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回朝后死对头成了我太师 > 第5章 第5章

一路疾驰,黑马突然在太女府前路口停下。

        采菱正疑惑,见原先空旷的路口正中央停了一架无比玲珑的马车,车通身以黑楠木做成,明明小巧一个上头隐约可见繁复雕刻的八仙过海却是只有王公才能使用。

        采菱见姜听明示意,随点点头朝前方道:“来者何人,为何要挡我家车马?”

        话音刚落,车上忽然走下一位贵妇打扮之人,身姿高挑体型适中,步履匆匆却稳稳走在结了薄冰的路面上,气态非凡。

        待到近了更是觉得宽额高鼻,眉间一抹英气逼人,头上发簪打成刀枪剑戟样式,一眼就让人看得出是常年习武。

        此刻姜听明才与儿时记忆对上号,发觉来者是谁。

        “婶母?”

        不等镇安王妃行礼,姜听明忙跃下车来将人一虚扶,道:“婶母可是见到姜矢世子了,他可还安然?”

        镇安王妃摇摇头,绣花鞋上滚的一圈兔毛此刻沾满泥泞变成一缕缕的,绣的山川大河也看不出原来模样,看得出也是来得匆匆,“殿下客气了,矢儿无事臣妇已派人将他送回府中,倒是殿下满身血迹,臣妇此番带了府医来,殿下回朝不久身边人怕是还用着不顺手,若受了伤便先随臣妇回府修整一二。”

        说着袖口中带茧的粗手捏了捏姜听明,示意她回府再说。

        当年她母亲与镇安王妃妯娌间关系要好,镇安王妃人极为豪迈洒脱,又十分喜爱小孩子热闹,故她幼时一有机会也常常会去镇安王府里找姜矢耍玩。

        几年来,镇安王妃不仅没有年衰的趋势,反倒动作愈发干练,宝刀未老。

        她如今虽说府里也整治的差不多了,可却还有些一时半会难拔去的钉子在,何况车上如今还载着一个,难保会出纰漏。

        姜听明略一思量,自知今晚行事莽撞了,道:“也好,既然如此便听婶母的。”

        采菱一听忙调转车头,驾马跟上镇安王妃的马车,三五颠簸来到王府角门。

        姜听明随手从那堆衣裳中扯下根布条,估摸着尺寸往榻上卷成一团的人腰间一系,转而就打横抱起。

        原先受了她一顿堵,身上失血麻木谢玉景本闭上眸子犯昏,如今又被挪动才晃悠悠半睁开了眼,就看见姜听明颈上汗津津一片,直把身上春衫打湿,寒风一催结了冰碴坚硬如铁。

        姜听明三步并作两步抱着人进了耳房,镇安王妃回头愣是被她这架势唬了一跳,皱眉端详许久方看出是谢玉景,却也没出声。

        待府医过来先给姜听明处理好确认无碍,转而看她脸色才又去诊治谢玉景,唤人给姜听明换了身合适衣裳,方才将她请去前厅。

        一落座,姜听明估摸着抛出疑问,“听阿矢说婶母昨日就启程去了东郊山上的寺里,今晚怎又会在京里?”

        镇安王妃呷了口茶,点点桌子示意府侍退下,方朗声道:“臣妇确是打算在寺里过个几日再回来,只是去了才发现带去布施的米粮不足,本想叫底下的驱车回来取米可巧不放心矢儿这才回来,快到时正遇上矢儿,方才知晓街上的闹事,恐殿下受伤不便寻医才带人悄悄到你府前候着。”

        命贴身侍女给姜听明添水,镇安王妃忽神情严峻,压低嗓音抬手一指室内:“……怎么回事?”

        姜听明轻吹茶面,垂眸看着杯中水纹荡漾,“当时我正在府里,陛下叫谢玉景来传我过去赏灯,结果路上出事,是谢玉景……”

        “听明。”

        姜听明一抬眸,正对上镇安王妃坚毅的眼瞳。

        镇安王妃早年随镇安王征战沙场立下过赫赫功绩,哪怕说相比镇安王还要气势威盛也不为过,她在燕国时常听各王侯都对夫妇二人赞赏有加,只恨不生在自己营下。

        “旁的我无所评判,可只你生母谢皇后如今还在泉州寺里离宫修行一点,这个人,不该救。”

        镇安王妃语气生冷,吊梢眼流转几番却还是将心中一大串话压起来,放轻了声音:“臣妇到底是旁人,方才的话份量是重了,殿下如今并非吴下阿蒙不论做什么胸中定也是有自己思量,只是望殿下定要牢记七年前之事……臣妇对矢儿存私心殿下聪慧应当也有了几分察觉,不想叫他涉及这些事,可殿下若有求,我夫妇二人定会鼎力支持……”

        “婶母。”姜听明亦然用同等目光瞧着她,只是相比较多了理解与宽慰,“你我,何须多言?”

        镇安王妃一时哑然,念叨两声“真是老糊涂了”忽而扶额轻声笑起来。

        姜听明摩挲着茶盏上的釉面青花跟着沉默许久,听着红蜡爆出灯花声琢磨着时辰,“一会儿还要劳烦娘娘为孤准备一套破烂些的衣衫。”

        镇安王妃道:“好。”

        又是一盏茶过去,侍从过来传话室里状况,姜听明起身向镇安王妃作了一揖,两人四目相对,镇安王妃将旧衣交予随即带着侍从府医离开。

        从窗子里目送院门“吱呀”一声关闭,姜听明端起一抹打量走进室内。

        灯火通明,地龙烧的暖热,屋内四角各放置几盆清水,如此一来便不会觉得干燥,是冬日里上好的取暖物。

        如今新改的太女府同样是这等设置,并不多见,连宫里也只有紫宸殿才有,就连东宫每年冬日也还只依靠放炭盆取暖。

        谢玉景身上或轻或重的伤口具已被上药使布条包好,腰间腹背往下盖着锦被,脸埋在棉枕里,裸露出的皮肤白的透明,手里隐约还攥着那根她从衣裳里捡出来的石青色布条。

        姜听明随意将旧衣丢过去,“披上。”

        今晚变故来势汹汹,她刚刚在等待时就已派采菱前去探看,只知道情况多半是不算好。崇宗帝多疑,不论如何面子上还是得做足功夫,现身去演一演孝女贤孙。

        又是一声烛花裂炸,姜听明眨眨眼睛死死盯着床榻上纹丝不动的人,轻舐下唇,“怎么,还要孤给太师穿不成?”

        目前还未有十足把握,人她就再先留一留,人好就好在还算知根知底,免得送走一个谢玉景,再来什么谢金景谢银景的监视她,徒增麻烦。

        人依旧没有动静,姜听明挑眉,踱步走上前去。

        三根修长手指重重捏紧他的后颈,如同掐一只猫崽一般,如此便轻而易取收获了榻上人浑身颤栗。

        姜听明俯下身,身上惯用的熏香气息似乎已浸入骨髓,檀木幽香一股脑往谢玉景鼻中钻。

        府医方才来回,说他身上伤口看着骇人,此次却未伤到筋骨,无非就是日后多调理休养一番就成。

        只是身上旧疾略重,怕是膝骨有损,府医只道自己医术浅薄,旁的说不出一二。

        简而言之,就是还死不了。

        谢玉景似乎也是对她看向他手里的目光有所察觉,拇指轻轻把那根半新不旧的布条又往掌心塞了两下,一番细微动作看得姜听明发笑。

        谢玉景从前人微势薄,服侍的人少,如今做了朝廷重臣也没好到哪去,穿着最多的是朝服,终年不过几件半新不旧的大袍,身边几个跑腿的都没有,当真是穷酸到了极点。

        也不知崇宗帝是怎么忍受他这副固执性情。

        “一柱香,给孤起来。”

        姜听明冷冷抛下话便起身往外走。

        回到马车上,重新将在水里浸透的外裳找出,姜听明看着那堆莫名有些熟悉的碎布干脆尽数收到木盒中,嘱咐采菱改日寻个地销毁,随即坐在车厢一侧阖上双目。

        多日未曾休息好,这会儿子稍一清净困意便汹涌扑上来,姜听明倚着厢侧意识开始迷糊不清。

        眼前迷蒙一片应当是在黑夜里,四周烛火忽闪,发出幽幽暗光。

        四周陈设华丽竟与原先东宫有几分相似,墙上朱漆鲜艳,桌上摆着合卺酒,拔步床上红纱帐凤游龙卧,不知何时竟有一人头顶红盖端坐其中。

        她心生疑惑,看不见门槛踪迹,身子不自觉往那床榻方向走去,身上沉重发昏,低头才瞧见身上穿着繁复厚重的婚服。

        轻轻撩起盖头一角,只见那人桃眸潋滟,瓷白小脸一副醉态。

        就这一瞬,姜听明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周围景物急剧变幻,天旋地转,迷迷胧胧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塌上,身上沉重全无。

        身下人衣衫不整半露胸膛,两个手腕被红绳束缚吊在床头,旁边一件一品官员朝服被龙袍盖在下面,堪堪露出的衣角已经遍布皱褶不成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姜听明眼前又开始浮现迷雾,她眉头紧皱努力想看清楚,却只隐约能窥到那人眼角一抹红……

        忽觉得车厢晃荡,姜听明惊然睁开眼,便看见已经换好了旧衣的谢玉景安安稳稳坐在对面。

        他双手搭在膝盖缩在袖子里,垂着头,车窗外月光打下来密长的睫毛在苍白小脸上轻微颤抖。

        车外采菱道:“殿下,去哪?”

        脑中方才的梦境还犹有几分弥留,那对水眸却是实实在在漾到了心底。

        姜听明盯着他没由得一阵心烦,干脆伸手一钩布帘,把那缕月光阻隔在外面,“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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