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在咖啡店的谈论，饭桌上的话题少了很多。
秦意嫦悠悠品茶。
莫未央用筷子戳着碗，埋头吃饭。
若是平时，她肯定要夹菜给苏御的，甚至情人之间的喂菜不是不可能。
满桌丰盛的饭菜，愣是只动了一点点。
就是那条主打的酸菜鱼，还是苏御自己夹的。
一分钟过去了，气氛沉默，苏御没说话。
五分钟过去了，他也在吃自己的。
十分钟之后，他吃完了第一碗饭，整齐的将筷子放在桌上，擦了擦嘴。
“唉……”一声长叹从苏御口中传了出来，脸色也很是失落！
“怎么了？”两女虽然在默默吃饭，但对苏御的状况显然非常在乎的。
其实她们吃得也非常难受，再看到苏御脸上的失落之后，心情复杂更甚了。
苏御看着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甚至不约而同的抬起头。
心里吐槽：好家伙！这个时候倒是整齐的不行。
但表面上该难过还是要难过的。
“我爹在我小时候就当兵去了，直到上中学才退伍回来，他这人又极其注重战友感情，家里一直很拮据。”
“我唯一一次过生日只有18岁的时候。我妈给我煮了一个红鸡蛋。我妹妹那时候还小贪吃，给我一个都吞了，还没吃着。”
苏御平静的诉说着过往，忍不住哑然失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的成人礼虽然错过了，但我有个教我做人的父亲，有个温柔善良的母亲，有一个粘着我的小妹。我活的很幸福。”
“我不去怪谁，只是有些遗憾。当时我就想，等我有钱了、等我出人头地了，我一定要约上我在乎的人，好好的过一次生日，好好的弥补这个遗憾……”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此时听在秦意嫦和莫未央的心里，却是天翻复地的感觉。
似心疼、似同情、似愧疚，总之很复杂，复杂到都盖过了彼此争斗的心，盖过了此时的尴尬。
莫未央毕竟和苏御同床共枕过，此时更能体会他的心情，眼眶都红了！
饭在嘴边却如同嚼蜡。
苏御无言一笑，继续道：“我的人生分界点是从甲子山悬崖边开始的。掉下悬崖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穷小子，妄想着有一天能学医有成，谋求一份工作，治好我爹的腿。然后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但从甲子山回来之后，有很多想法，很多事情我都看得很淡了。”
“钱财、名利、乃至我的命，我都可以舍去，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感情，我这辈子都割舍不掉。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此时苏御虽然是在卖惨，但这番话却是真正的发自肺腑。
甲子幻境三百年，名利如过眼云烟，多少大医的例子摆在眼前，多少尔虞我诈就从他这三百年的经历中流过。
虽说只是模拟，但真不愧一句沧桑了。
而在这些年中，他最思念的就是父母和姜婉。
那是多少功法，多少境界都换不来的感情，是天底下最宝贵最让他在乎的东西了。
“苏御，你……你别这样。我们吃饭吧！来——秦小姐，我敬你一杯。”莫未央此时当真感同身受，她连忙举杯主动讨好秦意嫦。
“吃了这么久，是该碰个杯了。来——过去的都过去了，新的开始才是最重要的。”秦意嫦也举起酒杯，对着苏御微微一笑。
苏御不为所动，从破布包包里拿出两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底下还有三张电影票。
他将盒子分别送到两女面前：“这是我之前炼丹时候顺便炼制的，戴着可以寒暑不侵。”
说着，又拿着三张电影票看了几秒，哑然一笑：“听起来很好听，一个女朋友，一个未婚妻，一个是我用命换来的感情，一个是事业上的知己。”
“如今坐在一起吃顿饭，连陌生人都不如。是我想多了……”
“”我苏御……一个普通人罢了。本想约你们去看场电影的，现在……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说着，苏御特意抽了一张，起身离开了饭桌。
“苏御！”两女见状第一次慌了，连忙起身。
但苏御走得很快，一个拐角位置就不见了。
两女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目光中的后悔和难过。
莫未央有气无力的坐回椅子，看着桌上的电影票和红色的小盒子，她神色呆呆：“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他如此失落过……你见过么？”
“你都没见，我怎么可能见到！”秦意嫦反驳，神色也很烦躁，坐下喝了口茶，只感觉很是苦涩。
此时两人语气虽然剑拔弩张，但却不假。
刚才那杯酒，其实算是两人别有目的妥协，而现在才是两人之间最真实的状态和对话。
苏御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虚情假意自己在的时候相敬如宾这算什么？
他要的是同心同德，和自己共享人间繁华，而不是每天尔虞我诈，虚情假意。
莫未央没有回答，伸手轻轻打开红色的小盒子。
嗤！
瞬间，一阵白烟从盒中涌出，清醒好闻，宛若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
烟雾过后，一支金色的小手镯安静的躺在盒子里。
桌子通体透亮，面上还有精致的玫瑰花纹！
镯子虽然小，但花纹却非常繁杂细致，谁知道苏御雕刻了多久。
在花纹中间，刻着一个小小的‘央’字。
见到这无比精致，还有灵气储存的镯子，别说莫未央看呆了，就连秦意嫦也瞪大了眼睛。
她连忙也将自己的盒子打开。
里面也有一支镯子，但却是秦意嫦最喜欢的玉色的，花纹则是牡丹，中央同样刻着一个小小的‘嫦’字。
莫未央在一瞬间，只感觉泪腺直涌眼眶。
她仿佛透过了这支镯子，看到了苏御在月下小心翼翼雕刻的细心模样。
秦意嫦轻轻摸着镯子，一切的温柔都浮现在了眼神里。
他很渣，有些时候也会惹自己生气。
但他的情感，却是真真实实的。
两人相顾无言，再看桌上那两张电影票，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苏御内心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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