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玉剑神歌 > 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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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他一剑击出,对方身影一倾,奇速似电地攻出诡异莫测的两剑。kenwen.

    这两剑来得毫无影踪,宛如羚羊挂角,没有丝毫痕迹可寻,他脑中思绪转动,竟没有任何一招可以挡住。

    他毫不犹疑,脚下一滑,退移了五步。

    但是尽管他身影如飞,而柳云龙的剑尖却仍然将他身上的八卦道袍划开一道长长的剑口。

    玉虚真人何曾被人三剑逼退,他几乎气得仆倒于地上,脸孔涨红,大声问道:“你这是什么剑术?”

    柳云龙一笑道:“这是‘千毒郎君’的双尺剑术!”

    玉虚真人一愕道:“双尺剑术?那有什么双尺剑术?”他喃喃了一下,蓦地想到二帝三君身上,不由大惊道:“什么?你又是千毒郎君的弟子?”

    柳云龙朗笑一声,跃上汗血宝马,一拉缰绳,宝马四蹄腾空而起,跃过玉虚真人头上,望山上奔去。

    玉虚真人暴喝一声,双掌一合,尽全身之力,击出一股劲气。

    气劲飞旋,激荡汹涌,隆隆的声里,朝着柳云龙击了过去。

    柳云龙在马上可感到这股狂飙的强劲,掌风未到,自己衣服已被吹得飘起。

    骏马长嘶,他全身衣裳倏地鼓起,一侧身子,单掌一推,佛门的“般若真气”击出。

    雪块被劲风掀起,四溅飞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玉虚真人两眼圆睁,脚下连退四涉,步步入地三寸,到他立定身子时,泥土已掩到他的足踝。

    他颌下长髯寸断,被风刮去,只留下短短一簇而已,真使他目瞪口呆。

    他目视跃在空中的红马仅略一停,便依然飞纵而上,他喃喃道:“佛门‘般若真气’!”他身影一倾,大声呼道:“你到底是谁?”

    话末说完,便喷出一口血箭,倒在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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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柳云龙骑着赤兔汗血宝马,往山上奔去,他的目的是为了要找嫩石子。

    当日在喏羌城外,他几乎被崆峒三子杀死,自那时起,他对嫩石子跋扈的样子,深印脑海,故尔此刻他一定要找到嫩石子,以报当日之仇。

    骏马渡山如飞,很快就来到山顶上清观前。

    观前一排道人,挺剑而立,见到柳云龙纵马竟能上山,不由都面露惊诧之色。

    柳云龙问道:“你们这样干什么?”

    那当先一个道人见柳云龙气魄非凡,不敢怠慢,答道:“掌门人嘱我等在此布上剑阵,待上山进犯人来此后,便以剑阵阻截。”

    柳云龙哦了一声道:“那么你们可曾见过嫩石子?”

    那道人答道:“嫩石子师兄才自山侧小道下山,喏,那不是吗?”

    柳云龙顺着那人所指望去,只见山腰之中,正有一个人飞奔而下。

    他潇洒地一笑道:“仙长道号如何称呼?”

    那道人受宠若惊道:“贫道玄法……”

    柳云龙装成肃然之状道:“哦!原来是玄法道长,失敬失敬!”

    玄法躬身道:“哪里哪里,少侠多礼了。”

    柳云龙道:“不过在下认为道长应该改名叫笨驴道人!”

    玄法道人脸色一变叱道:“你这话何意?”

    柳云龙暴笑大叫道:“你知道我就是上山大闹的柳云龙吗?哈哈,让玉虚老道以门规处置你吧!”

    他纵马行空,朝着嫩右子奔去。

    四蹄若风,在乱石衰草间蹑行着,很快便追上那道人。

    嫩石子一听身后风声飒然,将到头顶,忙一回头,已见红马如血,耀目刺眼,转眼跃过头顶落在面前。

    柳云龙朗声道:“嫩石子,可认识我?”

    嫩石子止住身子,定神一看,道:“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嘿!你从哪里骗来的这马?真个不坏!”

    柳云龙淡然一笑道:“你认为逃得太慢,要借我的宝马,好去逃生?”

    嫩石子脸上堆着假笑道:“小老弟,你上了昆仑,怎么这样快便下山了?嘿嘿!当日在喏羌城外,实在很抱歉,那是苍松子……”

    柳云龙没想到嫩石子如此无耻,他轻蔑地道:“你还记得那天之事?哼!我就是来报答你的恩惠!你为何不亮剑呢?”

    嫩石子倏然一拔长剑,纵身刺出,有如电掣般地朝柳云龙胸前刺去。

    他一剑刺出,见到柳云龙不及躲开,狞笑道:“好小子,拿命来!”

    柳云龙冷哼一声,上身微倾,五指齐飞,顺着对方削来剑势,便将嫩石子长剑夺下。

    嫩石子长剑削出,不料手腕一麻,竟然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自己长剑已脱手而出。

    柳云龙道:“象你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没有用!”

    他举起长剑,用力一掷。

    “嗖——”

    闪闪的剑刃划过空中,如流星急电般插在嫩石子背上。

    “啊……”嫩石子发出一声惨叫,两手无劲地在空中抓了几下,便被那支长剑钉在地上。

    剑穗随风飘动,白色的雪地上顿时渗有殷红的鲜血。

    红骑如血,凌空而去。

    长啸声里,崆峒的钟声急骤地响起。

    象是乘着微风,钟声散得满山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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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州即今甘肃武威县,万里长城蜿蜒而去,古朴的城墙在漠野沙石的击打下,灰黯而荒凉。

    秋风下,白荻摇曳,碧云连接衰草,孤雁离群悲鸣,这是个凄凉的秋。

    掠过了空中的寒风,带着呼啸之声,苍荒的古道上,此刻,正驰来一匹红色的骏马。

    马上骑士青衣飘飘,宛如玉树临风,潇洒俊美。

    他纵马来到长城下,抬头望了望墙头雉堞,他控马退了几步,霍地急驰,提着缰绳,汗血马长嘶一声,纵上城头。

    柳云龙轻轻拍了下坐下宝马,缓缓在城上走了一下,见城内筑有石栏,中有甬道,每三十多丈有一墩台,这乃是古时放锋火用的墩台。

    他急目远眺,黄色的漠野在日光下泛着金光,苍荒的云天相接处,广阔无边,一望无垠。

    回顾祁连山高**云,悠悠云天,茫茫衰草,顿时只觉得万籁无声,大千无限,已如一粒沙子,渺小异常。

    他低声吟哦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秋意深沉,荒凉无比,柳云龙只觉得胸中抑郁难消,他长啸一声,飞马跃下长城。

    越过长城便已是宁夏省内,快马急驰,转眼便来到沙漠之中。

    淡黄色的沙丘,堆堆竖立,有的高有丈余,有的仅数尺,红马好似来到了自己的家乡,有用武之地,鬃毛竖起,全速急奔而去。

    这等汗血宝马为大宛宫内所畜,蹄上生有纤细的绒毛,平伸开直,贴住四蹄,踏在沙上也不会被浮沙所陷,好似平贴沙面而行,快速无比,真个是千里神驹。

    日影渐移,马行更急,生似腾空凌虚蹑行一样,在沙漠上全速飞奔着。

    天气渐热,日正中天时,热气自沙漠上冒了出来,柳云龙全身都已湿透。

    亢热无风,这沙漠中气候变化真个奇怪无比,柳云龙只见坐下汗血宝马,也都浑身透湿,汗血的红珠,一颗颗涌现出来。

    他怜惜地轻拍一下马颈,道:“哦!不要这么快了,慢点!”

    红马神骏,果真慢了下来,柳云龙掏出白绢,在马背上擦了几下,将一条手绢都擦得通红。

    他口中很渴,极想找个地方歇歇,但是四顾茫茫,眼前尽是沙丘,只得驰到一个大沙丘后阴影之处,打开水袋,喝了几口。

    他下得马来,让红马也喝几口,再一看水袋,只剩下半袋水了。

    他苦笑了下,忖道:“往西而去,大概再有二百里便可到白亭海了,不过这么大的太阳,水袋中的水不知够不够?”

    他拔出背上长剑,朝地上沙层挖去,一直挖进约有一丈也都没有看见潮湿的沙粒,于是抽回长剑,闭目趺坐,养起神来。

    休息了一个时辰,他上马又行,朝西而去。

    这一下直行了约两个时辰,没有看见一点城池的影子,柳云龙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只喝一口水,将水袋里的水全数倒给红马喝了。

    他苦笑道:“这下可好了,连一滴水也没有了。”

    他摸了摸昏沉的头,拍拍马背,又往前驰去,这下行了约有数十里,红马忽地仰首向空中连嗅几下,长嘶一声振鬣向北而去。

    柳云龙精神一振,心知红马可能已发现水源之处,故尔任它飞奔向北。

    驰了好半晌,便见到一些乌黑的小草长在沙丘,再奔一阵,沙粒渐少,地势更平,青草也多了起来。

    柳云龙大喜,果然听到前面水声淙淙。红马四蹄如飞,转眼越过一丛丛小树,来到一条小溪旁。

    柳云龙朗笑一声,跃下马来,就着水旁,捧起泉水便喝,直灌个满心开怀,又把头脸浸在水里洗了洗,方始将水袋灌满站了起来。

    红马见到柳云龙立起,方始轻嘶一声,跃下溪水里,引颈痛饮起来。

    柳云龙擦干了头和脸,深吸口气,侧首四顾,只见两岸各有着一个小小的山丘,蜿蜒而去,竟然愈来愈高,直到云天尽头。

    他正惊诧在这大漠里怎会有这样一个世处桃源的地方,只见丛丛花树,红白相间,绿茵碧绿,潺潺流水,在丛树花间流去。

    数片落花飘下水面,清冽的溪水缓缓而去,载着芬芳馥郁……

    柳云龙忖道:“现在已是深秋时节,怎的这儿却温暖如春?”

    他好奇一起,便觉不该就此便走,故尔牵着红马,顺着溪水而去。

    走了好一会,眼前一排松树,翠绿参天,矮小的花林片片,参差不齐地遍布在溪旁。

    水流之声渐大,好象汇聚在一个小湖里似的,两旁峭壁高耸,眼看这已是一个山谷。

    他牵着红马,走入花林里,只见水面倒映蓝天,白云,奇花,织成一幅绚丽无比的图画,周遭幽香传来,中人欲醉。

    他只觉此刻自己所处之地是仙境无比,眼前群花含笑,竟然是都象活着的俏丽少女一样。

    他自花林参差间,往青翠的松林后望去,只见雪白的大理石砌成一座高大的宫殿,金碧辉煌,红檐绿瓦,高楼方阁,重重叠叠,直深入松林内。

    他顿时目定口呆,惊得都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往那座大理石的宫殿走去。

    但是他走了一会,止住脚步,自言自语道:“今天我怎么如此神魂不定,这明明是以花林布出的一个阵法。”

    他家学渊源,阵法之学已至登峰造极,这下回过神来,略一察看,便已看出阵中枢纽。

    但见他左绕右转,转了两个弯便已来到一个白石砌成的道上,顺着道而行走,没走几步,便看见当中一个大湖,湖面上花片轻浮,清香四散,湖旁垂柳依依,倒映水中,美丽异常。

    他连日来俱行驰在荒凉之地,这下眼见如此似画风景,真个使他做梦也没想到,当下目定神住,缓缓坐在如茵的碧草地上。

    他忖道:“象这样的世外桃源,我若能在此住一辈子多好?”

    微风穿过山谷吹来,细柳轻拂湖面,激起圈圈涟漪,水声突地一响,一个人头自水里探了出来。

    柳云龙吃了一惊,只见那人黑发披肩,**的露出雪白如玉的肩膀。

    那人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在草地上,惊叫一声,便潜入水底。

    柳云龙站了起来,走向湖边,喝问道:“什么人?”

    湖水一响,柳枝间探出一张艳丽的脸庞,黑长的发丝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周围粉红的花瓣,衬托着她如玉的肌肤,真个使人目眩神摇。

    柳云龙愕然望着,不知如何是好。

    那少女轻笑一声,露出雪白晶莹,有如编贝的玉齿,清脆地道:“你是什么人?”

    柳云龙只觉得自己脸发热,一时被她那圣洁无邪的笑容慑住,不知怎样回答。

    那少女见柳云龙这等模样,噗嗤一笑,自水里走了出来,莹洁的玉体在阳光下发出圣洁的光芒。

    柳云龙大惊失色,没想到那少女一点都不懂,好似天真未齿的婴儿一样,他吓得赶忙掉过头去。

    水声一响,那少女上了草地,拿起搭在柳枝上的罗衣,披上身去,姗姗走了过来。

    柳云龙心头猛跳,他知道那少女已经走了过来,却仍然不敢回头。

    一阵幽香扑鼻,眼前那张美丽的脸孔,闪动着慧黠的目光,好奇似地望着他。

    柳云龙见到这少女一身蓝色罗衣,黑发如云洒下,明眸皓齿,真个有闭月羞花之貌,沉渔落雁之容。

    他被对方艳丽的神光所逼,不由退一步,目光凝住在她似花的笑脸上。

    少女问道:“喂!你是什么人?”

    柳云龙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少女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哑巴!真可怜!”

    柳云龙剑眉一皱道:“谁说我是哑巴?我叫柳云龙。”

    少女喜极拍手道:“原来你不是哑巴!这下太好了,喂!柳云龙,你知道我是谁吗?”

    柳云龙见对方如此天真,他笑道:“你没告诉我,怎会知道你是谁呢?”

    这少女秀丽的眉毛一扬,睫毛扇动了两下,笑道:“我叫东方萍,喂!柳云龙,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爹曾说天下没有任何人敢不问他而进这花园里的,你问过我爹了?”

    柳云龙摇摇头道:“我是从那条小溪边过来的。哦!你家前面还有路?莫非就是那座宫殿前面的山谷?”

    东方萍点点头,眼睛眨了两下,一微笑道:“我爹叫东方刚,我哥哥叫东方玉。喏!我哥哥就在右侧山上住。喂!你认得他们吗?”

    柳云龙摇了摇头,红着脸道:“我没有到江湖上去,我不认得他们。哦!你这儿真好,那宫殿的房子我从来没见过。”

    东方萍拍手轻笑道:“真惬意哟!你也说这房子好。喂!你知道这房子是谁画的图样?”

    柳云龙见到她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只觉心中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答道:“我知道,这一定是你画的!”

    东方萍睁大眼睛,诧异地道:“咦!你怎么知道?”

    柳云龙心想:“你这莫不是明告诉我了吗?还要问我怎样知道?”他只是微笑不语。

    东方萍掠了一下垂下的黑发,轻咬着红润的嘴唇,黑亮深邃的眸子,正凝望着柳云龙。

    她诧异地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会知道的?莫非他是真的认得爹?不然他怎会认路,能穿过花林来到这里?”她好似想通了似地,笑道:“我知道你骗我,你一定认得我爹!我哥哥说天下没有人不认识我爹,他说天龙大帝的威名如日中天,震烁天……”

    柳云龙浑身一震,失声道:“什么?天龙大帝?你爹就是天龙大帝?”

    他想不到在这大漠里会闯到天龙大帝的宫殿来,被狂妄的七玄魔君所欣佩的天龙大帝,天下二帝三君中第一位高手,竟然住在这儿,竟然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儿,使得柳云龙不由大惊起来。

    东方萍睁大秀丽的眼睛,望着柳云龙,愕然道:“你难道不知我爹?”

    柳云龙定过神来道:“哦!我晓得天龙大帝的威名!”

    东方萍一笑道:“你的红马好看!全身通红跟擦了胭脂一样。喂!你肯让我骑一骑吗?”

    柳云龙道:“你这儿怎么没有一个人呢?若是你跌下马来,我可不负责!告诉你,我这红马很凶的呢!”

    东方萍自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银笛,用劲一吹,一声尖锐的声响,传了出来。

    刹时之间,娇笑阵阵,自松林那边奔来十几个穿着花衫的少女,有如蝴蝶翩翩飞来。

    她们一见柳云龙,惊叫一声,飞扑过来,人影纵横奔走,顿时将柳云龙围在里面。

    柳云龙微微一愣,已见玉掌如雪,片片飞到,齐往自己要**拍来,还没容他考虑清楚是否要还手,沉重的劲道已触及他的衣衫。

    他低哼一声,左足为轴,旋身飞掌,身上衫袍立时鼓了起来。

    “啪!”“啪!”数声,他双掌接下那拍到的如玉手掌。

    他闷哼一声,感到这股掌劲沉重无比,竟然使他的身子微微一震,方始站住脚跟。

    他大喝一声,一股内力自掌心涌出,气劲汹涌,将身旁那些少女逼开丈外。

    他神威凛凛,昂首屹立,使得那些少女齐都目眩神移,个个怔在那儿,没有动弹一下,脸上显出醉人的红晕。

    东方萍凝目相视,缓缓走了过去,低声道:“好俊的武功!但是你快点回头走,因为嬷嬷马上就会来了,你是赢不了她的。”

    柳云龙皱眉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这样?”

    东方萍道:“我嬷嬷是幽灵大帝西门熊的姐姐,这几天她……”

    这时远处一声威严的呼唤道:“萍萍,你怎么啦?尽自玩得不想回来……”

    东方萍花容失色道:“快走!我爹来了!”

    她大声道:“爹!我就来了。”

    柳云龙犹疑了一下,已见到松林后出现一个高冠峨带的中年儒生。

    那些少女齐都一震,悄无声息地扑了上来,将柳云龙围住。

    那高冠儒生沉声道:“是什么人?站住!”

    柳云龙只觉得耳鼓一震,隐隐作痛,那低沉的声音宛如巨锤在他身上一击。

    天龙大帝御风行空而来,转眼便站在柳云龙面前。

    柳云龙脸上色变,但是很快地便恢复正常,高傲地将头倾侧着。

    因为他已见到天龙大帝那高傲冷峭,无视于一切的漠然表情。

    他知道对于一个高傲的人,最有力的反击便是更加高傲。

    天龙大帝目光自远处收回,冷峭地道:“你自何处而来?”

    柳云龙答道:“在下柳云龙,因迷失路途而致闯入长辈宫院之中,尚祈长辈原谅。”

    天龙大帝冷哼一声道:“你是柴伦之徒?”

    柳云龙知道柴伦乃是七玄魔君,故尔他摇摇头道:“七玄魔君并非在下之师。”

    天龙大帝冷哼一声道:“你可知我天龙谷之规矩?”他斩铁断金地道:“入谷者死!”

    “爹!”东方萍惊惶地翩然而来,美丽的脸上,有着惶恐表情。

    她那黑亮眸子,反射在柳云龙浓眉上,一掠而过,向着天龙大帝道:“爹!他……”

    天龙大帝脸一寒,道:“你认得他?”

    东方萍吃了一惊,圆睁双目,委屈地道:“我……我不认得他!”

    天龙大帝脸色和蔼地道:“你回宫里去,不要多说。”

    东方萍无可奈何地向宫里走去,带走一大群的彩衣少女。

    刹时之间,在宽阔的院里,除了潺潺的水流声之外,没有一点声音。

    柳云龙被对方逼人的威严逼得甚为不安,他问道:“前辈若没有什么事,在下告辞了。”

    天龙大帝冷哼一声道:“依你的根骨来看,确为不世英才,但是你却坏了我所订的规矩,只有死路一条。”

    柳云龙只觉心中一股怒气直冲上来,他喝问道:“你凭什么要人死?你又凭什么订下这个规矩?”

    天龙大帝一愕,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对他说出此话来,他忖思了一下,却没有话来答复这个问题。

    他注视着柳云龙那张英俊又略带稚气的脸,突然狂笑道:“就凭着我的意志,凭着我的双掌!”

    柳云龙冷哼一声道:“我道是二帝三君为天下之最,必有与众不同之处,没想到还是以力服人之辈。哼!凭你的拳头能慑服我的意志?”他昂然无畏地道:“凭着我的意志,凭着我的双掌,我就不畏死!”

    “好狂的小子!”天龙大帝欺身而上,骈指斜划,道:“我看你怕不怕死?”

    柳云龙眼前一花,对方两指夹着刺耳异啸闪现过来,指影片片,利风削面,迅捷有如电闪风驰。

    柳云龙骇然色变,两掌一翻,全身往后奋身一跳,劈出两道掌风护住面门。

    岂知他刚跃出丈外,天龙大帝已如影随形,指风一缕划破他劈去的掌风,将他的衣袍削开一道长长的裂痕。

    “嘶啦”声中,柳云龙怒吼一声,双臂一抡,奇幻地攻出一招,将对方指影挡出外门。

    天龙大帝诧异地道:“啊!原来你是千毒郎君的徒儿,更留你不得!”

    柳云龙深吸口气,双掌缓缓提起,佛门“般若真气”运集双掌。

    只见他脸孔通红,身上衣袍无风自动,一股宏阔的劲道进发而出,仿佛大山倾顶,声势吓人之至。

    天龙大帝两道斜飞入鬓的长眉高耸而起,目光愕然而视,惊愕道:“般若真气!”

    他两只大袖平拍而出,宛若铁板,自袖底涌出的劲道旋激荡动,袖中双掌乍隐即现,宛如白玉所雕,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轰”然一声巨响,草土翻飞,泥沙溅起,柳云龙闷哼一声跌出一丈开外。

    他脸色苍白,衣袍全被那股犀利的掌劲削成片片飞去,他那肚前七颗红红的大痣有如北斗星在夜空中排列着,闪出奇异的神秘光辉。

    他胸中气血激荡,“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在地上。

    但他却很快地站了起来,两眼狠狠地盯着前面。

    天龙大帝身形微倾,被对方发出的“般若真气”震得几乎立足不住。

    他愕然于对方年纪轻轻竟会有如此深厚的攻力,几乎有三十年以上的修为,他暗忖道:“昆仑何时出了如此高手。竟然超越各大派掌门人之上了!”

    待他仔细一看,却见柳云龙胸前那七颗鲜红的大痣,顿时之间,他暗自忖道:“没想到他倒是个七星朝元之人,据古籍所载,这种人聪颖绝顶,具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能,但是却对于善恶之念最为固执,记仇之心极强。”

    柳云龙两道怨毒的视线凝注着他,竟然使他起了一阵寒意,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因为从没有人敢以这样的目光盯着他,而他也从未畏惧过任何人。

    他忖道:“这孩子一身技艺好杂,杀气好重啊!”

    刹时之间,无数的念头如电光石火在他脑际闪过,他走了过去,平和地道:“原来你是昆仑弟子,亏得你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他自怀中掏出一颗金黄色有如梧桐籽般大的丸药道:“你的内腑震伤了,快服下这颗丸药。”

    柳云龙一愕,随即冷笑一声,爬上汗血马,掉头便往花林里而去。

    马蹄声声,花香阵阵,他方来到花阴旁,便听天龙大帝沉声喝道:“回来!”

    柳云龙心神一震,不由自主掉转马头。

    天龙大帝道:“你是否知道你纵然骄傲,却挽救不了你的性命?你已被我以‘白玉观音手’震伤任督两脉,若在十个时辰内不服下我的‘金梧丸’你将全身血脉断裂而死!”

    他微微一顿道:“我不忍你就此年轻轻的死去,所以给你颗金梧丸!难道你以为我会给你毒药吃?”

    柳云龙冷冷道:“连千毒郎君的毒也没将我害死,我岂害怕死?哼!死又有何惧?但是我若不死,将会回来向你领教一式‘白玉观音手’!”

    天龙大帝朗声大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就杀死你?”

    柳云龙冷峭地道:“你真以为我怕你杀了我?”

    天龙大帝脸色一变道:“你走吧!我廿年也没碰见如此不怕死之人,这颗丸药你拿去吧!我不怕你再来!”

    柳云龙接过掷来的金梧丸,看都没看,便又扔回去,道:“我柳云龙绝不受人无端的恩惠,拿去吧!”

    他纵马急奔入花林,朝林外飞奔而去。

    天龙大帝轻叹口气道:“只可惜这不世的英才了。唉,我为何因他目中闪出一股怨毒的目光而骤然下了毒手,难道我真会怕他报仇吗?”

    他掉转头去,只见东方萍正在目含泪水地站在一丛花树前,那娇艳的脸色上一片同情与哀伤的表情,这种表情使得他心头大震。

    因为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女儿是个不会爱,不会流泪,只知欢笑,从不知哀伤为何物的天真纯洁的孩子,然而此刻却如此地伤心。

    他微笑道:“你怎么啦?”

    东方萍放声哭了起来,叫道:“爹,你坏死了,我……我恨你!”

    她掩脸飞奔而去,留下惊愕的天龙大帝,他望着她逝去的身影,喃喃道:“十七岁,她已经十七岁了……”

    他仰首望天,眼中充满泪水,喃喃道:“若萍,你已离去十七年了,你知道萍萍已经长大了吗?她已经会关怀别人,她已经有了少女的感情,若萍,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他踉跄地朝宫旁松林道里走去,风,吹过松林,传来阵阵松涛夹杂着的哭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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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白云悠悠,大风自沙漠彼端吹来,扬起蒙蒙的尘沙。

    无止尽的沙漠,无可数的沙丘,茫茫的黄沙中,柳云龙拉紧了缰绳,任由汗血宝马向西北边飞驰。

    他的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眼睛紧闭着,在眼角里有未干的泪水。

    因为他认为此刻的自己被一切所遗弃了,他的武功竟在天龙大帝一式之下便被毁了,现在身怀内伤,不能活过十个时辰……

    “十个时辰?”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无数飞快向后退的沙丘,苦笑地忖道:“我现在剩下几个时辰?生命就是这样?

    如此渺茫而不可知?”

    一股寂寞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不由兴起“天地悠悠,沧然泣下”之概。

    他拍了拍马头,轻轻道:“现在只有你陪伴着我了。”

    自红马想到七玄魔君,又令他想到东海灭神岛与本门的纠结,于是他忖道:“若是我的功力未被天龙大帝所破,那么此刻我一定赶到灭神岛去与他们一拼。”

    纷至沓来的念头,如电光火石般在他脑海掠过,他叹了口气道:“唉!我有如此多的事情要办,岂能就此一死?我一定设法将内伤疗好。”

    他拉了拉身上披的一件大袍,用手拍拍衣囊,但他却颓然地忖道:“玉帚玉戟又有何用?上面刻的字,我一个也不认得,嘿!”

    他突觉头脑一阵晕眩,胸中气血一阵翻滚,几乎栽下马来。

    他呻吟一声,赶忙抖了抖缰绳,红马放慢速度,缓缓而行。

    耳边响起滔滔的急骤水流声,他睁眼一看,只见一条混黄不清的河水,滚滚自西而来,水流急湍,带着两岸的泥沙,向下游而去。

    他顺流直上,只见水势渐缓,水流渐清,碧绿的河水潺潺流下……

    突地,一只苍鹰掠过空际,自北边辮来,想要横过这条宽阔的大河,谁知它刚飞到水面上,便双翼一敛,悲鸣一声,落在水面上,转眼便沉下去。

    “弱水!这是弱水。”他愕然道:“飞鸟不渡,鹅毛不浮,这是弱水……”

    他的目光自滚滚的流水,移至对岸,因为大约十丈开外,此刻一条人影踉跄奔来。

    那人身上插着一根银箭,银色的箭羽,闪出阵阵光辉,在箭杆没入背上处,鲜血流满了衣裳,此时正随着他的移动,而滴在沙上。

    他脸上神色痛苦无比,肌肉阵阵抽搐,但仍踏着不稳的步子,往这边而来,生似一到弱水便能救了他的命似的。

    柳云龙愕然地望着那个人冲向河岸,然后地上一趴,反手拔出深没入背的箭簇。

    “啊!”那人惨叫一声,头上汗水冒出,他拔出长箭,朝河里一扔,然后绝望地站了起来。

    那人扔在河里的银箭,竟然使得碧绿的水流,立时冒起一阵黑泡。

    柳云龙悚然忖道:“原来这支银箭上有毒,怪不得那人会如此绝望,原来他中毒已深,不能救治了,但他为何会见到弱水便脸现喜色?难道这水能治伤或者他能渡过弱水而逃命?”

    他正在忖想之际,那人已见到他了,大声喊道:“喂!你可愿意替我做件事?”

    柳云龙一惊,没想到那人中毒以后,仍能支持如此之久,看来真是个内家高手无疑。

    他问道:“你有何事?”

    那人擦了擦汗,道:“我是幽灵大帝座下十二巡查使之一断日钩吴斧,我这次拿……”

    他痛苦地呻吟一声,自囊里掏出一个黑色发亮的锦囊,颤声道:“这是昔年常败将军公孙无忌所著的《将军纪事》,你……”

    他话声未了,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液,身形一阵晃动,栽倒地上。

    柳云龙惊诧地叫了一声,他没想到引起西凉派覆亡与崆峒发生争端的《将军纪事》会到了幽灵大帝手下人的手里,看来断日钩是被银箭所射而致中毒。

    吴斧形同鬼魅,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将手中锦囊投了过来。

    黑色的锦囊,带着闪光的光辉,落在柳云龙脚前。

    柳云龙下得马来,将锦囊捡起,只见这是一个似丝非丝似绢非绢,象是一种什么毛编织而成的,柔细滑亮,闪着烁烁光辉。

    他抬起头来,已看不见对岸吴斧的人影子,看来是已经被滚滚的流水所吞噬了。

    望着悠悠弱水,他似乎象做梦一样,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个锦囊。

    他发了一会怔,方始苦笑了一声,骑上了汗血宝马,缓缓向上游而去,在马上,他就将锦囊口打开,只见里面一本厚厚的小书,上面题着“公孙纪事”四个龙飞风舞的小字。

    他翻了开来,只见里面密密的蝇头小字,用隶书写就的纪事,尽是纪载着公孙无忌一生与人比武后的心得。

    原来这公孙无忌原为宫中武将,曾作过潼关总兵,后来弃官不做,投入华山为徒,习练武艺。

    然而他一生好战,却从未胜过敌人一次,每次都是借着他自幼所习的天竺异功“瑜伽术”,将所受的内伤自己疗好,然后详细地体会对方武功的脉络,而创出破解之法。

    故而这本纪事上,记载的尽是一些怪招,并有多门多派,各种武功的来路以及破解之法。

    柳云龙不禁大喜,他翻到书中最后一页,只见所记的乃是天竺“瑜伽术”疗伤保命的**。

    他是过目不忘的,将书中所载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中,然后把书放回锦囊中收好。

    刹时之间,他的豪气大发,一扫刚才那股忧伤孤寂之感,现在,他所需的是一个静谧的所在,好供他练功疗伤。

    他眼望着弱水三千,脑海里忽然记起了上官婉儿那撅着的小嘴,几欲泪下的脸庞。

    那时上官夫人一怒之下,几欲将七玄魔君杀死,然而她终于不忍地收回手掌,将她女儿**道拍开,然后带下山去。

    他送出山门之外,却见上官婉儿含泪对他一笑,那凄然别离,真使他有了点离愁……

    “唉!”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由碧绿的流水,又使他溯想到东方萍那天真无邪的凝眸微笑,以及她那披散的如云黑发,和晶莹如玉的肩胛……

    思绪飘飘,水声渐杳,柳云龙自幻想中醒了过来,见到天上红霞遍布,寒风飕飕,自大漠吹来,沙砾卷在空中,茫茫大地加深了迷蒙。

    他找到一个大沙丘,下得马来,将包囊抖开,拿起一把铲子,在沙丘旁挖了个大坑,然后将蒙古包架好。

    等他架好了营帐,满天的云霞尽去,风也静了下来,一轮明月在空中升起。

    冷艳的光辉,照射在静静的沙漠上,远处,传来狼嗥声,凄凉而寒瑟。

    沙漠吸热快,放热也快,故此日里温度极高,夜里又极寒。

    柳云龙搓搓手,喝了口水,胡乱把干粮吃了一点,然后他计算一下从天龙谷到现在所耗去的时间。

    “哼!还有两个时辰。”

    他走进帐篷内,将红马牵在帐篷口,自己趺坐地上,用起功来。

    脑中深印的“将军纪事”中的“瑜伽术”一一闪现眼前,他双掌开始缓缓划起圆弧,全身放松,自任督两脉处开始凝聚散于百脉的内力……

    夜空,不知何时,竟降起霜来了,气温更低了,星星寥落地眨着眼,月,渐斜……

    柳云龙深吸口气自定中醒了过来,他从昆仑风雷洞里便习成“虚室生白”的夜眼之术,此刻睁开眼睛,已能清晰地看清帐内的各物。

    他体内之伤,完全好了,是以心情也愉快非常。

    他轻轻地走出帐篷,来到沙漠上,夜色茫茫里,大地寂静如死。

    银辉斜照,霜落在沙上结一层薄薄的白膜,夜冷如水,清谧的空气被吸进胸中,更是舒畅无比。

    他立在夜风里,缓缓地运气,急速地向前一拍,“般若真气”呼啸旋激而出。

    眼前一片迷茫,沙石翻滚,急骤飞溅开去,地上已被他的掌风,劈出一个大坑。

    他身形一起,身体有如夜鸟,在空中回旋三匝,缓缓落在地上。

    他记起“将军纪事”中,公孙无忌所独创的“将军十二截”的怪招,顿时那些图样一一闪现脑际,他开始在星空下比划起来。

    星移斗转,月沉破晓,沙漠的尽头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轮,天空之中那鱼白色的薄云,也染上浅浅的金色光辉,美丽无比。

    柳云龙吸了口清沁的空气,掏出汗巾擦了擦脸,他方要走回帐幕内,却见一轮红日自沙漠尽头升起,火红的光芒,渐升而上。

    柳云龙迎着朝阳昂然屹立着,正待转过身去,突地见漠野的远处,一匹白马飞驰而来,沿着朝阳的光辉,骏马如龙人如玉。

    他心头一震,惊忖道:“这不是东方萍吗?她怎会出来?”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却见地平线上,十骑平行,如飞追到。

    黄沙漫漫,蹄声中沙土飞扬,又随风而逝。

    东方萍见到柳云龙似是非常惊惶的样子,竟然掉转马头往西北而去,这样便被分散的马队所包围了。

    他撮唇一啸,只见红马昂首自帐篷里奔了出来,长嘶声中,柳云龙一跃而上,四蹄如飞,蹑行沙上,追纵而去。

    他双腿**马腹,红马奔驰如火花闪现空中,眨眼之间,便自侧面截住东方萍。

    他见到她披散的黑发,有一条蓝色缎带扎着,发丝被风吹得掠在空中,玉面泛红,樱唇微张,粉红的披风,在白马的鬃毛上飞舞着,整个身上,洋溢着醉人的美。

    东方萍突见一道红光自远处急如电掣地飞射而到,不由吃了一惊,待她看清是柳云龙时,不由大喜。

    她脸上梨涡涌现,笑脸一展,如花初绽,眼中闪出一道欣喜的目光,露出有如编具的玉齿道:“嗨!柳云龙。”

    柳云龙点了点头道:“你怎么出了天龙谷?”他指指后面那些人,道:“这些人是不是你爹叫他们追你的?”

    东方萍摇摇头道:“他们都是沙漠里的强盗,要抢我的珍珠。”她羞涩地一笑道:“我知道你身负内伤,所以我拿几颗金梧丸,跑出天龙谷,要来找你……”

    柳云龙道:“我已经自疗内伤好了,你不要怕,这些强盗让我来收拾!”

    他一拍马首,倏然停住,然后掉转马头,缓缓迎向急驰而来的十骑。

    “呃!”那当先一个满头乱发一脸胡须的大汉右手一扬,便带住了马,同时之间,其他九匹马也都止住前进。

    柳云龙冷冷地望了这十个彪勇大汉一眼,喝道:“哪个是首领?”

    一阵狂笑,当中那胡须满面的大汉,粗声粗气地道:“嘿!原来是个雏儿,喂!小白脸兔嵬子,老子半天云马胡子,纵横沙漠十多年,哪个来往沙漠的人不认得我?你小于哪里钻出来的?嘿嘿!真是送上门的肥羊一条。”

    柳云龙冷哼一声,没有作声,但是杀气已涌上脸孔。

    那自称半天云的马贼用手一挥道:“老六、老七,拿下这个肥头羊,嘿!好一匹赤兔马,这一下老子可有福了。”

    两个浓眉大汉,一龇牙一咧嘴,卷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纵马而来,朝着柳云龙和东方萍便抓。

    “哼!”柳云龙冷峭地哼了声,眉宇中杀意浓聚,随着他肩膀微动,一道寒芒腾空而起。

    “啊!”惨嗥声里,两根粗壮的胳膊被削断,血水溅出了,均落在黄沙里去。

    剑光乍闪即隐,那两个大汉身形跄踉向后一跃,在他们眉心当中,一点血痕正流出来。

    柳云龙回头望了望东方萍,见她已吓得脸色发白,他轻声道:“不要怕,有我在这里。”

    东方萍惊愕地点了点头,往柳云龙身旁靠了靠。

    那两个大汉目光呆凝,眉心血流下,仅站了一下,便向后倒去,毫无气息地死了。

    半天云马胡子两眼瞪得老大,嚷道:“好小子,你敢杀人?弟兄们,上!”

    他一抖手中八环大刀“呛啷”一阵大响,刀光急闪,往柳云龙砍去。

    柳云龙怒喝一声,骈指一敲,其快如电,已扣到对方劈来的刀身上。

    他大喝一声,两指扣住刀上钢环,用力往怀中一拉,右掌倏拍而出。

    “啪!”地一声,两指扣住刀,左手五指齐飞,已扫在马胡子胸前。

    “咯嚓”一声,马胡子肋骨根根折断,自马上倒飞出去,一交栽倒地上,喷得满地的鲜血,就此了帐。

    柳云龙看到这般惨样,似是一怔,但是却听到东方萍叫了一声,他赶忙回过头去,见到两个马贼拉住她,正要跑呢。

    他猛喝一声,手中夺来的大刀一抡,刀风霍霍,脱手掷了出去,他随身跃起,有如急矢,跟着大刀一齐射去。

    “噗!”大刀飞出,砍在左边一个马贼背上,柳云龙已如天神而降,双足踢在他的胸前,他惨嗥一声,飞出丈外,“叭哒”一声倒地死去。

    柳云龙深吸口气,双臂一振,身子倏然一转,回空一旋,剑光缭身而闪。

    他喝道:“哪里走!”

    剑影片片,啸声缕缕,他回空击出五剑,剑风振动,剑尖点处,血丝冒起。

    但见他身形一落,五个大马贼都眉心着剑,一点红痕,尸横于地。

    东方萍以袖掩口,睁大双眼盯着柳云龙,似乎是不相信他会杀人,而且杀了如此多的人。

    柳云龙垂剑而立,剑尖血水滴在沙上,刹时便被吸去,没有流下斗点痕迹。

    他叹了口气,长剑入鞘,朝东方萍走了过去。

    一眼他便望到东方萍眼中的神情,他不安地道:“你很难过是吗?我也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

    他赧然道:“我一见他们对你这样凶,就禁不住满肚子不高兴,硬想杀他们,所以……”

    东方萍放下掩唇的袖子,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她轻笑一声道:“所以我看到你被爹打得吐血时,多难过哟,我那时真想让自己被爹打一顿……”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片红云飞上她的双颊,所以她扬起手,装着掠一掠发丝,用袖子扇了扇脸颊。

    柳云龙感到一股从所未有的甜密泛上心头,他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话,目光凝注着她的巧笑,生似要将之尽收心底,好作以后慢慢回忆。

    东方萍抿了下嘴唇,轻轻道:“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柳云龙自迷惘中醒了过来,道:“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东方萍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柳云龙道:“我要先回居延城去,然后我可能到东海去。”

    东方萍欣然道:“那么你能不能也带我一道走?”

    柳云龙沉吟一下道:“我想这个也许不太方便吧!令尊……”

    东方萍一嘟小嘴,道:“我爹也不管我死活,有什么不方便?喏!这是**来的一包珍珠,总够我的旅费吧!”

    柳云龙豁然一笑道:“那我岂不成了替你保镖的镖客?

    不过我还要到西藏去一趟,女客人,你能不能去?”

    东方萍肃容道:“嗯!女客人能够去!保镖的,先走吧!”

    她话都没说完,便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柳云龙笑道:“那么我先收拾帐篷,然后再走吧!”

    他纵马而行,缓缓朝着那个大沙丘而去,东方萍追了上来并辔而行。

    柳云龙将帐篷和毡子收好,捆在包囊里,拿出干粮和水袋道:“你要不要吃点干粮?”

    东方萍拍了拍挂在鞍上的两个大布袋道:“我这里有腌好的肉,还有风鸡,风肉……”

    柳云龙朗声大笑道:“这下我就有得吃了……”

    他笑声未了,空中响起一声尖锐的异啸,一支银色的长箭,掠过空中,落在沙丘上。

    箭杆微颤,闪闪发光,箭孔上挂着两个穿孔的哨子,黑色绸带飘在箭羽上,流苏丝丝……

    苍穹蔚兰,蹄声自漠野里传来,急骤如闷雷在大漠响起。

    柳云龙极目四望,只见数十骑自东北方而来,马上尽是些**上身,披着熊皮的彪形大汉。

    他微感紧张地道:“你坐上我的红马,等下看我敌不过他们时,你先纵马向居延而去,我会赶上的。”

    东方萍脸色发青,点了点头道:“那你能脱开他们的包围吗?”

    柳云龙想到自己有独特的轻功“云龙八式”,自信地点了点头,将白马上的包袱拿下来放汗血马上,然后对东方萍道:“现在你下马吧,去上我的赤兔汗血宝马。”

    东方萍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愿意走路……”

    柳云龙道:“难道你还愿意我抱不成?”

    东方萍轻咬嘴唇,点了点头道:“我长大后从没人抱过,现在倒想要你抱一抱。”

    柳云龙脸孔通红,他回头望那飞驰而来的数十骑快马,又看看东方萍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跺了跺脚,道:“唉!姑娘,这是什么时候,你还当着好玩呢?”

    东方萍慧黠的目光连转,道:“我又不怕死,你怕死先走好了?”

    柳云龙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就抱你!”

    谁知,他走到东方萍面前,伸出双臂想抱她下马,却不料东方萍羞红双颊,摇手道:“不!不要你抱,我自己下来。”

    柳云龙一愕,跺了下脚道:“唉!到现在你还开什么玩笑?”

    东方萍眨了下眼睛道:“我不要抱,不行吗?”

    柳云龙侧目已见骑队不足十丈远了,漫天飞沙中,铁骑动地而来。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托着东方萍双腋,便走向红马,将她放在鞍上,然后拔出长剑,凛然凝视来骑。

    东方萍赧然叫了一声道:“喂!你要小心些!”

    柳云龙回头一望,承受到投注来的万斛柔情,他心中大为感动,只觉悠悠天地之中,自己不再孤独流浪了。那关注的目光使他热血沸腾,他点了点头,手腕一振,剑风嗡嗡作响。

    数十骑快马急驰而到,当先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一身儒士打扮,身背一张大弓,紫色的弓背和白色的脸膛显得很有些不相衬。

    柳云龙瞥见这中年儒士马上,挂着三个箭囊,囊中插着许多银色的长箭。

    他顿时记起在弱水之滨见到断日钓吴斧身中长箭,挣扎而亡的情形。

    那吴斧为幽灵大帝手下十二巡查使之一,看来武功不弱,岂知仍然被这银箭射中而致丧命,看来这个马贼首领确手一手。

    故而他心中暗暗警惕起来,体内真气缓缓催动着绕体运行於每一块肌肉,慢慢发至体外,护住整个身体。

    那些彪形大汉围了一个大圈,将柳云龙围在里面,个个都面现怒容地盯着他。

    那身背紫弓的中年儒生,望见一地的十具尸体,漠然地移开目光,在东方萍骑着的红马上停留下来。

    他讶然地凝视那雄骏的汗血宝马,回首对身后的三个长髯老者道:“这好象是大宛王宫里所养的汗血宝马,怎会到了这里?”

    那左首老者颔首道:“先生所言不错,这正是大宛国王所宠爱的汗血宝马,昔年三国之时吕布所有之赤兔即此一支!”

    中间那老者接口道:“师兄之言不错,今世以七玄魔君柴伦驯马之技天下无双,看来这两个娃儿大有来头,先生你可要小心些!”

    柳云龙见这几个人对着汗血宝马噜嗦了许久,不由心中有气,冷哼一声道:“你们这样算是什么?马贼还是强盗?”

    那中年儒士没有吭声,他身后老者怒喝道:“无知小儿,岂敢对银箭先生口出不逊?”

    柳云龙双眉一斜道:“什么银箭先生?哼!一个马贼头!”

    银箭先生勃然色变道:“就算你是七玄魔君之徒也不能如此对我!无知小辈,这十个人是你杀死的?”

    柳云龙朗声大笑道:“这只怪你手下这些无耻之徒太窝囊,死也死得活该。”他脸现杀气,厉声道:“你们横行大漠,抢劫商旅,竟然连一个孤身的弱女都敢欺凌,算是什么先生?呸!”

    银箭先生眼中睛光暴射,气得满脸通红,他手一挥,制止那些蠢然欲动的马贼,然后催马缓缓向前,冷冷道:“无知小辈,敢当我面前说出这些话来,哼!你这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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