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姐夫？
坐在那儿的大姐，脸歘的下红了。
就见屋子里除大姐，小舅舅，大舅舅之外，还有一个……年轻人？
谷小雨盯着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来屋子里的陌生人是多大年龄，见他黑黑的，瘦瘦的，浑身的衣裳不管是上衣还是裤子都缀满了补丁。关键是脸，干瘦，蜡黄，眼神也无法轻易聚神一般涣散。
这根本就不是长得好看不好看的问题，是看起来像生了病。
相信世上绝大多数的人看到他生出来的想法都不是想靠近吧……
但高氏却说这人是姐夫，这算哪门子的姐夫？
一时间，谷小雨无言的看着对方，对自己有所冒犯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而且已经失去了第一时间开口问好的时机，她只能冲着人家点点头，压着满肚子的吃惊道，“大姐不是跟小舅舅进山收药材去了吗？”
大姐脸上难为情的潮红还没消散，闻言脸红红的搓动夹在双腿间的手掌：“是去收药材来着，但正好遇上羊倌儿病了，我帮了点小忙，就……爹娘不是一直都想让我招婿吗。”
“什么啊，”小舅舅急性地插话，“本来是要选另外一个人，是羊倌儿的爹娘非得把羊倌儿卖给我们不可，当时他病得都快死了，你大姐自己也没过过好日子，还见不得人疾苦，把人买了不说，还硬把羊倌儿照顾好了。这趟进山，她啥也没赚，就赚了个人。”
做补充的小舅舅满嘴叹息，但提及从大舅舅那里听来的话，他又精神一抖，“小雨你是真有出息了，还是假的？”
坐在旁边听着的大舅嗐一声：“合着昨天晚上我跟你说了一夜，全白说了？”
“你说的跟唱的似的，”小舅舅怎么信嘛。
“额，”被他火热火热的眼睛盯着看的谷小雨道，“大舅要是没夸张的话，我距离有出息可能……还差几步？”
“哎呀！”
小舅舅人朝她身边一凑，啪叽一下拍她背上了，又惊又喜的，“那就是有出息了，我当年就说小雨不是池中物。看吧，让我说中了吧？你爹娘是咋转过这个弯儿的？他们以前把你藏家里，藏得可严实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
谷小雨被拍得这叫个龇牙咧嘴，还不得不回应他，“事儿赶事儿闹得了，后面让大舅慢慢跟你说。”
大舅道：“我啥都跟他说了。”
“这不是不敢相信嘛，”小舅舅的眼睛亮得跟灯笼一样。
“还是先说我大姐的事吧，”谷小雨赶紧离他远点儿。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小舅说，“人已经来家了，你爹娘也都知道了，就看你们准备怎么办。”
“先收拾收拾住下来，改天在找个好日子把喜事也办了，”高氏准备这么办。
“先住下吧，”大舅舅从板凳上站起来道，“反正现在你们有两片院子能住，羊倌儿就先去前面院儿住，安顿下来再说。”
“真把二婶他们的宅子要过来了？”大姐在大舅舅那里听说了好多事，每一件在她听起来都是那么没真实感。
“我带大姐去看看，”谷小雨的视线放到羊倌儿身上，邀请他，“一起去。”
被目光注视着的羊倌儿有些无措地站起来。大姐急忙跟他介绍：“她是我最小的妹妹，小雨。”
羊倌儿支吾了下，又似乎没有，但看表情，应该是有的。
就跟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一样，谷小雨能理解他的窘迫，带他跟大姐去前院儿。
王氏他们的院子靠前，他们自己家的后靠，所以就前院儿后院的称呼，这样好分辨。
而且白天狼群也不在狼舍，谷小雨少了一顿解释，趁羊倌儿到处看的时候，她把大姐拉住。
“大姐……”
谷小雨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怎么了？”大姐越看她，越觉得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很欣慰的把她耳边的碎发帮她挂到耳后，“我们家小雨越长越好看了，听大舅他们说起你的时候，姐就觉得你长大了，这么一看，是真的，真的长大了。”
以前的谷小雨跟小孩子一样认生，是看到陌生人都会躲到姐姐们身后的程度。大姐没跟二姐三姐她们似的，跟她一起经历那么多，猛然看到她身上的变化，心里很感慨。
而对谷小雨来说，那些记忆里的亲密无间和生理上的隔阂，也让她的心里有些许的复杂。
她有一股很多话想说，但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我看出来大姐有跟羊倌儿成婚的意思，但大姐是从家庭原因，还是从羊倌儿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考虑的呢。”
她把想问的话说出来了！
已经接受最小的妹妹长大了，但立马就切身体会到这一点的大姐还是感到吃惊。进而意识到这是多么让人难为情的问题。
大姐的脸都红透了，支支吾吾的道：“你小孩儿家家的，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嘛，”谷小雨嘟嘟嘴，孩子气地牵住她的手晃。
“羊倌儿……”大姐含蓄的道，“人挺好的。他跟我一样，是家里的老大，家里很穷，日子也很苦，是病的没办法了他爹娘才把他卖给我。我想着，这也是缘分呢。”
简简单单，一日三餐吗？
谷小雨朝还很陌生的羊倌儿看，觉得似乎顺眼了很多。
“我记得大姐今年有20岁了，他多大了？”
“他……好像是……17。”
个子不高，很瘦，一看就知营养不良，但，才十七？
未成年啊！
谷小雨苦哈哈的一张脸，不知道是在安慰大姐还是在安慰自己的道：“没事没事，养成也挺流行的。”
大姐好奇：“啥叫养成啊？”
“养成就是从小开始养，等他长大了，啊呜一口吃掉。”
“哈哈哈哈，”大姐对她的话笑的不行，倒也不怎么介意年龄的事儿。
说来，别人家是买媳妇，他们家是买男人而已，性质好像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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