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赶着去医院？”
前院，李红旗遇到孔心琴了。
她眉眼稍内暗藏的调笑，让李红旗不怎么客气的笑着说：“我听说你要结婚啦？”
歘。
孔心琴憎恨的表情像是谁朝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不过她很快装作没事人一样，讥笑着说：“听说在医院得了绝症的那个是你的老情人呢，你可真够有情谊的还给人家拿钱治病，子昂能乐意吗？”
就她孔心琴能装作没听见？
李红旗勾着唇鼓作惊讶：“我也听 别人说你被男人甩了，咱们一大院儿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是不太相信这些闲话的，上次我回来你还说要结婚，也快了吧？”
“快了，”孔心琴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挤兑不了李红旗，反倒被她伤口上撒盐，冷哼了一声走了。
谁不知道孔心琴新谈的男朋友告吹了。
关键这次是人家甩的她。
这个节骨眼儿还想找李红旗的不自在，说她是自信好， 还是盲目好呢？
从前院走到车前这几步 ，等在车内的陈子昂说她是斗胜的小公鸡。
“就她还想挤兑我，”李红旗得意的哼哼，啧了声说，“不过还是少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好，要不然会被传染的面目可憎。”
就这话题，陈子昂说：“我们搬出去住？”
“下次回来在搬，”李红旗不想折腾了，拍了拍副驾驶的座背，“我跟你们经理的婚房装修的很不错， 辛苦小崔啦。”
从买房子到装修，一应事物都是陈子昂交代小崔做的，昨天李红旗去看过了，如果不是这周五就走了，她都想搬进去住几天。
领导给力，领导夫人阔达，小崔笑眯这眼：“都是我应该做的，您觉得还成就行。”
“我还没见过你老婆，下次我们回来，找个时间把她叫到家里来，让我们也认识认识。”
小崔有些激动：“哎，等您跟经理回来我一准带着她过来。”
“他都要当爸爸了，”陈子昂幽幽的插话。
“嗯？”李红旗疑惑，“ 不是刚结婚吗？”
“我结婚小半年了，”小崔的笑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起自己就要做父亲了还是很高兴的。
跟小崔聊完，李红旗悄悄用手指戳陈子昂，“我们俩是不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去年，前年，她都在跟医院打交道，全身上下都检查遍了。
难不成还是他有问题？
她之前的身体情况不适合要孩子她自己不知道吗？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还觉得他有问题……
陈子昂阴恻恻的：“我应该带你去检查检查脑袋。”
李红旗：“……”
医院，下车前，李红旗又一次确认：“你真的不跟我一起？”
今天九点半，苏海手术。
明天周五直达国外的飞机，没有特殊情况李红旗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所以走之前，又是手术的关口，她过来探望，也算是道别吧，没意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去吧，”陈子昂说，“我得去参加一个会议，你探望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叫小崔过来接你。”
“行吧。”
车走远了，李红旗才朝医院内走。
九点半的手术，她来的不早不晚，到病房的时候医护人员正准备把苏海移去手术室。
看到她，苏海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屋子里到处都是人，还有报社的人，人家正在问他紧不紧张。
“不紧张，”苏海望着门口，眼巴巴的。
李红旗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连句鼓励的话也没来得及说，苏海就被护士推走了。
手术前家属要签字，要去各科室取检查结果，要交钱。
二丫把追在自己身后的孩子推开：“你老老实实的自己待会儿吧，你爸的病快把我熬死了，你还净给我添乱，我上辈子欠你们爷俩的？”
六七岁的孩子懂什么？被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二丫一把扯过他：“照顾你，还得照顾你那个半死不活的爹，你还哭，就知道哭哭哭，我找谁哭去？”
准备走的李红旗，走过去把挨打的苏小鹏拉到身边，“他就是个孩子， 你怎么能这么打他？”
“我教训我儿子，你管得着吗？”二丫瞪眼，眼睛里的血丝，让她看起来接近崩溃的边缘。
上有老，下有小，顶梁柱还变成这样，是个女人都会受不了吧？
李红旗拍了拍哭噎的苏小鹏：“我不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打他了，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什么都懂， 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可以暂时帮你照看一会儿，不要把什么火气都撒到孩子身上。”
时间静止了一样，二丫没说话，听到护士的喊声，急忙走了。
苏小鹏抿着嘴，忍着没哭。
他的小脸，小手，衣服，全都脏兮兮的，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洗过，尤其是眼睛周围，哭一哭，揉一揉，简直就是个小花猫。
“阿姨带你出去玩，等你爸爸的手术做完了，阿姨在把你送回来，好不好？”
苏小鹏脏兮兮的眼睛朝手术室的方向看。
现在的这些状况，无论这小孩儿长到多少岁，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忘吧。
李红旗怜惜的摸摸他的头：“你在儿，你妈妈还要分心照顾你，阿姨带你出去玩一会儿，让你妈妈也能休息一下好不好？”
“……嗯。”
把灰尘像是长到皮肤里一样的小脏手递给漂亮阿姨，恋恋不舍的，苏小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一下手术室的那盏灯是不是还亮着。
因为妈妈说过，灯不亮了，里面的人就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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