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渠和孟屿一起出现在郊区一处有些破败的小区。
孟屿一手捏着手机看地址，一手护住她穿过嘈杂的菜场。
想要得到裴国安买通普通人作假的证据，光是靠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肯定是没用的。
怎么都要找到那些被收买的人。
但是如果同样用钱让他们开口，孟屿又是绝对不可能富过裴国安。
所以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一个叫李梅的中年妇女住在这个菜场周围。
孟屿知道的信息，李梅和丈夫离异，一个人带着儿子在这边上高中。
裴国安出钱，只是让她和一群人一起出面作个证，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孟屿没有直接去找她，前几天已经在这里转了好几次，看见了对方那个十四岁上初二的儿子。
少年总是低着头，很沉闷的模样。
并且这周围的治安不算太好，对小混混而言，他又是怎么看都是好欺负的那一类。
孟屿又站在那个不显眼的角落，这次终于看着巷口那边有几个豆豆鞋围住李志，一个人张望，另外两个粗鲁地去翻他的口袋。
男生咬着牙，眼里憋着泪却怎么也不落下来，一动不动。
“你他妈——”
其中一个旺仔红T恤直起身，“啪”的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我昨天怎么和你说的？三百块钱，一分也不能少！带着二百五你糊弄鬼呢！？”
李志低着头一声不吭，握着书包背带的手被捏的泛白。
红衣旺仔还在推搡着：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啊小子，明天，还是这个地方，给我把钱带齐听到没有？”
“要是还敢给我装傻，我让你看不见后天的太阳！”
李志没有动作。
就是这一点钱还是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就算是明天，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三百块。
但是对方几巴掌下来，李志眼里藏着恨，到底是点头。
红衣旺仔笑了：
“这就对了嘛，五百块钱，一分都不许少。”
“！”
李志猛地抬起头：
“刚刚不是说……”
“什么刚刚！”
红衣旺仔再次给了他一巴掌！
“我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你要是弄不到，就别怪我找去你家了。”
少年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但是却只能恨恨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红衣旺仔“呸”了一声，准备离开。
“等等……”少年却叫住他。
视线不自主落在对方手中的钞票上，脸色发白。
他说的五百块，不会是不包括他手上的那些……
对方好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当然不包括，明天给我另外准备好五百块，没有我就去找你妈要！”
说完，也不管少年气的发抖的双肩，和身边两人勾肩搭背，笑嘻嘻地离开。
李志低着头，怨恨溢满双眸。
“砰——”
耳边突然爆响，李志一愣，接着瞪着眼看见前脚刚走的红衣旺仔龇牙咧嘴摔在自己面前。
姜渠两人，缓缓从巷子外面走进来。
“……操你妈的！”
红旺仔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
“是谁！谁他妈的敢打我！！？？”
耳边的骂声炸耳，孟屿却始终看着身旁的女人。
他站在姜渠的身后，刚刚那脚也不是他踢的。
他只是说了句别让他们走了，意思是拦住就行。
这小猫却万分娴熟地上前，一脚一个直接踢回了巷子里。
看的孟屿微微瞪眼，刚刚那一点因为少年和自己些许相像的感伤都没了。
“敢管老子的事，活的不耐烦了吧！”
红旺仔还在骂着。
姜渠好像意识到什么，忽然往孟屿身后退了一步。
孟屿侧头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嘟着红唇：
“这人讲脏话，真凶。”
孟屿：“……”
是呢，凶。
太凶了。
孟屿的视线朝巷子里面扫过去，和少年迷茫的眼神对上，接着又移到还在叫骂的红衣旺仔身上。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比这几个豆豆鞋要高上不少。
稍稍往前走一步，那几人就下意识地后退。
孟屿往少年的方向微微扬手，示意她先去安抚那孩子的情绪。
下一秒在这几个豆豆鞋面前蹲下，细白的手指捏住对方手中钞票的一角。
但是对方明显不愿意松手：
“你他妈的！敢从我手上夺食，你告诉我，你混哪的你！”
“我报警了。”孟屿手上用力，语调却慢里斯条：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红旺仔脸一黑。
“你……你给我等着！”
“你等我去找我大哥！你给我等着！”
领头的旺仔从地上爬起来，扬着脑袋吼了声。
他之前就有案底，到底是担心被警察抓到，吼了一嗓子之后就着急忙慌地离开。
孟屿看着对方跑远，转过头，以为会看见姜渠低头哄孩子的画面。
但是面前两人你站你的我站我的，连肩膀都没有碰在一起。
姜渠莫名被盯了一阵子，疑惑地回视：
“怎么了？”
“……没什么。”
孟屿摇摇头，自己上前去摸摸那少年的头：
“别怕，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直接报警。”
“霸凌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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