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
她担心张盼钰，不得不出院。
张盼钰的情况更差了，疗养院的教授见到江挽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惜她的情绪。
“你母亲受了极大的刺激，从送到医院到现在，只要是清醒的状态，就一直都在发疯的状态。”教授如实告诉江挽。
“我去看看她。”江挽忍着要滑出眼眶的泪水，喉咙发紧地和教授说。
教授有些担忧：“她说话杀伤力比较强，你要不还是等她睡了再去看？”
“不。”江挽想要看看张盼钰，她心中仍然有一点期盼。
期盼妈妈看到她，能回归短暂的清醒状态。
教授轻叹一声，带着江挽往病房里走去。
“你在外面等我吧。”在病房门口，江挽转身对萧易说。
萧易也没有多问，只点头应了。
其实江挽是担心张盼钰清醒会问萧易的身份，哪怕只是一个姓氏，江挽也担心会刺激到张盼钰。
江挽随着教授进入病房，就看到了手脚都被绑在床上的张盼钰。
张盼钰宛如疯子，头发蓬乱，嘴里骂骂咧咧，身子不断的挣扎着。
“妈。”江挽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这一声，包含颤抖。
原本骂骂咧咧的张盼钰，听到她的喊声，冷静了一瞬间，随后她声音很是尖锐的质问：“你是不是在外面给人当小三？！”
“妈，你听谁胡说的？！”江挽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哭着说道，“我再怎么样，都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你爸爸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再也不能回来了？”张盼钰又问，她的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江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别骗我了……你别骗我了……”张盼钰哭着说。
哭着哭着，她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又开始唱歌。随后又疯狂挣扎，嘴里不断叫骂着。
江挽看到她这个状态，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涌，砸落在地上。
“走吧，我们会尽力治疗的。”教授拍了拍江挽的肩膀，温声安抚。
“我希望她被治好。”江挽跟教授说。
“会好的。”教授道，在此刻他也只能违心说点谎言。
其实江挽的母亲不仅仅是普通的精神失常，根据以往的病例来看，张盼钰不仅有精神分裂，还得了情感双相障碍，这治疗起来非常困难。
况且，她得病的时间太久了，若不是时时盯着看着，估计早就没了。
教授也了解到了一点情况，那就是张盼钰得病的时候，江挽还没有经济能力，她独自撑着。
撑到了绝路，就成了现在这样。
母亲的伟大有时候能战胜病魔，但是有些病……人没办法抗衡。
她能撑到江挽慢慢有了经济能力，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哪怕那时候她不再记得江挽。
江挽来到病房外面，眼睛红得厉害，泪水还没有完全被她逼退。
“如果我找国外的医疗团队，有没有可能治好呢？”江挽仍然不死心地问教授。
她现在有点钱，如果可以，她想自私地给妈妈治疗。
“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妈妈有很严重的双相，这个病你应该知道，如果病人本身就有问题，很难治愈。”教授看着江挽，一脸严肃。
“双相？之前没有医生跟我说过这个问题。”江挽道。
她知道双相是什么意思，也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但是比抑郁症的自残率更高。
若是一个健全的人，可以依靠药物控制，最后慢慢修复病情。
但是张盼钰的情况太复杂了。
“你要知道，精神疾病在她这样的状态下，很难再查出这些病来。大部分医生只会认为她是受了打击才这样，但……她心里的伤口，没有人知道。”教授缓缓说道。
萧易看江挽的眼泪从脸颊滑下，想要上前安慰她。
可江挽自己立即抬手擦掉了泪水。
“不过我也支持你找更权威的人治疗她。因为她吃药这么久，药物的副作用让她身体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教授还是很乐观地给了江挽鼓励。
没有谁的身体会承受那么多的药物侵蚀。
江挽从疗养院出来，她坐在萧易的车里，看着窗外沉默着。
其实以她的人脉，她是找不到什么权威的教授的。
而且权威的教授……她身上这点钱够吗？
“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萧易发动了引擎。
江挽收回视线，她看向身侧的萧易：“不用，我手上有点钱，能自己搞定的。”
她不会受萧易一分的恩惠，这样她才能毫无心理愧疚地对付萧家。
“有时候你其实真的可以依靠一下朋友的。”萧易笑着说。
“如果有需要，一定的。”江挽的语气逐渐轻松起来。
哪怕去求陆宴，她也不会找萧易帮忙的。
回到张玲的家里，江挽给自己弄了吃的，空下来的时候，她心中很乱，可依旧还是强迫自己画设计图。
就在她逼着自己忙起来的时候，高警官给她发了消息。
他这几天外出办案，没办法回来，对于张盼钰的事情，他也很抱歉。
江挽回复了信息后，又看着窗外发呆。
发呆了很久，她还是给陆宴打电话。
电话打出去没一会儿，那边就接听了。
“陆总，我想跟你见一面。”江挽声音略微疲惫。
“有什么事情？”陆宴的声音冷硬，听着就不想跟江挽见面。
江挽抿了抿唇，片刻后，她开口道：“设计图上有点迷思，想跟你请教一下。”
“你可以直接发设计图给我，把你的迷惑写下来。”陆宴的语气无比的冷漠。
“就不能亲自跟你交流吗？”江挽问他，语气颇有些执着。
“我回首都了。”陆宴公事公办的口气。
“那我订票。”江挽不依不饶。
陆宴沉默片刻，问她：“江挽，那天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又是需要我干什么，所以上赶着犯贱？”
江挽没料到他说话这么难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唇瓣也紧紧咬着。
“萧易本事也不错，你若是真的有困难，就跟他说。”陆宴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从来都比任何男人冷漠绝情。
有那么一瞬间，江挽确实是想找萧易的。
但想到张盼钰，她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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