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矶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奇奇怪怪的两人，头都不敢回。
而鸿钧则带着夜凡一路向北，直到飞到一个石头都没有，只剩下黑雾的地方才停下来。
“这是这个世界的荒芜之地，没有生命甚至连物体都没有。”
夜凡还没从他是个老头子的惊讶中缓过神来，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别卖关子。”
鸿钧苍老的面容露出些许尴尬，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双手探入黑雾之中缓缓撕开。
就像是展开一副画一样，只是画至少还有一个画轴，现在是真的凭空出现。
“虚紫宫，近些年我一直在这里。”
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算是一座宫殿了，不说一个世界吧，至少也是一座浮空岛。
岛上花草树木，山川河流应有尽有，甚至还能看到山林间自由奔跑的小鹿和傻乎乎的小兔子。
岛屿中央一座恢弘大气的暗紫宫殿就像是一颗神秘的明珠，静静的等待着它的主人。
“地方不错。”
夜凡实事求是，至少以她的审美水平很难凭空造出这样的地方来。
鸿钧老脸微红，急忙甩袖遮掩过去，
“下去看看吧，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以前他从不觉得这地方是家，数不清的岁月他都呆在紫霄宫。
那里有很多门人，时不时那几个出师的弟子也会回来讨教些问题。
还有些算不上熟的熟人来求他开讲经大会，他以前也不觉得如何。
直到三十年前，他忽然感应到天机，算到五十年内自己将历一死劫。
过了便是万万年一如既往的生命，过不了，便是过不了了。
五十年对他们这个级别的修士来说就是弹指一挥，根本算不上岁月。
刚开始那几年他也一直想算到这个劫数到底是什么，或者说跟什么人有关。
但不管他怎么算都是空无一物，没有事件没有人物，只有一个大概的时间。
后来他就以闭关的名义离开了众所周知的紫霄宫。
出去了却发现不知道该去哪里，以他的身份，去了哪里都得引起震动。
而要他隐姓埋名藏身世井又实在是为难他，也没有那个必要。
所以他就顺着心意往人迹罕至之地而去，穿过北荒，走到所有人以为的天尽头。
然后在这里创造了虚紫宫，意思是虚幻的紫霄宫，准备在这里了此残生。
可就在几日前，他忽然算到了一丝强烈的羁绊。
对修者来说，每一丝羁绊都可能是精进的机缘，更可能是死亡的预兆。
尽管他也不怎么在意剩下的二十来年还会不会被影响，但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找了过去。
此刻他无比庆幸他找了过去，面前的这个小妖，与他十分投缘。
一颦一笑，好的坏的，似乎都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徒弟能讨他欢心。
“以后你就是本座最后的弟子了，还没问你……”
“弟子？你要给我当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那种？”
被打断了说话鸿钧也不生气，只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回复。
夜凡却跟吃了只苍蝇似的，比她老就算了，现在可好，她把人家当对象，人家却要给她当爹，可真有他的！
夜凡抄起桌边的碧玉茶杯就扔了过去，
“去你娘的徒弟，老娘是你老婆！”
“大胆！哪里来的野妖竟敢对老祖出言不逊，看我今日不将你打回原型！”
鸿钧还没明白什么是老婆，正从门口进来的一个小童就听懂了什么是‘你娘’，顿时火冒三丈，手中的银丝拂尘就冲着夜凡面门去了。
那拂尘也不是凡品，甩出去拂丝瞬间延长数倍，夹杂着凌厉的罡气。
“滚出去！”
鸿钧长修一挥，小童甩出的拂尘瞬时其杆而断，连带着那小童都被扇到了门口。
那小童在地上滚了几圈连停都不敢停，站都没敢站起来，直接就跪爬到了门槛，却是再不敢进来。
“童儿知错了，求老祖饶命，求老祖饶命……”
他跪的位置十分不好，伏身磕下去额头正磕在玉白的门槛儿上，额头没几下就出血了。
可惜里面一个做上位者几万年根本不会在意一个门人的生死。
另一个更是看惯生死，更何况这童儿刚刚还想杀了她。
鸿钧挥手将桌上被她洒的茶叶茶渍都收拾干净，连带着身上也一干二净。
甚至桌上的茶具都换了一套，他不想和她用不一样的。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下来，然后递了一杯略有些凉意的蜜茶到夜凡手里，
“别生气，天气热，喝些凉茶也好。”
其实他这殿里都有法阵，温度总是最舒适的。
只是他觉得面前的女孩会喜欢喝冰一些的水，才在递过去的瞬间帮她降了一下温。
夜凡确实想喝冰的，无关季节，就是能有一瞬间压住身体的躁动，不管是火气还是魔气。
一杯冰茶灌进去，夜凡啪的将白玉茶杯放在桌上，不打算主动开口。
鸿钧几万年来第一次生出了搓手的冲动，好在是按下去了。
“本，我，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夜凡抱胸决定给点面子，
“你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吧，难道想让我跟那小童一样叫你老祖！”
见她肯搭话了，鸿钧脸上明显的闪过欣喜，手也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
“我自有记忆来就只有尊号，不过游历人间时曾用过乘羽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这个名字。”
夜凡笑语嫣嫣的撑着下巴，
“原来叫小羽毛啊。”
她这声小羽毛似乎是在喉间打了几个转，反正听在乘羽耳里那就是千回百转，半晌都还在脑中徘徊。
然后他就不受控制的点了头，
“嗯，叫小羽毛。”
这话要是换个少年模样的说绝对能引起女人怜爱，可惜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
夜凡凑近一点，
“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婆的意思呢，跟道侣差不多，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所以明白了吗，我是你老婆，我叫夜凡。”
她与乘羽四目相对，乘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真实。
但也正是这份真实让他周身一点点升温变红，因为真实，所以她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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