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李红旗除了一件衣裳外，两手空空的下了车，铺面来的陌生方言，几乎让这个外来人觉得头晕目眩。
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地方，一下了火车进了候车厅，就有人问她去不去枣庄，去不去潘市。
出了站，望着站外停人流如织和掺杂在其中的人力车，李红旗才感受到这个陌生城市的繁华。
把兜里仅有的三块钱摸出来，李红旗觉得自己真是好惨一女的。
“哎，红旗，你走的挺快啊，”刘小旺裹挟这人群走过来，比他高了一头的陈子昂无甚表情的跟在后面。
刘小旺说：“去特区的火车今天晚上才走，你是打算先联系敬局，还是先联系火车站这边？”
随着他的话又想了想，李红旗还是决定先联系火车站这边。
因为她相信卫国不是个笨蛋，会为了追回钱财不顾一切。要知道，那些作奸犯科的可不是小孩儿过家家，追这不放他们会害人，毕竟这是个野蛮时代，杀了人，还是外地人，谁知道？
火车站办公室，对方勉强听懂普通话，而李红旗他们是勉强也听不懂地方方言。
好不容易把事情交流明白，车站这边朝上一个站点打电话，让他们留意临时停靠的站点有没有人，也承诺会帮忙找找。
出了火车站，陈子昂要吃过饭在走。
刘小旺劝比较心急的李红旗：“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急也不在这一时，吃了饭在走。”
说的有道理。
但哪有那个心情，李红旗扒拉了几口饭就出去在门口等着。
此地已经十分靠近南方，天气有些阴冷，李红旗从卫国穿过的衣裳里摸出半包烟。
何以解愁？
不能喝酒还能抽烟。
啪。
抽出来的一根烟嘴边都没沾，手背就被打出了个红印，香烟也掉在地上。
“你干什么？”李红旗暴躁了，抓狂了，气炸的模样狠狠盯着连脚步声都没有就冒出来的陈子昂。
凉凉看过去一眼。
陈子昂问她：“不急了？”
李红旗：“……”
吼了一句都能把人推下车，这人容别人反驳吗？
不生气，不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死了根本没人替。
默默念了好几遍，李红旗手一挥：“走。”
就跟在火车站那边的情况一样，求着人家，打了几个电话，做了记录，就完事了。
此时不过下午三点钟。
“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红旗你打不打？”刘小旺问。
想起卫国的老妈还不知道他儿子丢了，李红旗心里堵得慌，“不打，你跟燕子说一声，遇见安子就说我到地方了，一切都好。”
“行吧，”刘小旺去了。
剩下俩人在路边站着。
李红旗离他远远的，望着各色人群来来往往。
也不知是谁喊了声下雨了，她鼻尖一凉，闷雷声在天上回响。
退到别人家的屋檐下，李红旗倚在门板上余光一侧就能看到一个高挺的背影。
其实，她对陈子昂的印象还停留在少年时期，以前老是他这小子怎样怎样。现在，人家已经长成一个男人了，对她来说这除了陌生也没别的了，毕竟所有人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雨越下越大，刘小旺返回来的时候人都淋透了。
他抹着脸上的雨水提议：“我刚才看到个澡堂子，反正下着雨也没地儿去，泡泡？”
‘嗯’了声，陈子昂没意见。
李红旗更没意见，三个人沿着街边房檐一路走到所谓的澡堂子。
真的就是个澡堂子，小小的门脸儿。店老板的无精打采不因为他们的到来就振奋，说着洗澡五毛，搓澡八毛，让他们自己选。
洗发水，沐浴露？
没有。
手提一块儿肥皂，外带搓澡巾，这都包括在五毛之内。
男浴女浴对门，李红旗泡澡池子里几乎把自己泡睡着，捡起手表一看，七点半了。
他们赶晚上的火车走了吧？
估摸这是走了，李红旗又在水里泡了会儿，手脚都泡的起皱了。不过一身疲倦倒是去了大半，这五毛钱没白花。
穿衣服，擦头发，擦到半干走出去，李红旗琢磨这找个地方把手表卖了，这是名牌，卖的钱应该够应付几天的。
还有点后悔平时没在身上多放点装饰品，既美观，缺钱的时候还能卖了救急。
她得留这儿等着卫国，跟火车站那边已经说好了，遇到卫国会把她等在这儿的消息告诉他。
“哬—”
吓一跳。
女浴出口墙边倚着一个人，李红旗只顾着走神被吓一跳。
“还以为，你泡死在里面了，”陈子昂勾着唇笑，倚在墙边的身子站直了，李红旗那不高不低的个头就到人家口的位置。
身高压迫不是白给的。
“你们怎么没走？”李红旗吁出那口被吓的抽进去的凉气，把有些挡视线的头发撩开。
陈子昂没有回答这个略蠢的问题，外面大雨磅礴，聋了听不到？
后知后觉，李红旗听到了。
滂沱的大雨把整个世界都模糊了，地上积攒了一层水，不停飞溅。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赶路。
在老家，这会儿应该下雪了吧？
几十个小时的路果然没有白走，离家已经很远了。
“哟，出来了？”刘小旺撑着伞从外面跑进来，打量着披头散发的李红旗调侃，“你在不出来我们可就进去捞人了。”
“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李红旗把半干的头发绑起来垂在身后，问刘小旺接下来去哪儿。
刘小旺：“旅馆已经定好了，走吧。”
小旅馆，楼梯同时只能经过一个人，她住单间，他们住双人间。
李红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这不是经不住事，是郁闷，郁闷到家了，总之翻来覆去的大半夜，在醒来天已经亮了。
下了伴宿的大雨几乎把客气降到冰点，屋内脸盆里的水结了冰。
下楼，没瞅见踢了脚地上的箱子，这可把刘小旺紧张坏了。
“装的什么呀？走哪儿都提着，”李红旗好奇，觉得刘小旺比她谨慎多了。
“好东西，”把箱子提到自己脚下，连上面的灰尘都抚干净，刘小旺催她赶紧吃。
“陈子昂呢？”她刚发下少了个人。
“买报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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