毛般轻轻地拂动,痒得她难受。

    不够,好像还是不够!花|穴内,那物深深浅浅地进出着,但武茗暄心里却生出一种浑身有力却使不上劲的难受感觉。他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些,可她心底的渴|望也更浓烈!她本能地微弓身子去迎|合,想要再深些。可他就像是和她捉迷藏般,她一前进,他就往后撤,直逗得她难|耐地低声哼哼。

    哼哼唧唧的声音,倾诉不满的同时又带着燃心的娇|媚,宁昱晗掀眼往下一瞄,面色突然涨红一片。他竟然没发现,她已被他逗|弄得抬高了腰肢,粉嫩花|穴被摩得愈发红润,青葱柔发间,娇滴滴的红艳小口微微张合,内里充盈着晶莹剔透的蜜|液,一种女子|体|内淡淡的馨香沁入鼻间。

    宁昱晗脑中“轰”地一声响,强压着的那根理智的弦猝然崩断。

    花|穴内突然一空,武茗暄蹙眉睁眼,只见他面上红|潮狂|涌,俯身在她耳畔迸发出一声低吼,腰部猛劲一挺。

    花|穴被强力撑|开,胀到极致,烙铁般的庞然大物完全不是之前的感受,猝然贯|透了她。双眸霍然瞪圆,她凄然惊呼:“痛……皇,皇上……”

    ――――本章完――o(rvq)o~肉肉如约上桌,希望不太晚,要考试的朋友吃饱大餐要认真考试哦,要不就看不见下一章!~哟哟~哟哟哟~下章是神马?鲜花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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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响亮的铜锣声从皇宫传出,散向京中四道。随十余骑快马奔出永定门。远远听得呼喝道上百姓快速避向两待快马踏起的飞扬尘土消散后,又聚拢来,三三两两地扎堆议论。

    铜锣声刚传入上京道口,这届有秀女入选的各府中距离皇宫最近的安佑郡王府朱漆大门开武氏父子携除武茗暄外的王府上下人等于门前大坝迎接圣旨。

    马蹄声自道口传来,转瞬已至。

    传旨太监翻身下马,对武氏父子拱手道:“奴才皇命在不便行还望安佑郡王、武尚书勿怪。”

    武氏父子鞠躬还寒暄两句后将太监引入,陪其前往东苑绣楼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历七年圣选,安佑郡王之妹、兵部尚书之女武氏茗暄毓质名门、淑慎性成,堪以充实内廷。封正三品贵嫔,赐徽号――‘妍’,着四月十八入宫承居鸣筝宫正殿。钦此!”传旨太监拿捏着尖细的嗓音,抑扬顿挫地宣读册诏。

    武茗暄垂首跪地,闻言微讶,原以为品阶会在九嫔之下,却不想竟得了贵嫔之位。可旋即,她又蹙眉。自古帝王爱美人,可明里只说德优为上选。但凡与“美”相关的妃嫔徽号在宫中都不常用,唯恐有惑主之嫌。为何皇上却偏偏赐了她一个“妍”字?百思不得其解间,又想起当初那“珍”字徽号,她只觉世事真是讽刺,垂眸隐去自嘲笑意。

    恰时,太监读完,将册诏一拢,双手托起轻放于武茗暄高举过头的双手上,堆笑道:“贵嫔娘娘,快起吧。”

    武茗暄叩首谢恩,顺着他相扶的手势起身,柔声道:“多谢公公。”

    陪跪一旁的陈氏也在翠袖的搀扶下站起,笑着走近道:“辛苦孙公公了。”

    不消吩咐,翠袖便将早备好的银袋递上。

    “夫人言重了,这是奴才的福份。”孙太监谦恭地哈着腰,笑着取过银袋收好,接过身侧小内监递上的拂尘,往臂上一搭,转向武茗暄垂首深鞠一躬,“皇上体恤,特意吩咐,妍贵嫔可自带两名丫鬟入宫。”

    武茗暄伸出一手将他扶起,微笑道:“公公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怎可如此多礼?往后,若有不懂规矩时,还望公公不吝提点。”

    “岂敢岂敢,娘娘太抬举奴才了!”孙太监惶然躬身,连声道,堆满笑容的脸却越发红润。

    武茗暄张了张唇,想打听桑清的品阶,转念却想起早年的听闻。桑清之父统六万兵马常驻利州,以防土卓部族作乱,虽只是从二品戍边将领,但对朝廷却是至关重要。有此家世,更得皇上于圣选时金口赞誉,想来桑清的品阶应在她之上。心念回转,她抿唇浅笑,不再言语。

    待送走孙太监,陈氏回到绣楼,对坐于主位的武茗暄屈膝欠身:“臣妾武陈氏见过贵嫔娘娘。”

    武茗暄赶紧起身,近前将她扶起,正色道:“母亲与父亲同得先帝恩典‘若非面圣,免行大礼’,女儿又怎敢受母亲这般?”

    陈氏也不推辞,顺势起身,牵着她手走到上首软榻坐下,屏退众丫鬟后,将她仔细端详一番,才道:“孙公公虽为正六品内侍统管,却算不得宫中红人。暄儿何必如此礼待?”

    “正因他并非‘红人’,才会记得我今日所言。”武茗暄偏头看向陈氏,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母亲试想,女儿今日所为若是放在李总管跟前,又算得什么?”

    陈氏诧异地与她对视一眼,微笑点头:“为娘知晓,你是想入宫后多个人照拂。”话锋一转,又不赞同地摇头,“这念头虽不错,但就怕他帮不上你什么。”

    “此人行事圆滑,处事老道。虽说如今只是内侍统管,谁又知他日不会高升呢?”武茗暄淡笑低语,“再说,宫中事儿多,孙公公帮不上我,也不见得愿意帮;可各宫各殿的内监却是由他提选。他若有心,能给我指些得力的,便比什么都强。母亲以为呢?”

    “这……”陈氏沉吟片刻,笑着轻拍她手,“还是你更知宫中事。”

    这话本实在,可武茗暄却蹙了眉,肃容道:“女儿早年流落在外,怎会知晓宫中事?这都是母亲的教导啊!”

    陈氏一听,面色也凝重起来:“倒是为娘的失言了。”垂眸许久,才再开口,“也罢,你是个有主意的,往后的事,便自己斟酌吧。只是,时至今日,你身上担着的可不止自己,还有睿扬和我们武氏上下!”语近最后,神色愈加严肃,看武茗暄始终微笑颔首,又缓和了语气,“当然,只要你记挂着武氏这娘家,那娘家也必定竭力帮衬于你!”

    “母亲放心,女儿省得!”武茗暄用力握了握陈氏的手,看着她双眼,诚挚地说道。

    这厢话音刚落,便听翠袖于外间通报,宫中派来守护的禁军、内侍已至前院正厅,现由武睿扬父子陪着用茶。

    按规矩,这些人自现在起就要在王府住下,直至四月十八,护送彤云缃车1迎武茗暄入宫。虽说早作了吩咐,但陈氏还是担心轻慢了,当即又叮嘱两句,便出了绣楼。

    距奉旨入宫之期还有十四日,王府上下却在管事武绪的率领下,依照陈氏的吩咐,忙碌地采办陪送入宫的物品。

    各式各色的金玉首饰、绫罗绸缎、精致新衣、古玩奇珍如流水般送入绣楼,武茗暄领着青浅一一点验。虽说宫中一应俱全,可但凡家世稍好的女子入宫,都会带些细软傍身。这既是彰显家世,让人不敢轻视;也是为日后于宫中行事,做好准备。

    武茗暄移步走到置放着各式瓷器的长几前,一眼看过十余件釉色不同的精美瓷器,不禁摇头失笑。按宫中规矩,除陪入宫中伺候的丫鬟可拎一提箱外,这些大件物品均要安放于马车上,随仪仗队至宫门处,尽入内侍府点验、造册后方能按名册转发相应妃嫔。难为武家待她厚爱如斯,但有些物件却是不适合带的。

    武茗暄信手捧起一个青釉瓷葫芦瓶,翻看片刻,侧目问:“此瓶何名?”

    “娘娘,这是璋州青窑的珍品,名为龙凤青釉葫芦瓶。”青浅翻看簿册后,躬身道,“夫人说了,这些个陶瓷器具不能都带入宫,请娘娘瞅着合意的选。”

    武茗暄轻放下葫芦瓶,扬手在长几上方虚划一下:“这些器具不用点选上册了。”

    青浅讶然:“娘娘不是喜欢这瓶么?”

    “喜欢归喜欢,可这龙凤瓶意有暗指。三品贵嫔用着,未免有些不合适。何况,陶瓷器具易碎又占地儿,带着入宫岂不惹人侧目?”武茗暄低声道,稍加斟酌又吩咐,“对了,你送簿册给夫人查验时,让夫人把这龙凤瓶小心收了,以后别再拿出来了。”

    “是。”青浅虽不解,却不多问,很是恭敬地欠身应下。

    武茗暄走向一旁的圆桌,看似阅查桌上的小巧把玩之物,却悄悄注意着专心点验、入册的青浅。前日,陈氏与她商议后,定下由翠袖、青浅陪她入宫。

    翠袖二十一岁,处事沉稳老道,武茗暄心喜,但也有些担心。翠袖自幼跟在陈氏身边伺候,听别的下人奉承惯了,难免心气高些。可宫中不比府里,难免有受气事,就怕她忍不下来,冲撞了人。

    相反,年方十八的青浅倒更为合意。武茗暄早已打听清楚,青浅自幼与家人失散,生活得极为艰难。直到十三岁时,得陈氏买回武家为婢。陈氏看她乖巧,又知身世可怜,自然多了些照拂。青浅对武家也很感恩。

    这样的人正是武茗暄所需要的。她与武家荣辱相生,青浅即便不忠于她,也必会顾念武家。近日来,看青浅处理绣楼内的众多事务井然有序,言行得宜又知分寸,武茗暄不禁生出想要将其收为心腹的念头。

    无意间瞅到一个雕工精湛的玉制小匣,武茗暄伸指勾开匣盖,只见匣内安放着一片翠玉小叶,玉质清澈通透,入手更有一股凉意渗心。沦落在外两年,她已极善克制,纵然喜欢得紧,也只是微笑发问:“此物是何玉所雕?”

    “娘娘,这是郡王在外游历时,偶然所得。郡王特意嘱咐,请娘娘务必带入宫中。”青浅没翻簿册,便答了话,“此物名为沁心叶,是北疆奇石所雕。郡王说,盛夏时,含在嘴里,有解暑奇效。”

    “呵,这倒是个稀罕物件!”武茗暄抚摸着沁心叶,略一沉吟,又道,“我不能出楼,你若见得哥哥,替我告诉他。我很喜欢,也会听他的话,带入宫去。”时值春风宜人的四月初,沁心叶在手中捏久了,掌心已渐凉,纵然喜爱也只得放回玉匣。

    武茗暄将屋内一应物件都查看了一番,挑选了一些珍奇小件和必要的首饰、衣裙、绸缎等,命人将剩余之物都送回陈氏处,却开口要了不少碎银、金叶和一些书籍。

    十余日一晃便过,武茗暄知道,这些看似忙碌的日子,恐怕是她最后的安逸时光了。

    入宫前一夜,武茗暄闭目躺在床上许久,却是辗转难眠,抬手拂开帷幔,借着半掩的窗扉往外看去。天际无月,入目漆黑,只叫人莫名心慌。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争斗夜无休……”她凝望黑夜许久,怅然幽叹,却在放下帷幔之际攥紧了拳,无声地告诫自己,“既已亲手掐断退路,便再不能回头看了!”

    翌日卯时,内监、宫女执仪仗,驾引彤云缃车抵达郡王府,将贵嫔服制奉入东苑绣楼,伺候武茗暄穿戴完毕。辰时一刻,武茗暄在一众内监、宫女的陪伴下前往宴厅,享用她在郡王府的最后一次早膳。

    膳食用过,武睿扬与武氏夫妇对武茗暄行礼,接着武茗暄以女儿之仪拜别武氏夫妇,又以妹妹之礼拜别武睿扬,才由青浅、翠袖扶出王府,坐上彤云缃车。

    鸣鞭、奏乐,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往皇宫进发。四周的喧闹声和礼乐声震得武茗暄耳膜发嗡,原本清明的思绪逐渐浑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仪仗停下,内监、宫女们唱礼声响起。

    “奴婢等恭迎裕妃、丽妃、妍贵嫔、昭媛入宫!”

    车帘掀起,武茗暄撑着青浅的手步下彤云缃车,入眼便是领头跪伏于地的肖司宾,再一看身侧,与她同在这永定东门下车的是桑清、顾雁吟以及另一位陌生女子。

    因着规矩,四人不能说话,只相互颔首作礼,随后桑清与顾氏一同抬手:“尔等免礼。”

    武茗暄见此,不免诧异,桑清贵至妃位不足为奇,可顾氏竟也是六妃之一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未等她多想,候在一旁的内侍已抬过四顶花梨步辇,请她们上辇。

    “起……”肖司宾腔调婉转地高呼一声,四顶步辇随之而起,跟在她身后,往宫内行去。

    一行人穿过碧瓦红柱的回廊,行过高墙甬道,来到东六宫外的祺道那扇铜钉朱漆大门前。

    “恭请裕妃娘娘入主灵犀宫灵鸢殿。”在肖司宾的示意下,武茗暄与昭媛下了步辇,屈膝欠身作礼,桑清则仍坐于步辇之上,仅颔首为礼。

    受封为裕妃的顾雁吟端庄地颔首还礼,一双大眼却很不安份地往四周瞄去。肖司宾忍着暗笑,命内监们将她抬入东六宫西北角的灵犀宫。

    待裕妃的步辇渐远,肖司宾又唱:“起……”一行人又循着原路返回御花园,将桑清送入西六宫西北角的华音宫正殿,又送武茗暄至对面的鸣筝宫正殿。

    昭媛循例下步辇向武茗暄施礼,与众人一起唱道:“恭请妍贵嫔入主鸣筝宫……”

    话音未落,却遭一道低沉的女声打断。

    “太皇太后有旨,宣昭媛入福寿宫叙话。”

    武茗暄微怔一瞬,示意青浅扶她下辇,向缓步行来的女官行礼。

    昭媛却一改之前敬慎谦恭之态,轻快地步上前去,挽住女官的手臂道:“悦儿这厢才刚入宫,姑婆便让于嬷嬷来了?”

    于嬷嬷拍拍她手,大刺刺地冲武茗暄颔首道:“你倒是个懂规矩的。免了,起吧。”转看向昭媛时,堆上满脸笑意,“太皇太后许久未见小姐了,正惦念呢!这不,听得小姐入宫,便使了奴婢来请。”

    “那快走吧。省得姑婆等急了,又要训话!”昭媛扯了于嬷嬷便往前行去。

    武茗暄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微敛了眼帘。

    待于嬷嬷一行走远,一直欠着身子的肖司宾才站起,轻声道:“贵嫔娘娘,奴婢陪您入内吧?”

    武茗暄微笑颔首:“有劳肖司宾了。”抬眼看过书有“鸣筝宫”三个鎏金大字的匾额后,抬步跟着肖司宾进了宫门。

    早就候于宫门内的内监、宫女们跪地而呼:“奴婢等恭迎贵嫔娘娘!”

    “都起吧。”武茗暄笑着抬手虚扶。青浅、翠袖亲切地上前将他们扶起,打赏了些碎银,便吩咐他们各自忙事。肖司宾陪行在侧,自是也得了赏银,坦然收妥。

    武茗暄站在朱漆大门内环视整个鸣筝宫,只见宫门两侧各一只白瓷彩釉大花缸,内植健壮曲松,时令花卉交错摆放于后,顺着雕花铺地的前庭纵深看去,是一面百荷影壁,壁后为正殿,前庭另有东、西二偏殿。

    看武茗暄驻足凝望两侧偏殿,肖司宾会意上前,低声道:“贵嫔娘娘,您是鸣筝宫主位,居正殿。东偏殿还未有人住,西偏殿倒住着位文婕妤。那位喜读诗书,不是个多事儿的。”

    武茗暄收回目光,对肖司宾笑着点点头,信步往前走。

    “此为正殿。过影壁即是正厅,两侧是东、西二厅。垂花门正北为寝殿,配有东、西二厢。宫中主位可由东、西两座回廊去后院,东、西偏殿宫嫔则要绕过正殿方能上廊。”肖司宾亦步亦趋地跟在武茗暄身后讲述,欠身请她走西侧,“西回廊北端这语风亭下的月塘内种有小白莲。”

    武茗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忽然微扬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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