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向漓，恰逢她抬头往上看，他正好对上她遍布血丝的眼。他的心倏地疼了一下，好似被千万根针扎过一般。
贺津帆有些后悔了。
他在把录制的那份视频给媒体那边时，便已经想好了，想让向漓知道这些事后，对他的恨能少几分。
但此时看到她这般模样，他却后悔了……他该一点点跟她说起，给她一个做心理缓冲的时间。
“为什么不跟我说？”向漓声音沙哑异常，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你做这些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贺津帆走到她跟前，朝她伸手。
向漓蹲在地上没动，执拗地仰头看着他，“贺津帆，你打断我的腿，送我进监狱……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是江清然要挟你的？”
“跟你说，然后呢？”贺津帆弯腰，双手放置在她的腋下，强行将她带了起来。
向漓在地上蹲得有些久，这样猛地被他拉起来，眼冒金花腿发软，踉跄了一下。
是啊，跟她说，然后呢？
她什么都做不了！
贺津帆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见她站不稳，忙伸手将她扣在怀里。
两人肌肤相贴，柔软和刚硬完美得镶嵌在一起，本该暧昧场面，却有几分剑拔弩张。
向漓推开贺津帆，连退了好几步，踉踉跄跄靠在墙上，染着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你私底下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该感谢你？”
“没有。”贺津帆说道：“打断你的腿，送你进监狱，这都是对你的伤害，我没有任何损失。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这是我的无能。”
向漓紧攥着拳看着他，睫毛颤抖了几下，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难受。
很难受。
贺津帆为她做了很多是事实，可他因为误会她，把她送进梦会所百般羞辱她也是事实。
她已经说不清两人之间到底谁欠谁，也分不清到底是恨他多一些，还是爱他多一些……
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间的过往在她的心里钉下千百颗钉子，如今钉子尽数拔去，却留下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爱不起了……她是真的爱不起了！
无论是贺津帆还是江清然，她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把她当爱人或者朋友时，可以将她捧到天上，而他们决定放弃她时，她在他们心中就是茅坑中的石头，卑贱不堪！
她在他们面前连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唯一能的只有……弯腰。
是的，在看到今天的新闻时，她第一反应是对贺津帆的愧疚，紧随而来的就是无尽的被支配的恐惧！
“别哭了。”贺津帆走到她跟前，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心尖尖上的那块嫩肉好似被人刀割火烤一般，“都是我不对。”
向漓拍开他的手，神色疲惫地看着他，“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好。”贺津帆抿了抿唇，然后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他又低头看了她一眼，才开门离开。
额头上的温度久久不散，向漓伸手在额头上擦了几下，然后似是泄气了一般，眼神空洞地放下手，坐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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