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
有钱爹爹，你的锣是从哪里找来的？
拎着锣，扛着锣槌的公子云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又走回来了，特意跑到两个人面前——
“咣”又是一下。
糖糖的脑袋被震得嗡嗡的，赶紧捂住耳朵：“有钱爹爹，你喝多了吗？”
苏轻云举着锣槌晃晃，咚一下敲在她的窗户上：“这位小姐，防偷防盗，关门关窗哦。”
糖糖撇嘴：“还没到亥时啦。”
“别庄外面有斑斑，里面有糖糖的法阵，谁能进来偷东西嘛？有钱爹爹身上还有伤，快回去睡觉吧。”
公子云看劝不动闺女，就决定用实际行动感化她。
一眨眼又跑进了院子，歘的放了把火，点燃了一捆枯树枝，火势越烧越旺。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屋顶上斗鸡从天而降，一口水扑灭。
在阵阵青烟里，公子云抹了抹蹭到脸上的黑灰，“咣”又敲了一下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轻则招灾，重则惹祸。”
糖糖：“……”
天干物燥，小心爹爹才对吧？
不睡觉就放火，这是什么路数？
烟熏火燎的公子云，黑黢黢的大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就寝嘛，这位小姐？”
“就就就，这就就了。”
面对如此拼命的爹，糖糖手忙脚乱地从窗户上爬了下去，慌里慌张地关门关窗，生怕他再进来点着了别的什么东西。
熄灯落锁，万事大吉。
糖糖瘫在小被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等了一会，转头看看窗户上，人影已经不见了。
她转转眼珠：燕归哥哥回去休息了吧，不如趁有钱爹爹没出来搞事情，再去东厢房问问情况吧。
糖糖披衣起身，连鞋子都没穿，蹑手蹑脚靠近房门，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
没有动静。
再顺着门缝看看爹爹们的厢房，没有一丝亮光。
完美，出发。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拨开门闩，放到一边，然后拎着门一点点打开，尽量不让它们发出声音。
等到门打开一条足够容纳她进出的缝隙，糖糖侧着身子挤了出去，然后再从外面关上。
她高抬腿轻落脚，高抬……
抬着的脚都还没落下去，就看见廊柱后面忽然出现的金光璀璨：
“晚上好啊，糖小乖，这次是梦游啊还是风水不好，或者是房间里跑过一只老鼠，你要送它回家？”
糖糖：“……”
苏轻云看她一脸凝固的表情，得意洋洋地举起锣槌：
“啊，爹爹忘了，还有云雾山经常在半夜对你发出召唤，说吧，这次是哪个？”
糖糖：“……有钱爹爹要不猜一下？”
苏轻云：“……”
大意了。
糖糖趁他被说蒙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风一样撞开房间的门，脱衣盖被一气呵成。
竖起小耳朵听听动静，爹跟锣好像都走了。
唉，糖生艰难。
她握着小被子辗转反侧，没过一会，房门又轻轻响了一下。
糖糖撅起嘴巴：“糖糖在这里，在这里，没有跑，有钱爹爹你快去休息……”
她忽然停止了说话，大眼睛看向屏风。
那里的人影比有钱爹爹瘦，还高，发顶已经从屏风的上沿露了出来，高挑的马尾有些许松散。
“燕归哥哥？”
劲瘦的影子动了一下，好像在点头。
糖糖团团被子，坐起来：“你是睡不着，还是有话跟糖糖说呀，你进来吧。”
影子又动了一下，是摇头：“不能。”
糖糖弯起嘴角，伸手凭空摸摸屏风上的影子：“那糖糖和燕归哥哥就这样说话吧。”
影子点点头：“好。”
糖糖的大眼睛瞪着，都快迷糊过去了，才听燕归小声地问了一句：“我，不是他。”
糖糖：“……”
你，不是谁？
燕归哥哥？
可你就是他啊，哦，你忘了。
糖糖裹着小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屏风后面，先伸出半个脑袋，看见了燕归朦胧的眼睛：
“糖糖能看看你的神识吗？”
燕归点了点头：“看。”
糖糖拉着他的手坐下来，然后抱住他的头，把额头抵了上去。
“糖糖在燕归哥哥的神识里看到了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还有燕归哥哥小时候和夏姬生活的场景，但是……”
糖糖烦恼地对着手指：“在燕归哥哥的神识里，这两段事情，却是完全不同的四段场景。”
第二天一早，饭都没来及吃，糖糖就拉着燕归来见了步辰。
步辰把过脉，收起丝线，问道：“跟我详细说说。”
糖糖想了想：“就说关于四年前的糖糖吧，一个就是爹爹们看到的糖糖，而另一个糖糖，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一个黄金盒子。”
明明是相同的过去，糖糖的状态完全是不一样的。
“还有关于夏姬，一个是穿着黑袍，像老妖怪一样的老婆婆，还有一个是穿着红裙，特别美特别美的姐姐。”
听了半天，苏轻云一头雾水：“糖小乖，你确定这都是在燕归的神识里看到的？”
“是啊，糖糖不会看错的。”
苏轻云更奇怪了：“这是什么毛病，帝尊宫的药倒是把好好的孩子喂坏了？”
“恐怕是他自身的失魂症。”步辰想了半天才谨慎地说了。
“人有三魂七魄，由于遭受难以承受的痛苦和折磨，部分魂魄离身去逃避，留下的魂魄自然没有离去那些的记忆。”
“当然，之前的‘燕归’随时会醒来，现在的随时会沉睡。’”
苏轻云看看他，再看看燕归：“可是他的神识里明明有两段……”
步辰点头：“也就是说他的魂魄并未离体，之前的因为逃避沉睡了过去，就有了现在的‘燕归’。”
苏轻云听得毛骨悚然：“之前那个，还能醒过来吗？”
“不知。”
“要是之前那个醒过来了，现在这个会睡过去吗？”
“……不知。”
“要是两个都是醒的，他们会打起来吗？”
步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试试？”
“……不了不了。”
糖糖一直担忧地拉着沉默不语的燕归，这才小声地问：
“神仙爹爹，燕归哥哥这个样子，要怎么治啊？这个病真的可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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