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病房中，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的王雪曼，声音无比沙哑：“我知道我没有多久好活了，所以你可以相信，今天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沈欢没说话。
他知道王雪曼体内病情严重，就算交给最顶尖的医生，治愈率也不能确定。
医生也委婉点告诉过王芙，王雪曼恐怕没几年好活了。
可再没多久，也得需要一段时间吧？
王雪曼拿一个漫长的过程做筹码，有意思吗？
沈欢刚想到这，王雪曼就说：“陈云山既然知道我还活着，又知道我在哪，那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或许几个月，也或许几天内，我就会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颗子弹，杀死。”
“这可是山海组的地盘。”
“谁都有倏忽的时候。”
“吃一块？”
沈欢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不动声色的问：“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你，但一直都没有动手，有必要这几天的就着急上火的杀你吗？”
“有。”
王雪曼没有接苹果，只是斩钉截铁的说：“因为他们怕我被带走后，交代出年帮的秘密。”
刚刚还说年帮只是普通的封建残余，现在却又说起了年帮的秘密——沈欢眉头皱的更紧。
王雪曼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反问道：“沈欢，我知道现在在你的眼里，我们一家三口，就是麻烦。”
“天大的麻烦。”
沈欢很无奈的点了点头：“要不是因为芙姐，我可能已经一走了之了。”
王雪曼点点头：“不管你是为了谁，你现在都留了下来。而且我知道对你来说，完全有能力抗住这个麻烦。昨天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把苹果放在嘴边，沈欢狠狠啃了一口，语气沉闷的说：“王雪曼，我根本不知道巨蝰组织和他们的盟友背后，还隐藏着多大的力量。对付他们，我心里没底。”
“我说你有，你就有。”
王雪曼眼神凌厉：“这一辈子，我只看错过一次人。对了，你的玉坠呢，能不能给我看看？”
沈欢摇了摇头：“那东西宝贵着呢，不能给你。”
王雪曼沉默了会，叹了口气：“毕竟不是当年。”
“就算你是当年，我也不会给你。”
沈欢懒洋洋的说：“我不喜欢听别人的命令，何况那玩意对我真的很重要。”
那可是老太太最宝贝的东西，是老爷子生前的遗物。
对沈欢来说，当然宝贵。
王雪曼单只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厉色，最终还是服了软：“你说得对，我没理由命令你。”
“行了，咱们也别兜圈子了，该交底了吧？”
沈欢又啃了两口，把剩下不少果肉的苹果丢进了垃圾桶里：“我要知道我的秘密，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
王雪曼点点头，目光深沉了不少：“我的条件，是要你保护千娇的安全。她是个漂亮姑娘，相信也很符合你的审美，如果你愿意放弃那叶总和她在一起，我愿意把年帮的秘密交给你，那会是一笔巨额财富，能让你子孙三代不愁吃喝。”
沈欢打了个哈欠：“我不稀罕钱。”
“那女人呢？王芙和陈千娇，她们都会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王雪曼快速说：“而且，我还会告诉你身世的真相。”
沈欢摇摇头，站了起来：“很不好意思，二十多年前的真相的确很有诱或力，但还不足以让我放弃叶家，你不知道，叶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行了，时间不早了，有机会再见。”
说完，沈欢就想离开。
王雪曼真有些着急了，急忙说：“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生父母现在在哪呢？”
生父母？
随着王雪曼这句话落下，沈欢的心脏骤然一停。
他的脸色，也一下涨红。
这是激动的。
不过很快，他就压下了这股激动：“叶家对我的恩情，和再造无二。”
王雪曼唯一的那只眼睛狠狠抽了下，声音狠厉：“你别太过分了，陈千娇配你，难道不是绰绰有余？”
“王雪曼，认清你现在的地位。”
沈欢回应的也很无情：“如果你只想说这个，那我们今天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你——”
王雪曼浑身开始颤抖，说话也开始大喘气，一副随时要病发嗝屁的架势。
但沈欢只是朝门口走，丝毫没有回头的迹象。
终于，在他摸到门把手的时候，王雪曼低头了，声音无比沙哑的说：“那你起码要答应我，保护千娇一年，让她一年内，不能受到伤害！”
沈欢停住了脚步。
他笑着回头，重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早说嘛，我们继续谈谈，我也很想知道，我的身世之谜。”
“我不会告诉你的。”
王雪曼痛苦的说：“你也别急着翻脸，我不会一直不告诉你。”
沈欢脸色不是很好看：“你打算怎么办？”
“你要不要先听我讲个故事？”
突兀的，王雪曼声音平静了下来接着不等沈欢说什么，她就缓缓开口道：“事情得从二十七年前说起，那个冬天，我在淮河边的某个小镇上落脚，结果遇到了一个抱着花篮的女人……”
听到花篮两个字，沈欢表情，瞬间变得很紧张。
如果他没猜错，花篮里应该还有个襁褓。
而襁褓里的孩子，就是他。
可就在他紧张的等王雪曼继续说下去时，她却又闭上了嘴。
沈欢眯着眼，问：“如果我不答应你保护她一年，你就不会继续讲，对吧？”
王雪曼缓缓点头。
沈欢眼角微微抽动：“你确定？”
“确定。”
王雪曼话音未落，声音就戛然而止。沈欢的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沈欢的声音，也瞬间变得冷酷，无数的杀气，从他身上疯狂涌出，冷声说：“王雪曼，不如我们换种交易怎么样？你告诉我身世，我不杀你！”
他的杀气，是战场上千锤百炼磨砺而出。
尤其是配合杀伐手段，平常人，就算是单虎那种胆子大的，也会吓得乖乖开口。
可王雪曼不怕，她只是笑，癫狂又阴森：“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因为除了我，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沈欢眼角猛地一抽：“万一你骗我呢？”
“一开始，我就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王雪曼闭上了唯一的眼睛。
沈欢，缓缓松开了手，声音平静：“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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