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沈诗瑶抬眸，“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乔素丽迟疑了一下，还是应允了下来，“好。”
许丽打扫好了房间，卧室里已没有了血腥气。
地面，床单，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乔素丽搀扶着沈诗瑶，让她躺了下来，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半晌，沈诗瑶唇瓣掀了掀，“妈，顾星河他，怎么跟爸说的？”
乔素丽摇摇头，“你爸从医院离开后，到现在都没回来，你别着急，等他回来，我问问他。”
沈诗瑶点点头。
乔素丽起身，帮她掖了掖被子，“你先休息一会儿，妈在这看着你睡。”
沈诗瑶抿着唇，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梦到了沈柚一。
“姐姐，被众人唾弃的感觉，如何？”
沈柚一嗤笑着往她的方向靠近，她一边摆手，一边向后退着。
她被沈柚一渐渐逼到了河岸，下一秒，她就落到了水里。
周围幻化成了一望无际的汪洋，没有一块可以利用的浮木。
她试图呼救，但嗓子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直到最后，她失了挣扎的力气，慢慢沉了下去。
濒临死亡的一刹那，忽然有人拽了自己一把。
沈诗瑶猛地掀开了上眼皮。
冷汗涔涔，她直起身，捂着胸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乔素丽不在，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莫名让人觉得压抑。
素白的手，狠狠拽着床单，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沈诗瑶张了张嘴，沈柚一，我不会放过你的。
已是傍晚。
沈诗瑶下了床，扶着腰，往楼下走。
许丽正在打扫客厅，沈诗瑶瞥了一眼，“许姨，我妈呢？”
许丽回应道:“她出门买点东西，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
沈诗瑶没再理会，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不多会儿，沈牧之与乔素丽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沈牧之面色凝重，沈诗瑶的心冷不丁“咯噔”了一下。
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问，“爸，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沈柚一，是不是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又挑事了？”
沈牧之皱眉，语气冰冷，“瑶瑶，你该有点长进了。”
乔素丽瞪了她一眼，“沈牧之，你在外面不如意，别把气撒到瑶瑶身上。”
沈诗瑶拽了拽她的衣角，“妈，你别这样跟爸说话，都是我不好。”
当年沈牧之花钱摆平了一切，她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到来时，自己会这么狼狈。
想到这，她低垂了眉眼，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沈牧之瞥了一眼乔素丽，语气缓和下来，“先吃饭吧，素丽，待会儿我有事找你商量。”
乔素丽没好气地对着他翻了一记白眼。
围坐在餐桌旁，几个人都藏着小心思。
氛围一时有些难以言喻。
与沈牧之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乔素丽眼神躲闪，慌忙转移了注意力，将一碗鸡汤端到了沈诗瑶面前，“瑶瑶，你身子弱，多补补。”
沈诗瑶点点头，“好。”
她有些心虚，自己的事，不会已经被他知道了吧。
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按照沈牧之的性子，他若是知道，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想到这，她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尽数落入了沈诗瑶的眼底。
沈诗瑶沉思片刻，最终选择了视而不见。
晚饭过后，乔素丽送沈诗瑶回了卧室。
临走前，她被自己的女儿拽住了手臂。
沈诗瑶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妈，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么？”
乔素丽:“你说。”
沈诗瑶顿了顿，嘱托道:“待会儿，不管爸说了什么，你都尽量答应他，别再惹他生气了。”
乔素丽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书房里，沈牧之又一次不甘心地检查了一遍电脑。
没有了。
顾星河与沈柚一亲密的照片，全都没有了。
而私家侦探那边，也已经失去了消息。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或许，那个所谓的私家侦探，也是顾星河提前安排好的。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陷进，是顾星河为他们父女俩精心布好的局。
沈牧之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地厉害。
“看来，你确实是在外面受了气了。”
乔素丽的声音忽然响起，沈牧之微微蹙了蹙眉头。
悬着的心落了地，乔素丽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沈牧之，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臭毛病，别一回家就拿我跟瑶瑶当你的出气筒。”
沈牧之没有出声，一双眼，直直盯着不远处的女人。
仿佛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乔素丽又开始变得有些不安起来，“沈牧之，你别这么看着我，有事直接说就是。”
沈牧之敛眉，坐直了一些，唇瓣张了张，吐出了一句，“素丽，顾星河准备起诉瑶瑶了。”
乔素丽不受控制地僵了僵，“你说什么？”
沈牧之又重复了一遍，“顾星河准备起诉瑶瑶，他说他要让瑶瑶坐牢。”
乔素丽声音颤抖着，“瑶瑶不可以坐牢的，牧之，瑶瑶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帮她想想办法。”
沈牧之眸光暗了下来，“下午，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瑶瑶当时虽然是未成年，但她已满14周岁，一旦顾星河起诉，牢狱之灾在所难免。”
乔素丽“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径直跑到沈牧之身旁，跪在了地上，“牧之，你一定有办法的，就像当年一样，瑶瑶害死了人，但你还是帮她处理好了一切。”
“牧之，我只有瑶瑶一个孩子，我不能失去她，我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跟你道歉，只要你能救瑶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牧之把她扶了起来，想了想，开口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我怕你不愿意。”
乔素丽:“我愿意的，我都愿意的。”
沈牧之眯了眯眼睛，唇瓣翕动，“你去警察局自首，把一切的过错都揽到自己头上，加上瑶瑶现在怀着身孕，或许可以帮她逃过一劫。”
乔素丽怔了怔，“你的意思是我帮瑶瑶坐牢？”
看她有些不愿意，沈牧之循循善诱，“素丽，顾星河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他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该想的办法，我都已经想过了，这是唯一可行的。”
“素丽，只有你能帮助瑶瑶了，你放心，等你进去，我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女儿的！”
乔素丽死死咬住了嘴唇，良久，应了一声，“你再让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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