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今日对端妃娘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浣碧跟着甄嬛和方淳意从景仁宫回了碎玉轩，心里一直七上八下。
她不够聪明，但也不傻。
更何况她本就是一个机敏的人，只是限于眼界、学识，不比甄嬛罢了。
甄嬛挥手让崔槿汐和流朱退下，内殿中只留她和浣碧两人。
“教养姑姑来甄府时，你也在我身旁。之后你成了官女子，自是也有姑姑教导过你。”甄嬛坐在榻上，看着她，“祖宗规矩便是如此，嫔位以下的嫔妃，是无法亲养子嗣的，你看静贵人便可知。”
“我知道……”浣碧喃喃点头，“只是之前温嫔还是贵人时，温宜公主不也在她身旁？”
“那是因为她在翊坤宫，有年妃在。若非皇后娘娘向皇上提议，将曹贵人晋为温嫔，温宜公主十有八九会交给年妃抚养。”
浣碧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如今月份不大，还像往常一般平坦。
就像这一切，是一场梦一般。
“所以姐姐想把这个孩子，交给端妃娘娘抚养？”浣碧双眼微红。
母亲在她幼时去世，后来被父亲带回了甄府，却又不能相认。
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
她的孩子，却不能承欢她的膝下，要叫别人额娘。
“浣碧……这是祖制，不可违。”
浣碧强颜欢笑，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姐姐你放心吧，我知道。只要能帮姐姐，浣碧不在乎。是浣碧之前做错了事，还差点连累姐姐。”
甄嬛拉住浣碧的手，解释道：“我不是想借这个孩子，拉拢端妃。你我是姐妹，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外甥，我怎能利用他？”
“是浣碧想差了。”
“宫中高位嫔妃不多，敬嫔、温嫔已有孩子。而丽嫔虽无子，却不是个做母亲的料。若是她抚养你的孩子，你作为生母，怕是难当了。”
“所以姐姐是觉得端妃娘娘合适？”
甄嬛点点头，“齐妃有三阿哥，年妃与我们势如水火，唯有端妃。端妃娘娘知情达理，且无法生育。若是她抚养你的孩子，必定会视如己出。而且以端妃娘娘的性子，她不会排斥你与孩子接触。”3
“是，姐姐说的有理，浣碧晓得了。”
“其实我还想问你，你是否愿意迁去延庆殿？”
浣碧瞪大了眼睛，“长姐是不想要浣碧了？”
“即便我再不想要你，我们的血缘却是断不干净的。”甄嬛打趣道，“年妃恨极了你我，可我俩一个常在一个答应，她若是想对孩子下手，我俩如何能抵对？”
“姐姐说的是，年大将军班师回朝闹了好大的动静，年妃如今气势更盛。”
“是啊，但是端妃手中握有宫权，即便不能绊倒年妃，护着你却是可以的。而且你若是去了延庆殿，日后也时常能陪着孩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浣碧心中犹豫不决。
如今长姐虽然称不上盛宠，但也不至于被皇上冷落忽视。
而且淳常在也已开始侍寝，两人一向要好，又一同在碎玉轩，可以互相帮衬着。
浣碧到底放不下自己的亲生骨肉，想到这，点头应下了，“长姐，浣碧愿意去延庆殿。”
“好，既然你愿意，那我改日便和端妃娘娘言明。”
……
聪明人与聪明人的交流总是顺畅而简单。
都无需多说什么，只要寥寥几句，两人便达成了共识。
这个流程殷秀也熟悉得不行，和敬嫔当初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素手一挥，便让碧答应迁去了延庆殿。
趁着现在龙胎已稳，身子不重，早搬早了事。
“不过你可想好了，年妃视你作仇敌。”殷秀抬眸看向坐在下首的端妃，“碧答应迁到你延庆殿，年妃定会认为你们是一丘之貉。彼时，若是年妃动手得逞，你身为主位，也是会被治罪的。”
“臣妾愿意。”端妃福身一拜，“这孩子对臣妾来说，就是生存在宫中的希望。臣妾哪怕赴汤蹈火，也必定会护住这个孩子。”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虽然不知道浣碧肚中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嫡子，是哪位阿哥都越不过去的槛儿。
如果有人要对她的孩子下手，殷秀勾起嘴角，双眸冷冽。
即便这个孩子不是真正的孩子，那也是她汲取的龙气，是她体内的灵力幻化而成。怎么说，也都是属于她的东西。5
若是有人胆敢不自量力，对她的东西下手，那殷秀也不介意手上沾点血。
要知道修仙界向来奉行的就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好意思，杀了就了了。1
后宫中蠢笨的人极少，碧答应迁去延庆殿的意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年世兰怒不可遏地砸了好一批瓷器，“为什么她们都怀上了孩子，唯有本宫怀不上！就连皇后都有了孩子……端妃那个贱人！”3
“娘娘息怒！”颂芝跪在一旁，“许是……许是缘分未到。娘娘正年轻，又得盛宠，怎会怀不上孩子。皇后之前不也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如今才再次有孕。”
“是了，定是时候未到！孩子……本宫定会再有孩子的！”年妃喃喃道，说完，她眸光一转，满是狠戾，“端妃当真是好计谋，自己生不出孩子，便将碧答应的孩子抱养过去！”
“碧答应才刚显怀，能不能生下来还另说呢！”颂芝是年妃的陪嫁丫鬟，自是与她同仇敌快。
“是啊……”年妃勾起唇角，笑得讽刺，“能不能生下来，还另说呢！”
然而年妃还没来得及等到碧答应小产，富察贵人反倒是先怀上了。
这么一来，后宫中便有四位身怀六甲的人了。
皇上和太后都直呼殷秀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一连添丁。
只是富察贵人与静贵人、欣贵人还有碧答应，皆不同。
后者都是先向后宫之主的皇后禀报，再按皇后的主意办事儿。
一来是对皇后娘娘的恭敬，二来也是知道在后宫之中太过招摇并非是好事，尤其是在地位低微、家世不显的情况下。
但是富察贵人却不同，许是是觉着自己身份高贵，不屑像她们三人“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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