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被舔狗继承的遗产 > 第25章 惦记

蔺逾岸无意间删除了闻一舟聊天记录之后,对方没有再发过消息过来——毕竟之前破天荒的发了三条消息,又破天荒的全都被无视了。只是如此一来,蔺逾岸想要偷偷看下闻一舟的朋友圈,都必须得到联系人界面去搜名字才能出来。

不过闻一舟的朋友圈依旧维持着寥寥无几的空荡模样,除了偶尔被孙燕齐催着发点宣传相关,和一些歌曲的光秃秃分享,什么私人内容也没有。于是蔺逾岸又找到了另一个渠道,那就是乐队的微博号——闻一舟没有私人号,但乐队微博偶尔会转发一些观众的演出感想。于是蔺逾岸便把那些从一定距离外拍摄的观众返图戳开来,再尽力搓大,盯着闻一舟模糊的脸望梅止渴。

作为一个相对小众的音乐演出而言,市面上对于新演出的反响可以称得上好评如潮,不但几个主流音乐播放品台安排了电台和播客采访,还在好几个城市都进行了加场——一次实验性的演出在听众的反向推动下,变成了小规模的巡演。

某日,在蔺逾岸食堂吃饭时悄摸摸刷微博的时候,正巧Jacob走到他对面坐下,随口问:“看什么呢?”

“随便看看,”蔺逾岸欲盖弥彰,但又还是忍不住说:“我们城市的一个乐团,最近挺火的。”

“哦?叫什么?”Jacob问。

“路萨朵,”蔺逾岸说,“不过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诶?我好像听过。”Jacob从餐盘里抬起头。

蔺逾岸意外地瞅着他:“啊?”

Jacob凑过来看他手机屏幕:“就是这个!之前谁给我推荐过来着……对,我有一个朋友特别喜欢他们,拉着我安利了好久。”

蔺逾岸顿时喜笑颜开:“是吗!我出国前刚好去看了他们的演出,真的很牛,好喜欢。”

“哈哈哈哈,那我也去探索一下。”Jacob被他的兴奋所感染,“我朋友之前和我说他们是纯音乐没歌词的,我一听顿时就退缩了,感觉高攀不起。”

“不会不会,也不是完全不写歌词,偶尔有和歌手合作的曲目,是有词的。只不过以乐团名义发行的歌确实以纯音乐为主,他们基本都是先小样,再现场,然后把live曲目从录音室里做出来做专辑。”蔺逾岸献宝似地倒豆子,“而且我发现没有人声的歌很适合工作的时候听,如果有歌词我会分心。”

Jacob手一拍:“我懂!赶死线的时候如果没有背景音乐会半天开始不了工作,但是如果有音乐,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跑去听歌词了!”

蔺逾岸点头:“有次我定睛一看自己的打的字,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在敲歌词。”

“哈哈哈哈哈哈!”Jacob大笑起来,“你喜欢音乐吗?”

“还行,”蔺逾岸挠挠脸,“不是很懂,听着玩儿。”

“我也是,”Jacob说,“原来在麦迪逊的时候倒是经常有一些规模场地比较小的演出,因为又近,我还挺常去的。芝加哥就更不提了,就是没车不太方便。”

……

俩人相当欢快地聊了一整个午休时间,要回到训练场之前都还意犹未尽,好像预备铃响了还赖在走廊恋恋不舍的中学生。Jacob说:“晚上结束后,你来我家吃饭吧!”

“好呀!”蔺逾岸欣然答应。

这天的日程结束之后,Jacob先回家收拾了,蔺逾岸还有一些需要和组员沟通的事情,于是多留了一会儿。他绕道去超市拎了一瓶伴手的气泡酒和一些零食,然后发了个消息,到Jacob指定的路口,发现对方正从小巷里面走出来等他。

“这里!”Jacob高高挥手,“我点了披萨!”

Jacob和另外三个男生合租了一栋小公寓,两个不在家,还有一个在赶死线,于是两人霸占了整个一楼客厅。

这里虽然杂乱但还算干净,充斥着不羁散漫的学生风格——巨大的饭桌上搁着笔记本电脑、没洗的咖啡杯和随意扎着口的面包片,墙角坐落着一颗用空酒瓶焊接起来圣诞树形状装置,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海报、挂画和艺术面具。Jacob把刚到的披萨盒放在桌上,拿了两个餐盘,一个玻璃沙拉碗装零食,和两个酒杯。

两个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相处氛围一向很好,Jacob似乎对体能师的工作非常感兴趣,也对国内的就业环境充满好奇。蔺逾岸对他的问题一点不耐烦也没有,兴致很高地和他聊了很多专业相关的东西。

到气泡酒喝完,第三个室友也回到家之后,蔺逾岸看了一眼时间:“哇,都这个点儿了,那我准备撤了,你休息吧。”

Jacob发出一声轻轻的音节:“啊。”

“其实……”他斟酌着,“倒也不是一定……”

“嗯?”蔺逾岸随口应着,习惯性点开朋友圈看了看,却忽然发现闻一舟发了一条动态。

那是一张照片,色调暖洋洋的,但内容十分寡淡,不过是朝阳下熟悉城市的街景罢了。

甚至说,那景色有点过于熟悉了。这条路蔺逾岸过去几年不知道来来回回了多少遍,正在他从球场回家的方向上。

蔺逾岸有点不敢相信,把照片点开仔细瞧了瞧,的确是球场附近的街心公园,他们偶尔到户外跑步时必定会路过。

Jacob说:“你如果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留下来,我不介意。”

为什么到这里来了?蔺逾岸脑子里一瞬间充斥着各种疑问,这里和闻一舟家或者排练室都是相反的方向啊。

而且闻一舟现在不应该在准备巡演,或者全城跑吗?应该很忙才对,这人又不爱出门,怎么逛到这边来了。

“蔺逾岸?”见他没反应,Jacob叫了他一声,“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对不起,我在看手机,”蔺逾岸赶紧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子上,“你刚说什么?”

“我说,”Jacob浅浅吸了一口气,“时间很晚了,你可以不用回宿舍。”

“为什么?”蔺逾岸不明所以,“宿舍也不远啊。”

Jacob没办法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在邀请你留下来过夜。”

蔺逾岸一愣,想也没想:“不用了。”

他拒绝得如此直接了当,Jacob甚至没来得及感到任何冒犯,也愣了一下:“啊?”

他看着蔺逾岸,蔺逾岸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啊???”

Jacob脸皮泛红,掩饰性地扶了扶眼镜,站起身来:“晚,晚安。”

蔺逾岸也蒙头蒙脑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回头说:“我,我走了,再见。”

第二天,蔺逾岸来到体育馆的时候还浑身尴尬——他抓破头也没闹明白自己到底是错过了什么,为何回过神来的时候,Jacob已经把话题拉到了那里。

不不,再倒退一些,Jacob对自己有意思?还是说误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

是我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吗?蔺逾岸惊疑不定。的确从最开始Jacob就对他非常友好,自己英语的听说不太熟练,平时和组员聊天也会因为文化背景的差异而不能快速熟稔起来,但Jacob性格开朗,也很照顾大家,能够让所有人都好好地融入在这个崭新的集体环境里。

他一边满头冒问号,坐在更衣室里慢吞吞地换鞋,没注意到Jacob已经走到身边。

对方先打破了僵局:“不好意思,是我搞错意思了。”

蔺逾岸愕然抬头,“咻”地站起身来,差点把Jacob撞翻:“不好意思的是我!”

Jacob:“没……”

蔺逾岸抓狂道:“是我太笨了,脑子完全没有转过弯儿来!”

看见他的样子,Jacob忍不住笑起来。

“啊啊啊啊可恶啊!”他双手握空拳,咬牙切齿地嚎,“就是这样才可爱啊!”

蔺逾岸:“?”

Jacob拍了拍手,朗声道:“算啦,别想那么多,先从朋友做起吧!”

蔺逾岸呆呆道:“嗯嗯。”

想了想,Jacob又说:“之前不是问过你吗,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你说没有。”

“是的。”蔺逾岸点头。

“但果然……还是有对象了?前任?或者是有暧昧的人?”Jacob试探地问。

蔺逾岸坦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因为你偶尔会发呆,看手机出神,或者在想什么的样子。”

“啊。不好意思。”蔺逾岸下意识道。

Jacob连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没怪你。”

见蔺逾岸沉默了片刻,Jacob刻意岔开话题:“你昨天提到的那个文章,记得发我。”

他话题转变得实在太生硬,导致蔺逾岸困惑了片刻,随即意识到对方在说他俩昨天聊到的专业内容——蔺逾岸提过某个训练专家的一片research报告,对于Jacob的论文可能有参考帮助。他连忙点头,掏出手机:“我我现在就发给你。”

Jacob:“不着急不着急。”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蔺逾岸才后知后觉:“先”从朋友做起是什么意思?

时差此岸的中国,闻一舟心情就比较复杂了。

一方面,他的音乐事业的确蒸蒸日上,每天睁眼就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这种过分忙碌带来的充实感他向来不抗拒。

但另一方面,他似乎在和自己较劲的过程中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蔺逾岸对于自己而言,并不想此前以为的那样可有可无,而是占据着某种更为重要,或更为关键的地位。

他起初把一切归咎于生活上的习惯——毕竟一个每天固定来敲门报道的家伙忽然无踪无影,任谁也会体会到落差。毕竟闻一舟在这方面向来迟钝,甚至就连他和多年认识的同学朋友渐行渐远,自己也需要好几个月之后才能意识道这份离别令人有些许寂寞。

蔺逾岸曾经从不间断地出现在他生活中,而彼时他也不会预想这人如果消失,对于自己会有怎样的影响,因为那简直就是过分牵强的假设。然后他意识到,一个不在眼前的人的存在感,竟然能比他在眼前时更加强烈,这才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对这份认知闻一舟可谓相当惊讶,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过去几个月激化发生的,还是过去七年潜移默化的结果。

之后又该怎么做?闻一舟陷入了新的迷茫——蔺逾岸明显躲着他,消息也不回一个,也不上门看看他没饭吃死了没,更可恨的是,居然连演出都不来了,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如果说闻一舟最初感到茫然,而后觉得伤心,现在完全就是生气了。

明天就要出发去巡演了,于是今天闻一舟便做足了心理准备,要去和蔺逾岸说个清楚,他想了一大通话,怒气冲冲地到对方家门口敲了半天门——自然没有人来应,才想起来人家工作日是要上班的。

此时他的气已经泄了一些,但仍然屏着一股劲儿冲到了对方球队的训练场,保安看了他好几眼,都被他理直气壮地给瞪了回去。

闻一舟凑到体育馆门口,里面十分热闹——排球击打在手臂上的声音,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球员间彼此喊话的声音,教练在旁指导的声音。对声音向来无比敏锐的闻一舟,却没有在之中分辨出熟悉的那一个。

“你好,请问你找谁吗?”

闻一舟抬头,发现一个年轻的男孩儿好奇地看着他,手上抱着一个刚滚远被捡回来的排球,浑身冒着汗味的热气。

闻一舟说:“我……我找蔺逾岸,你就告诉他是闻一舟找他,我……”

可是对方刚听到蔺逾岸的名字就打断了他:“远哥?远哥不在啊。”

“啊?”闻一舟一愣,“他去哪了?”

年轻人说:“远哥去美国了啊。”

闻一舟懵了,重复了一遍:“美国?”

“嗯,是去了……”他回头冲其他队员喊,“远哥是去了芝加哥吧?”

“对!”那头有人回道。

对于这个答案,闻一舟完全措手不及:“什么时候走的?”

年轻人眼珠转了转,思考道:“走了有一周多了吧。”

一周多,闻一舟缓缓眨眼——也就是那天演出之后,他就走了。

年轻人看他模样奇怪,嘀咕道:“请问你找远哥有什么事吗?有他微信吗?要我帮你发个消息吗?”

闻一舟僵硬地摇了摇头——他已经知道了,他不会回我消息的,不是没看见,不是忘记,是故意使然的选择。和以前从自己生活中暂时躲开不一样,这次他逃得远远,已经不是去市中心酒吧就能抓住的距离。

闻一舟背过身去,一脚深一脚浅地走掉了。

“怎么这个表情啊,我又不是说远哥死了。”年轻人纳闷极了,“远哥过两个月就回来了啊。”

已经远去的闻一舟一个字儿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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