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啊，”王氏抹着眼泪道，“以前的事都是二婶有眼不识泰山，你别放心上。”
“我不放心上。”
有仇当场就报了，还放啥心上。
谷小雨道：“别玩儿虚的，你有事直说。”
她脸上有好奇，有认真，就是没弄虚作假。王氏还真有点欣慰她这个不记仇的性子。
“那我可就说了，”王氏准备了下词儿，说，“孩子他爹，给柳枝说了门亲事。”
谷柳枝要成亲了？
谷小雨记得，柳枝就比她大两岁来着，15岁就成亲啦？
她靠在椅背上：“这是好事儿啊。”
王氏的双手夹在腿间，屁股不安的在凳子上蹭了蹭，道：“确实是好事，我跟他爹没少费心，刚定没多久呢。”
她抬着眼睛看谷小雨的眼色：“就是，人家肯定要到村里打听打听柳枝的为人，我怕……有人说坏话。”
“哦~”
为这事儿的话，谷小雨觉得她确实应该跑回来一趟。
“虽然美化柳枝那个狗德行，挺对不起人家的，但谁让老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呢，”谷小雨让一脸担惊受怕的王氏放心，“我们家定然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话说得对，”高氏认同，并且八卦地道，“柳枝说给哪家了？”她有点羡慕，“说给城里人家了吧？”
“那肯定的啊，肯定是城里的人家，”王氏一放心就开始嘚瑟，但也没忘了这是哪儿，咳咳几声，装个为难的样子，道，“我倒是放心咱们自己人，就是村里其他人……”
整个山口村，谁不知道谷柳枝跟胡三儿胡来过？
“我听说胡三儿也在村里，”王氏听说的时候，脸儿都黄了。
“村里人好说，大部分还是淳朴的，但胡三儿那儿我可不敢保证。”
“那咋办啊。”
王氏慌了。
谷小雨安慰她，“胡三儿过几天就走了。”
王氏：“人家说不定明天就来了，那可是很讲究的人，有一点不好就不干。”
“你还讹上我了？”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觉得你面子大点，帮这说说话的话，胡三儿一准儿听。”
四姐抱着手臂靠在门上，撇这嘴切了声，道：“甩着俩空爪子来的，还好意思提要求。”
“我下回肯定多拿东西，”王氏腆这脸说，“我还想着请你们送柳枝出嫁呢。”
“这个就算了，”他们关系还没好到那个地步，谷小雨站起来道，“走把，我带你去找找胡三儿，你想怎么着你自己跟他说。”
“哎，哎。”
王氏如了意，高兴了。走她后面巴巴问胡三儿他们来干嘛的。
胡三儿，还有谢家兄弟，都落脚在里正家。
里正家相对比较大是一个原因，里正一家都搬出去了也是一个原因。
总之里正很会，把几个人安排的妥妥的。
谷小雨跟王氏过去的时候，胡三儿也正好在，他们去厢房里关着门说话去了。
谷小雨朝门外一猫，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了。
屋子里，胡三儿很好说话的道：“谷小雨跟你们折腾成那样，都能亲自出面，我还能不好说嘛。爷不但保密，还给她送礼金呢。说说，嫁哪家去了？”
王氏就知道请来谷小雨有用。而且她回村时先去了相熟的人家，知道村子里对谷小雨的风口变了这事儿。搞得她都后悔把关系跟她搞得那么差了。
她道：“是赵员外，他家光良田就有几百亩呢，铺子一条街。”
“赵成，赵员外？”
“看吧，一说大家都认识。”
胡三儿笑：“他有六十了吧？”
“也没那么大，”王氏第一个女儿就嫁出去做的妾，日子过的跟当家主母似的，再嫁一个有啥？她可没觉得有啥不好，得意的道，“彩礼送了一百两，进门就分柳枝大院子，什么绫罗绸缎就别说了，人家的心诚的很。”
胡三儿一个劲儿笑，说：“那我跟你讲个事儿，你别往外传。”
王氏好奇：“啥事儿？”
胡三儿说：“那赵成赵员外病了有一阵子了，到处找冲喜的呢。”
王氏闻言，脸立马跟秋天里枯叶上的寒霜似的，道：“人家不让往外说，你还说？”
“得，”胡三儿多管闲事。
门外边的谷小雨脸色一言难尽，心说谷柳枝真是摊上了个好妈。
“喂~”
一进门就看到早就各回各家的人猫在门边，谢安对着她耳朵轻轻喊了声。
这给谷小雨吓的差点给他一家伙，揪着他赶紧走。
谢安笑的不行，道：“谁在里面？你听到什么了？”
谷小雨拍打身上的尘土：“你别管。你怎么才回来？”
“就是才回来。”
“听君一席话，就是一席话。”
见王氏他们出来了，谷小雨拍下他的肩，走过去道：“说完了？”
王氏道：“说完了。我回去跟你娘在说几句，让她帮忙把柳枝的事到处说说。”
换句话说，就是让高氏到处说好话，表态。
“走吧，”谷小雨又给她领回去了。
目送她们出门的胡三儿，发现谢安也在看着她们。
他笑嘻嘻的招呼道：“小少爷今儿玩的咋样？高兴不？”
谢安道：“你想一起？”
“小少爷身边要是缺伺候的，小人也可以一起……”胡三儿看他好像不是这意思，“咳，小人说笑呢，小少爷带着随从呢，哪儿轮得着我啊。怎么不见郝贵啊，哎，小少爷，你吃饭不。”
*
是夜。
高氏在三姐的房间，坐床边把洗好的衣裳叠起来。
她边叠边说：“柳枝跟老四一样大，亲事就定了，还嫁的城里人家。唉，你们可咋办啊。之前牛霜花说给你们说亲事，说过去也不提了。”
牛霜花就是隔壁谷小雨她们要喊牛大嫂的人。
三姐贼不会安慰人的道：“人家就是那么一说。”
“现在连那么一说的人都没了，”高氏心里这个不得劲儿，想起出门在外的大姐，念叨她啥时回来。
“大舅今天不是说了进山一趟怎么也得俩月嘛，到时间就回来了。”
三姐用脚丫子踢不吭声的人一下，“你今儿成锯嘴葫芦啦？”
谷小雨坐在床沿上捧着脸，被踢一下，唉一声，苦恼：“我人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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