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掏右掏，陈子昂把从裤袋里掏出来的东西放到她手里。
裤子口袋都被掏的翻出来。
就这身后昏黄的灯光，李红旗看清放在自己双手上的东西。
是钱。
乱七八糟折叠在一起，在她双手上形成一座小山。
这家伙，知道他欠债了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拿钱来……
除了性格差劲，他有点太好了叭。
李红旗心里感动，蕴含着亮光的双眸软软的看向他：“你帮我凑的呀？”
一块两块十块，大小面值的都有，还有崭新的纸币……谁没事会在身上带这么多钱呀。
“废话嘛，”嗔怪着，陈子昂仰着唇角，还是那副屌屌的酷样子，被她软软的跟小狗似的目光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移开视线，说：“先这么着，你说个总数，还差多少我帮你凑。”
差的海了去了。
李红旗在心里叹气，还是很感激的说：“那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先谢你了，后面的我自己想办法。”
知道那是杯水车薪，但陈子昂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在一起：“你欠了多少钱？”
“不好说。”
李红旗摇头，确切的数目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白了，早再知道钱不够的时候她就决定赖上郭跃进了。
不存在什么道德上的问题，她现在一时没钱不代表这笔债以后也不还，投资有风险，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
“你到底在做什么？”
隐约的，陈子昂感觉到她肯定又在做事，就像当初捞鱼卖鱼那样，只不过这次比上次搞的更大。
她胆子历来都大，根本不把体制放在眼里。
就那么小小一只，心里却装下了无限大的世界。
作为同龄人，陈子昂是真的很好奇，好奇她都在想什么，做什么。
“你不说我可就查了，”他挑着眉出言威胁。
“你敢，”李红旗瞬间瞪起眼。
陈子昂揶揄的表情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那双深邃而盛满冷清的双眼仿佛在告诉她。
不要怀疑他做不做得到。
李红旗立马软了态度，撇着嘴难受：“你一查，我肯定就会出事，要是还拿我当朋友的话就别多问了，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静静的，足足有一分钟那么久，陈子昂才嗯了声算罢休。
这不代表他心里真就不想知道。
而是李红旗说得对，他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万一是违反体制的事，他一查就会桶到他县长爸爸那里。
那还不如谋财害命呢。
李红旗都要感谢他大发慈悲了。
在看手里的一堆小山似的钱，她就有点哭笑不得，感激都在心里打了对折，谁让这小子就知道仗着身份吓唬人了。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陈子昂闷声说。
以前他是最不耻仗势欺人的。
“……哎。”
嘴上答应的痛快，李红旗却在想以后自己再有什么事可不敢只让陈子昂知道了。
他爱管闲事呢，还是个实力派。
“一共347块钱，”李红旗把那它们一张一张整理好，拿出笔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字数，还说，“有钱了我第一时间还给你。”
“不急，”陈子昂把地上搁置的书拿起来，简单看了看就问她学到哪儿了。
“哪儿还有心情学啊，”李红旗叹气，把脑袋凑过去指了指其中一页。
灯光太费眼了，陈子昂拿着书走到菜地那边的灯下面快速的翻阅，返回来把书一扔就开始给她讲。
搞了好几天的题人家看两眼就会，书都不用看。
李红旗心里酸死了。
……
……
如何不经意间把自己是县掌的儿子透露出去。
陈子昂在考虑这个问题。
周末回家的时候找了父亲的第一助手龚秘书，把陈进这几天的行程安排做了下了解。
“把基层领导作报告的事改成周末，就说周一还有别的安排，”陈子昂把陈进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个报告是市里举行的，意在交流管理经验，其实每个月都搞一次说是市级别的会议，其实交流来交流去还是那一套，陈进去不去无所谓。
龚秘书可不敢做主：“领导问起来我怎么回？”
展颜一笑，陈子昂拍拍他的肩：“这可难不倒龚秘书。”
八面玲珑的人就是这样，谁的事都要掂量着办，陈子昂的事那就更不会拒绝了，龚秘书苦恼了，在办公室收拾了半天，临下班前找到陈进，说要整理工作资料，最好去一趟市里参加会议。
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整理总结就得去露个脸。
这借口不错。
陈进头也不抬的就说：“知道了。”
那这去不去就看心情了。
父子俩都是那种不会被左右的人，龚秘书觉得自己尽力了，就看周末这位领导去不去了。
……
……
废品厂的门卫室。
李红旗蹲在地上拿着扇子给小茶壶煽火，那火上烧的是热水，泡茶用的。
她一大早就来了，赵老头光喝她烧的水都喝撑了，摆手叫：“你可别折腾那个了，坐会儿吧，在这儿等着还怕见不到人啊。”
昨天她就来了，白等了一天没见着郭跃进。
自己同学打了他，李红旗总的过来道个歉，俩人这个时候要是闹甭了那就全完蛋。
非得有个伏低做小的，必须是她李红旗啊。
在赵老头这边她不想掩饰自己的心烦气躁，甩了扇子拉出板凳坐下，捧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嘬。
“你也别太担心，那边我去看了，东西都备好了，就差一句话的事，”赵老头安慰，说的那边是改造机械的地方。在人家地盘上，活干完了不给钱东西就得压在那儿，但有郭跃进说话钱就能先欠着，谁让他是郭主任，面子大呢、
说白了就是钱的事。
郭跃进气不过自己被套路。
“他让我跪下来我都欢天喜地。”
村里都去学校催了好几次，让她想办法，想办法，在不解决问题村里就炸锅了，每家每户都拿了钱出来谁不怕打水漂？
李红旗也是没招了，两眼焦灼的盯着大门口。
“郭主任…”
她一个激灵，心里急脸上却笑出来。
推着自行车的郭跃进用目光扫了她一眼，扬起笑跟路过的同事打招呼。
正中午，都是下班吃的饭的人，李红旗也不好跑出去打招呼。
“要不我去提你说说？”赵老头儿提议。
“不用。”
她可不想让赵老头儿受郭跃进的冷脸子，见郭跃进一直没出来，就借着大家都去吃饭的功夫朝他们办公的地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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