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宁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她脱口问出的问题，只是条件反射。
她并不想要答案。
樊娆会出现在荣擎的周围，这并不奇怪。
而他们之间更多的关系，她一点也不想了解。
“是啊。”樊娆笑着，将口红阖上。
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见赫安宁转身就走，樊娆又道，“赫小姐变了。”
赫安宁脚步微顿，樊娆接着说，“你都不好奇我和荣擎，为什么在一起吗？”
“呵呵。”赫安宁笑了一声，她都没察觉到自己笑出了声。
但除了笑笑，她不知该说什么，也懒得再说什么。
樊娆挑眉，自顾自说道：“荣擎现在很需要我呢，而赫小姐现在已经不被需要了，问这种问题，会伤心的吧？”
说着，她从包中抽出一张纸巾，走到赫安宁身前，递向她。
“擦擦脸吧，要是被人看见，昔日风光无限的赫家大小姐，只为了一个男人就成了这副鬼样子，估计会笑掉大牙吧？”
赫安宁平静得接过樊娆递来的纸巾，手掌微微蜷紧，猛地，将纸团丢向樊娆。
纸团轻轻擦过女人脸颊，樊娆愣了下，嘴角斜了斜，“脾气还是没变啊。赫小姐，你也别生气，我不过是好意。”
“好意？”
赫安宁忽然走近樊娆，樊娆始料未及，匆忙退后半步，整个身子撞在洗手台上，又被赫安宁眼疾手快的一把擒住脖颈。
樊娆一惊，呼吸微促，“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好意吗？我想仔细看看，一只处心积虑想要夺取别人东西的舔狗，究竟会有什么好意？”
赫安宁嘴角扬着笑，声音也轻轻柔柔。
但却有股莫名彪悍的气场。
樊娆暗自咽了一下口水，抿唇道：“赫安宁，你别太嚣张。如今你已经不是赫家大小姐，我也是好意，提醒你早些认清楚现实。”
赫安宁撇嘴，“现实？我要认清楚什么现实？”
樊娆道：“你和荣擎，根本就是个错误。荣擎喜欢你，只不过因为你是赫家大小姐，而你，一个不知疾苦的大小姐，你的喜欢也根本不值钱，你们的感情不过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你呢？”
赫安宁一把将樊娆的嘴捏住，堵住了她接下去的话，“你就和荣擎是真爱了吗？与其来笑话我，不如先同情同情你自己吧，你舔了荣擎这么多年，也不见他多看你一眼不是吗？他宁可陪我一个大小姐玩玩，也绝不接受你的无私奉献，不是吗？”
“……”樊娆脸憋得通红。
赫安宁却越说越上瘾，她凑近樊娆，加重了声音：
“至少，我还得到过荣擎对我的无私奉献，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可以因为我，而毫不犹豫丢下你。即便他对我是虚情假意，我也一点不羡慕，你得到的‘真心实意’，因为他……可是‘真心实意’的看不上你啊。”
说完，赫安宁不由笑出了声。
一口恶气狠狠吐了出来，她此刻感觉很好。
樊娆气急，拼命推开了赫安宁。
看着女人满不在乎的模样，她更加怒火中烧。
“呵呵。”樊娆笑了笑，“也是，我和你没什么好争论的，我们现在不过半斤八两，但以后，可就不一样了。”
樊娆理了理了身上，走到赫安宁肩侧，“你知道荣擎为什么会抛弃你吗？不是因为恨，因为恨，说明他还在爱。你的病历我看了，流产，不孕，你觉得荣擎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吗？你杀了他的孩子，以后你们也不会有未来，他怎么还可能爱你呢？”
樊娆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戳在了赫安宁的痛处。
她忽然失笑，脸色一瞬白到了极点。
樊娆吸了吸气，“他不爱你了，自然会爱上别人。就算不是我，我也能一直陪在喜欢的人身边，可你，你不但永远失去了你的爱人，还有你的孩子，你所有美好的未来……这样比一比，你是不是比我惨多了？”
“……”
是的，樊娆的话没有错。
荣擎是不爱她了。
他如果爱，不会这么对她。
他如果恨，不会连报复，都这么不用心。
赫安宁没有出声，她的身体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很想要倒下。
可是不能，她得撑住。
樊娆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女人身上，有很奢侈的香水味，像是讥讽她落魄的味道。
赫安宁呆呆的看向镜子下面的水龙头，水没有关紧，一滴一滴的落下，像是世界碎裂，一点点在崩塌。
…………
忽然，车子一阵急刹，将故事中断。
顾思回过神来，喃喃的问赫北冥：“那之后的事情呢？安宁姐怎么样了？”
赫北冥道：“被荣擎出格的行为刺激后，她失踪了五天。”
“五天？”顾思紧张起来，“是出事了吗？”
赫北冥“嗯”了一声，微微沉声，“霍亭迟应该告诉过你，她……”
“安宁姐好傻。”
不用赫北冥说，顾思也早就猜到之后的事情。
霍亭迟曾经告诉过她，赫安宁被荣擎报复，导致她曾想不开……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荣擎居然这样过分！
“我也是这么认为。”赫北冥又道，“幸亏霍亭迟坚持每天去找她，才及时发现。”
顾思叹了口气。
赫北冥道：“再后来的事情你也差不多知道了，我为赫安宁办好了出国事宜。霍亭迟因为内疚，坚持陪同赫安宁一起离开了国内。”
“安宁姐真是太可怜了。”顾思忍不住道，“明明对荣擎这样好，为什么还是没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感情的事情，或许就是这样。”赫北冥道，“我以前也不懂，但喜欢一个人，也许就是不问前途，不论结果如何，都觉得人生值得。”
“……”顾思望向男人，尽管他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但顾思心中，已经看到男人眼底的深邃。
人生值得，就是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
看来上一辈子，她还真是白活了，人生里缺失了这么重要的一环，难怪会少了那么多滋味。
“赫北冥。”
沉默片晌，顾思突然叫了男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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