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砦中学下午5点放学，初一初二的学生放学回家。初三学生去食堂吃饭，他们为了中考全员住校，晚上还要晚自习。
上课后柳盼娣给学生讲了两道浮力计算题，拿着课本离开教室去校长办公室。
轻轻的敲门，几秒后开门张校长说：“盼盼来啦，找我有事吗？”
柳盼娣说：“海英姐我想给家打个电话，白天我爸忙工作不在家，晚上我不敢去外面打公用电话。”
张校长略显惊讶的说：“你之前胆子挺大的嘛，现在怎么连夜路都不敢走？”
柳盼娣脸颊微红，她答应李林不在晚上出门，只能打校长室电话的主意。
张校长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打开座机电话的长途锁，离开校长室把空间给柳盼娣。
柳盼娣给京城打电话，听筒里传来了父亲沙哑的声音：“是盼盼吗？问专利转让的事？”
知女莫若父，柳盼娣尴尬的嗯了声：“爸爸找到卖家了吗，他急着用钱收购粮食。”
电话里柳礼宾沉默几秒，说：“我想知道你跟他交往的本意是什么，是为了体验谈恋爱的感觉？还是为了将来跟他结婚？”
柳盼娣觉得父亲的话很奇怪，小声反问：“如果不结婚有必要跟他谈恋爱吗？”
电话里再次沉默，许久之后柳礼宾说：“你们能不能在一起关键看你爷爷的态度。”
柳盼娣小声说：“爸爸你是知道我的，如果爷爷逼我，我就跟他私奔永远不回家。”
“胡闹！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柳礼宾的语气很生硬，接着又叹口气：“明天给你打两万，剩下的下个月内结清。”
“你想要那个专利？”柳盼娣很吃惊，她心目中的父亲是个醉心专研权术的人，怎么会对花生播种机感兴趣？
柳礼宾说：“之前你问我收粮食能不能赚钱，现在你让他放心大胆的收。”
“我明白了，爸爸再见。”柳盼娣笑着挂电话，看看手表掏出3块钱放在电话机边。
转身离开校长室，刚一开门就被吓的花容失色，双手捂嘴瞪着眼前的男人。
李林问：“我的样子很可怕吗？”
柳盼娣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林说：“电话接通那刻我就开来，你说的话我不小心听到了，很抱歉。”
“你这人真讨厌！”柳盼娣顿觉无地自容，马上背对李林掩饰脸上的尴尬。
两分钟后小声说：“我爸爸让你放心大胆的收粮食。”
柳父在发改委工作，这句话的分量重如泰山同时彻底断了李林的后顾之忧。
李林说：“今年的中考什么时候开始？初中和高中的学费分别是多少钱？”
这时楼下空地上有几个学生练习立定跳远，李林扶着栏杆观看。
柳盼娣走到李林身边说：“初中学费350元，兰县一高的平价学费是500元。”
兰县一高是兰县最好的高中，前年有两名学子考上清华，所以这两年招生非常火爆。
李林问：“什么是平价生？还有高价生吗？”
柳盼娣解释：“今年中考成绩全县榜单上的前240名考生只需交500元平价就能读一高，其余学生想读一高需要缴纳从500到8千元不等的高价学费。”
李林不禁冷笑：“好骚的操作呀，哪个混蛋想出来的馊主意，我真想好好亲亲他。”
柳盼娣听不懂李林在说什么，弱弱的问道：“你怎么了？”
李林没有回答小女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眉宇间的冷酷也越来越重。
全县考生少说有几千名，想进入前240名是很难的，李家村的400户应该能凑出30多个考生。
等中考成绩单出来，在高额学费的重压下家长们肯定会选择卖粮食筹学费。
到时候李林可以再次压低粮价，譬如市场价是0.26元，他就给中间商村长放价0.28元，村长给村民报价0.27元。
必须比市场价贵，如果价位相同村民们会把粮食卖给外村的小贩，因为他们不想让本村人利用他们的粮食赚钱。
村里开小卖部的黄旭就说过这个问题，同样价位的大额商品譬如整箱的方便面、火腿肠等，大部分村民会去外村小卖部购买。
因为他们不想让黄旭赚钱，如果黄旭富起来会让他们感到自卑，这就是人性的阴暗面，所以黄旭只能薄利多销。
李林一直沉默，不想持续冷场的柳盼娣小声说：“爸爸出5万元买你的专利，明天先给我汇款两万，剩下的下个月结清。”
这倒是个好消息，李林说：“即将陷入经济危机的我也想好好亲亲你。”
柳盼娣红脸，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订婚之前我们只拉手手可以吗？”
李林暗道果然还是那个思想保守的媳妇，眨眨眼笑着说：“只要你帮我办件小事我就同意你得请求。”
柳盼娣马上追问：“办什么事？”
李林说：“我要所有在这里读书的李村人的名单，初一初二的汇总在一起，初三的单独汇总，最好查到家长的姓名。”
柳盼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犹豫许久小声问：“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不能放下吗？”
李林说：“他们坑我家一次，我也坑他们一次才算公平，我是不是小心眼？”
柳盼娣赶紧摇头：“我只是担心粮食涨价后村长扛不住压力会出卖你，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记恨你家。”
李林说：“我有应对的办法，咱们说些轻松的话题，以我妹的成绩能进前240名吗？”
柳盼娣竖起拇指说：“沐沐很争气，成绩也很好，如果正常发挥肯定是平价生。”
李林再问：“中考什么时候开始？”
柳盼娣说：“3天后考体育，9天后的7月15号和16号考试完，3天后出成绩交学费。”
李林挠挠头尴尬的说：“15号我去市里考驾照桩考，你帮我照顾她，16号我去陪考。”
柳盼娣说：“那么后天中午放学后你陪我去邮电局取钱，我一个人不敢取两万。”
李林考虑片刻说：“下午放学再去吧。”
从粮食降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3天，一个卖粮食的都没有。等到后天下午如果还没人卖粮，李林打算去找村长再加1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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