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得起兴，男女同席，酒过三巡……那是不可能的。
不说这于理不合，单说了那么多，也该给人家私下沟通的时间。
谷小雨从灶房拧了个大鸡腿走了。
“你等等。”
里正追出来。
“干嘛？”谷小雨把鸡腿护住，“就一个鸡腿，你值当追出来？”
“什么鸡腿？”
里正没自家媳妇那么抠。
“那你有话就说吧，”谷小雨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啃着鸡腿等他说。
“我，我没想到你为村子考虑了挺多，”里正道。
哈。
谷小雨在心里嘲笑，嘴上说：“不是你防备我，就是我防备你，我们总的找个办法和平相处。这话我早就说了。”
“是是是，”里正为没相信她的话感到惭愧道，“我们之间就是缺少信任，以后，我肯定多听你的。”
是多听，而不是都听。别以为她听出来这里面的区别。但谷小雨也没指望信任一天就培育的坚不可摧。
她不急，继续啃鸡腿。
里正朝左右看看，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嘀咕：“谢家的少爷要是不答应咋办？”
谷小雨说的动物园，可不是有几个栅栏就行的，是正儿八经投资很大的建个园子。
说白了，就是需要一大笔银子。
谷小雨就这个问题，把嘴巴里的鸡腿肉用舌头推到左腮，腾出嘴说：“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也没事，大不了找别的投资人。里正只需要知道咱们有绝对的优势和无量的前途就成。”
“那肯定的啊。”
上山挖药材也好，建动物园也好，只要谷小雨在，就没问题，大家都可以指望她，这个点里正越来越能确定了。
“我好好招待他们，争取能给咱村弄个无量前途，”里正热血澎湃的浑身是劲儿。
谷小雨把鸡骨头放他手里：“去吧。”
里正去了。
她朝没人的角落走。
“小雨，”等在角落的二姐，紧张的捏着衣裳下摆。
她已经在这里徘徊很久了。
这个角落实在不明显，不是跟里正说了半天话，谷小雨也会错过她。
“怎么等在这儿？”
“我，我听说你跟爹都在这儿，”二姐脸红红地为自己找借口。
看着她，谷小雨想到那句“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的话。
她把悬在腰间的粗布包包摘下来，拿出在里面睡觉的小白，然后把包递给二姐，“这里面有不少铁皮珊瑚，燕窝什么的，都是我平时进山的时候攒的，你拿去招待谢家的少爷们吧。”
二姐犹豫的接住：“……这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谷小雨眨眼，“他们可是要在村里多留几天呢。”
二姐的脸又烧红了一度。
“快去吧，我让你去的。”
“行吧。”
二姐绾了下耳边的碎发，紧张兮兮地进去了。
谷小雨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抬起被小白缠住的手腕：“咱们回家吧。”
*
家里，很多大小娘们们在跟高氏唠嗑。
“哎呦，”隔壁牛大嫂热烈的道，“小雨回来啦，府城的贵人们都说什么了啊？”
“听说是府城的三大家之中的谢家。”
“哪俩少爷长的一个塞一个好。”
“胡三儿也是有本事，能把他们请过来。”
“那那是胡三儿请的？那是咱们小雨请的。”
“小雨啥时候也带我们看看百兽啊。”
“就要弄能让咱们都赚银子的动物园了，那时候还不想咋看咋看？”
听她们白话的谷小雨：“哟，都听说啦？”
“听说了，听说了。”
没听说她们的话，哪里会变脸这么快。
谷小雨也没觉得不适，笑着道：“别在这儿闲磕牙了，回家准备药材去把，人家贵人可以收。”
“我家还有两斤甘草呢，我回去找出来，”牛大嫂第一个欢天喜地起来。
怕错过卖药材，闲磕牙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走了。
脚上伤没完全好的三姐对着大门撇嘴：“净耽误我挖地道。”
他们家是这条巷子的倒数第二家，巷尾是一片杂树林，然后林子对面是条干渴的河沟。为了以防万一，谷小雨让大家没事了就把沿着树林通往河沟的地道挖出来。
“山神庙那边的房子正在盖，这边的地道不知道还用不用得到，”谷小雨说。
三姐把手臂压她肩上：“没个一年两年那边的房子是盖不好的。而且……爹说了，盖好了，他也不去住。他真不去的话，娘也肯定不会去。”
谷小雨无语：“地道还是接着挖吧。爹呢？回来了吗？”
三姐说：“回来了，下地干活去了，说地里长的都是草。”
“我去洗把脸，等会儿一块过去帮忙。”
“爹老对你拉着脸，你就不生气？”
“我生气他就不拉着脸了？”
三姐噘嘴：“那倒不会。”
“那就得了，不值当的。”
谷小雨洗把脸，扛个锄头跟三姐一块儿去地里拔草。
跟老太太分了家，宅子和地就都成自己得了，但谷大庆高兴不起来，连面对自己深爱的土地时心里都沉重的难以消化。见到小雨跟三闺女时，他也没开腔说话。
这种沉默式的冷落谷小雨已经习惯了，她大声喊了声“爹”，道：“庄稼长的真快。”
地里种的蜀黍已经一拃长了。
野草也有一拃长。
三姐跟她分工：“我从这边开始，你从西面开始，咱俩看谁拔的快。”
谷小雨把锄头放下，一撸袖子：“走。”
*
里正家，谢安谢尘相对而坐。
“若上报官府，她定能闻名天下，”谢尘眯着眼儿说。
原本想把在山里遇到李问的事说出来的谢安，挑了下眉：“兄长想帮她一把？”
“那倒没有，”至于为什么，原因可太多了，谢尘问弟弟，“你觉得我可要同她合作？”
“不要。”
虽一知半解，也找不到类似的事，但谢尘觉得她的想法不错，的确可以赚银子，甚至想到她她畅想的未来感到热血沸腾。
可谢安竟然想都不想的说“不要”。
弟弟是家里的活宝，但他说不的事，哪怕不是他自己的，他也能让那件事办不成。
谢尘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认真，追问：“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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