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翅膀硬了。
舌尖顶着上颚，顾星河星眸微动，落到沈柚一身上时，眸光莫名一软，“柚一，要不要喝酒？”
沈柚一点点头，“要的。”
此刻，她的确需要一杯酒，压压惊。
顾星河倒了一杯红酒。
指尖晃了晃，红褐色的液体随之晃动，杯壁上残留着淡淡痕迹。
透过玻璃杯，他看到了一张微微有些泛白的脸。
忽然勾唇一笑，小姑娘知道害怕，是好事。
顾星河将玻璃杯递到了沈柚一手中，一双眼，脉脉含情，“我在外面等你。”
沈柚一应了一声，“好。”
转过身时，他的眸底已是一片清明与冷冽。
顾星河点燃了一支烟，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
草木摇杀气，星辰无光彩。
片刻，他划开屏幕，拨出了一个号码，接通时，掀了掀唇瓣，“动手吧。”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避开脸。”
那一瞬间，连同屏幕反射出的光亮，都似乎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寒意。
顾商洛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司机绕了一条远路。
心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
眉头一皱，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师傅，走错路线了。”
司机看了他一眼，“这条路红绿灯少，不用等。”
顾商洛隐隐觉得不安。
司机再次拐弯时，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单手解开安全带，用手肘扣住了对方的脖子，声音一冷，“说，谁派你来的。”
司机早有准备，轻而易举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反守为攻，将他从车上拖了下来。
下一秒，顾商洛只觉眼前一黑，他被麻袋套住了头，有无数脚踢在了他的身上。
触碰到伤口，细密的疼痛感让他瞬间冷汗涔涔。
意识渐渐模糊，直到最后，他蜷缩成了一团，像只虾。
这场暴行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醒来时，顾商洛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坐在一旁的，是他养的小雀鸟。
眼镜，鼻子，通红通红的。
眼前忽然浮现沈柚一的脸。
莫名有些焦躁，“哭什么？”
“你醒了，”白千菁止住抽泣，素白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不烫了，终于退烧了。”
顾商洛眉头皱地更紧了一些，“发生了什么？”
白千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下楼扔垃圾时，看到你躺在垃圾堆旁，手臂上都是血，我吓坏了。”
顾商洛努力回响了一番，头很疼，什么都想不起来，连同司机的模样都忘了。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知道自己对沈柚一试图图谋不轨的，只有顾星河。
那群人，大概率是他安排的。
但他明明已经让韩楚惩罚过自己了，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更何况，他签过协议，不会对自己下手。
而这，也是自己，这么些年以来，为所欲为，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原因。
意识涣散，有些出神。
白千菁以为他不舒服，语气变得焦急起来，“阿洛，是不是哪里又疼了？”
顾商洛摇摇头，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
他侧过头，与白千菁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耳侧忽然想起了沈柚一的声音。
“顾先生，我想问一下，你认识这位叫做封芮的女生么？”
眸光一按，他坐起身，强忍着浑身的酸痛感，一把扯住了白千菁的头发，“封小姐，说吧，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顾商洛换了称呼。
“阿洛，我疼……”白千菁瞳孔一阵紧缩，扒拉着对方的手，哭了出来，“阿洛，我什么都没干，我发誓。”
投资沈氏的事，她是瞒着对方的。
一旦让他知道自己擅作主张，后果不堪设想。
但当时的她，如同鬼迷心窍了一般，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他对那个女人的想法。
而顾商洛仅仅只是怀疑，就开始对自己动手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酸涩。
顾商洛重重抿着唇，松开她后，声音愈发阴冷，“封小姐，我希望，你可以说实话。”
白千菁咬着内侧唇肉，咬破了，口腔中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她深吸一口气，“阿洛，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
顾商洛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掀开被子，再次揪住了她的头发，径直将她拖进了卫生间。
洗脸池里放满了水，顾商洛按压着白千菁的脑袋沉到水里。
反复几次后，白千菁瘫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阿洛，沈柚一找你了，对吧？”声音控制不住地颤动，白千菁指甲扣着地板，指甲断裂，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顾商洛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雀鸟。
她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慢慢有些不受控制了。
但，这是不被允许的。
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半晌，他弯腰，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颌，用力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指腹在她的下巴摩挲，顾商洛细细扫量着眼前的这张脸。
真好看。
与赵若暖一样好看。
瘦削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白千菁听到顾商洛异常暗哑的声音。
“白千菁，你一点都不乖。”
“你以为你藏着掖着，就能蒙混过关？”
白千菁用的另一张银行卡。
这些年，她从顾商洛这里拿了不少钱，顾商洛送给她的奢侈品，都被她变卖，换成了现金，存到了另一张卡里。
问起来，她便说，东西太多了，没带过来。
养久了，总归是有私心的。
谁会甘心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呢。
可人的欲望，无论何时，都是无法被满足的。
她攒了不少钱，想要的，却更多。
在孤儿院时被欺负，被领养后，又受尽凌辱，她一直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将得罪过自己的那群人踩在脚下。
白千菁忽然笑了出来，“阿洛，我跟着你这么久，你竟半点不信我。”
“你今晚挨打，也是因为沈柚一吧。”
越说声音越小，像是自嘲一样，“可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你哥的女朋友，是你未来的堂嫂。”
顾商洛眯着眼睛，“那又如何？”
白千菁吐出一口气，“阿洛，你斗不过你哥的。”
她转移了话题，被顾商洛用力推了出去。
顾商洛直起身，洗了洗手，“我的事，与你无关。”
下一秒，他接到了那个神秘人的电话，“计划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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