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刚经过轰炸，向家的人都忙着，夜凡一路从后门出了向府也没人发现，倒是顺利的很。
向家的宅子并不在闹市，出了向家走了不少的时间才看到了被轰炸的痕迹。
天色渐暗，躲起来的百姓也纷纷走上街头，有的在塌陷的废墟中寻找财物，有的则抱着亲人的尸体痛哭出声。
更多的是麻木，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不知自己的前路在何方，也不知这破碎山河的前路在何方。
夜凡站在个馒头摊前，老板夫妇正一脸愁苦的捡着地上的馒头和工具。
这些不是被炸翻，而是被奔跑逃命的人撞的。
“姑娘你有事吗？”
老板是一对老夫妇，老太太看她盯着半晌，故而上前询问。
“买馒头。”
其实不是，她空间里有吃的，只是走在街上不知道要去何方，看着这样的场景有些怅然罢了。
老太太慈和的笑了笑，转身拿了几个馒头给她，
“姑娘要是饿了这馒头就拿去吧，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不过你放心，这几个没滚到地上，干净的。”
她刚才拿馒头她看到了，是从一个完好的蒸笼里拿的，而捡起来的都放在另一边。
“我给钱……”
糟了，出门的时候就穿了一身衣物，一个铜钱也没带。
这个时代百姓用的比较多的应该是银元和纸币，她要是拿一锭银子出来买个馒头……
“不用不用。”
老太太还以为她是没钱，笑道，
“不用给钱，这馒头反正也卖不出去，天气又热，我和老头子吃不完也得坏了。”
弯着身子到处找馒头的老爷子听到了这边的声响，也走过来搭腔，
“是啊姑娘，拿着吧。
这世道啊，出门在外能活着都不容易。
这马上就要天黑了，姑娘你孤身一人还是快回家去吧。”
老太太找了张干净的包装纸将几个馒头都包好塞到夜凡怀里，
“是啊，快回去吧，我们也要回去了。”
原来说话间老爷子已经把馒头摊给收拾完了，弯腰挑起担子，扶着老太太缓步离开。
夜凡又盯着被他收拾在角落里的一些工具，想来这里是他们平日做生意租的摊子，却是不住这里的。
“这么多馒头可惜了，回去只能做成馒头干，以后慢慢吃了。”
“馒头干也好，你做的馒头干最是好吃，我爱吃。”
“吃了半辈子馒头了还吃不烦，没出息！
馒头干太硬，只怕咱俩也吃不了多少，真是浪费了。”
“没事，回去清理干净拿给那些乞儿吃，他们不嫌弃的。”
两位老人边走边谈论着馒头的处理方法，夜凡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没了热气的杂面馒头，拿出一个啃了一口。
很好吃，也很羡慕。
她和小羽毛纵有这十多世，却没有一个世界能安安稳稳白头偕老。
这份吃一辈子馒头的平淡她不想要，但白头偕老她想要。
握了握手里的馒头，她忽然知道要去哪里了。
“主人您去陈家做什么？”
他其实更想问她是不是要去杀人，毕竟向宇是为了娶陈竹韵才抛弃原主的。
他合理怀疑夜凡是想釜底抽薪解决了陈竹韵，然后慢慢收拾向宇。
毕竟原主只是对向宇有感情，对陈竹韵可一点没有。
“放心吧，我不是去杀人。”
但九九八觉得是，不然她这会儿却陈家做什么？
夜凡无奈，
“真不是去杀人，我忽然想起来今天被我踹了一脚的好像就是陈竹韵。
后来向宇被我拖走了，陈竹韵到底有没有得救我不太确定。”
所以她决定去确定一下，万一陈竹韵因为她被砸成重伤，她不得赶紧就一下啊。
要想和小羽毛白头偕老，男女主必须不能死。
九九八总算放心了，还好心的给夜凡指了路，才安静下去不再说话。
夜凡有一搭没一搭的边掰馒头边往陈家走，还想着一些原故事里的事。
原主死后向家自然是没有悲伤的，向宇大概是多年求医经历刻骨铭心，于是就开了一家药铺。
世道艰险，战乱频发，受伤生病的人比比皆是，向家药店倒是帮了不少人。
后来郑阳城疫病爆发，向家药铺免费为百姓医治。
陈竹韵感天地召唤，损自身修为将灵气注入向家的药汤，城中百姓服之即愈。
自此向家成为了郑阳城人人敬佩的活菩萨。
后来向宇将家中生意和药铺全托付给了陈竹韵，自己则投身教育，成为了一位教书育人的先生。
之后几十年风风雨雨，向宇和陈竹韵始终都在一起。
陈竹韵一句‘先生想做什么，我便想做什么。先生若是累了，我替他做便是。’更是风靡网络，成为人间有真爱的最好证明。
而她也被所有人亲切的称为陈先生。
“所以陈竹韵并没有长生不老，甚至没有容颜永驻，而是跟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了？”
她认识的那些修成人形的妖可没这么弱。
九九八觉得自家主人的关注点似乎有点不太对，为什么羡慕两个普通老人的爱情，却对这么可歌可泣的爱情视若无睹呢？
不过他还是尽职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准确的说陈竹韵不算是化形的妖。
陈竹韵的身体就是陈家小姐，而她体内的是一株生了灵智的竹子精。
竹子精的修为也就几十年，是阴差阳错才成了陈竹韵的。”
“所以她这算是鸠占鹊巢？”
九九八：“……”难道你不是吗？
夜凡塞了一块馒头进嘴里，无所谓了，反正是女主就好。
不过这下她更得赶紧到陈家看看去了，这种以灵俯身的妖修为一般都不高，万一真被砸死就完了。
脚步不停往陈家走，还真是够远的，向家在城东，陈家却在老牌富户聚集的城西，走到估摸着还得会儿呢。
“让开，都让开，南军来了，把路都给我让开！”
街道忽的热闹起来，远远的就听到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听声音大概有个两三百人。
几名骑马的军人在前方开路，百姓纷纷退让，夜凡也被挤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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