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曳影尘梦 > 第二十一回

?    [======    =====]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损啊!揭人家的短处对你有什么好处?”绎儿冲这那个声音的来处吼道。

    “那你仗着你炉火纯青的马术,让马把我掀下地来,揭我的短处,你又是得了什么好处?”那一边,谢弘毫不相让,针锋相对。

    “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点芝麻粒大的事,你一直记到现在!”绎儿赌气道,“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晕船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藏着掖着干什么。到时候,吐得翻江倒海,脸都扭曲得成了拧干的醤黄瓜!”谢弘故意气她,“何苦唻!”

    “你才是醤黄瓜!我要是醤黄瓜,你就是……你就是倭瓜、苦瓜、大傻瓜!”绎儿竭尽全力地大声叫道,两只手攥得紧紧的。

    “哈哈哈哈……”袁崇焕看着这两人幼稚的针尖对麦芒,如同看一出精妙的闹剧,眼见这吵得不可开交,这才解围,“行了!行了!你们这是集市吗?又是倭瓜又是苦瓜的……”

    “傻瓜放在集市上卖吗?你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你……”绎儿气得眼泪要出来了,于是赶紧搬救兵,“停船!停船!我要下去!我要找祺哥哥!”

    “停船?这船可归我管,你叫停就停啊!”谢弘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几乎癫狂更加得逞。

    “袁伯伯……”绎儿拼命去摇袁崇焕,“他欺负我……”

    “好了!弘儿,不要再闹了!”袁崇焕示意谢弘,“差不多了!能把小祸头子气成这样的人,你真是头一个了!外面风大,都进舱里吧!”

    “是!”众将应了一声,陆陆续续跟着袁崇焕进舱里去了,甲板上只剩下绎儿和谢弘对峙着不动。

    “你不进去?站在这里还想挨骂吗?”谢弘试探着开了口。

    “要你管!我喜欢在甲板上吹风!”绎儿扭头就往船头跑,扶着船头的栏杆站着,气鼓鼓的背对着他。

    “我也喜欢在甲板上吹风!”谢弘跟了过去,站定在她身畔。

    绎儿往外移了移,和他保持距离:“你过来干吗?”

    “怕你想不通跳海啊!”谢弘笑着打趣。

    “放心吧!要跳也是你先跳!”绎儿白了他一眼,扭过身不看他。

    “哎!”谢弘拍拍她的肩。

    “别碰我!动手动脚的!”绎儿打开他的手。

    “给你东西!”

    “谁要你的臭东西!”绎儿赌气。

    “你真不要?”

    “说不要就不要!”绎儿硬气到底。

    “那好!一会儿再吐,可别怨我啊!”谢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船头劈开风浪,飞快地前行着,颠簸得幅度也越来越大。绎儿的胃里又翻腾开了,扶着栏杆都站不稳:“呕……”

    谢弘摇摇头,伸手抚抚她的背:“好点没有?”

    “好没好关……关你什么……呕……”绎儿想嘴硬也没用。

    谢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喏!”

    “什么……”绎儿有气无力。

    “你吃了就会好一些。”谢弘打开锦囊,捡了一枚梅子塞进绎儿嘴里。

    “……什么呀……”绎儿问道。

    “梅子!晕船的人吃了以后会好一点,至少不会吐成这样。”谢弘扶着她,“里面有核,别忘了吐。”

    “谢谢你……”绎儿心里一热,不再跟他置气了。

    “不用谢我!我只是怕你吐脏了甲板,又要麻烦弟兄们刷洗。”谢弘贫嘴,“我这是体恤下属……”

    “你……”绎儿刚消的气又被他堵了回来。

    他们俩在甲板上唇枪舌战之际,座舱里,袁崇焕的中军会议也在紧张地讨论着。

    “我和泽清去京城催饷时,听兵部郎中余大成余大人说,天子接到督师的上疏曾经当朝议事。”泽洪禀报道,“天子问朝臣:‘关兵动则鼓噪,吝边效尤,如何得了?’礼部右侍郎周延儒大人道:‘军士要挟,不单单是为了少饷,一定另有隐情。古人虽罗雀掘鼠,而军心不变。现在各处兵卒动辄鼓噪,其中必有缘故。’”

    “哦?那皇上怎么说?”何可纲关切道。

    “皇上说:‘正如此说。古人尚有罗雀掘鼠的,今虽缺饷,哪里又会到这种地步呢?’言下之意,分明是对我们不信任!”祖泽清答道。

    “那军饷之事呢?”祖泽润问道,“其它的都是废话,可催到粮饷了?”

    “甭提了!我们在兵部、户部磨了许久,孙大人和钱大人从中帮着周旋,方才答应先给两个月的兵饷,听说还是从皇上自己的荷包里讨来的。至于粮草的事,大约又要等半个月以后了。”祖泽洪说起这些显得义愤填膺,“督师,眼下宁远、锦州、蓟镇的兵变暂时可以压住,但两个月之后呢?”

    “依我看,皇上对督师已经产生了猜忌,这后几个月的粮草,估计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何可纲业已习以为常了,“不知年前省下的一百二十万两饷银可还能派得上用场?”

    “这次的三处兵变就用了七十万两饷银,只剩五十万两,还得支撑到年末啊!”袁崇焕忧心忡忡地叹道,“入了冬,马上又要添置越冬的棉衣柴火,还要储备粮草,翻修大营,一下子最少也要用掉三十万两。剩下二十万两,是说什么也动不得的。若是万一再和皇太极接仗,那可就是砸锅卖铁也不够啊!”

    “倘若能避开与皇太极接仗,是不是可以支撑到明年开春?”祖泽润估摸着。

    “大约勉强可以吧!但是,我们又如何保证皇太极不打我们?”祖泽洪拧着眉头。

    “我倒有个主意,却不知督师意下如何?”何可纲似乎是考虑良久的沉峻。

    “可纲,我心里也早已有了个主意,酝酿已久了,迟迟难以决断。我调你回宁远,一则是为了避开锦州兵变,二则正是为了此事。”袁崇焕沉吟了片刻,也开了口,“我打算借与皇太极议和,拖延时间稳定局势。你意下如何?”

    “可纲不才,与督师想到一处去了!”何可纲面露惊诧之色,继而又陷入两难境地,“如果这样固然最好,可是背主议和,上一次督师这么做朝廷已有微辞,若然这次再提,只怕对督师大为不利。”

    “眼下稳定宁锦局势为首要,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袁崇焕权衡利弊后毅然拍板,“咱们一回宁远,立刻着手办这件事。”

    “好!”何可纲点点头,眼神中充满对袁崇焕崇敬的激动,“朝廷有什么罪名,咱们一起扛着!”

    “那东江的事呢?”祖泽洪又把另一件事提上日程。

    “毛文龙占着皮岛,天高皇帝远,扼守东江之险要,却从来没有出过助守之力。名济朝鲜,实则无事鬻参贩布,有事亦罕得其用。既然无用,不如除去他,免得占了饷银又不办事。”袁崇焕早已经有了决断。

    “我看,这事还是再缓缓,毕竟毛文龙在京城颇有势力和靠山,擅自动手杀他,恐怕犯了众怒。毛文龙占了皮岛,称霸一方,不受朝廷节制,打了败仗还能加官进爵,与京中的势力不无关系。”何可纲表示反对,竭力谏阻,“何况,眼前辽东局势不稳,马上又要和皇太极议和。如果没有毛文龙在皮岛的潜在牵制,皇太极怕也不会就范。就暂且为了大局,留他几天,以观后效。”

    “督师,我看何叔叔分析的有道理,还是缓一缓,等议和之事有了定局,辽东态势稳定,再除毛文龙不迟。”祖泽润也赞同何可纲的意见。

    袁崇焕沉默了半晌,长叹了口气:“就暂且留他几天吧!”

    “我看,不如派人前去皮岛,探探虚实,顺便监视毛文龙的一举一动。”祖泽清提议。

    “这也是个好办法,督师您看呢?”何可纲觉得可行。

    “这个……等回了宁远再做计议吧!”袁崇焕思量再三,也觉得可以成立。

    “督师!”谢弘一打门帘进了座舱,“前面就是笔架山了,是否停泊休整?”

    “还有多远可以到宁远?”袁崇焕问道。

    “今天顺风顺水,估计过了午晌就能到了。”谢弘答道,“督师要是紧赶着回宁远,就在船上用饭,不作停泊了。”

    “那就不停了,直接回宁远吧!”袁崇焕吩咐。

    “是!”谢弘打了门帘便要出去,却被何可纲叫住。

    “绎儿呢?刚才半晌没见她了,去哪儿了?”何可纲笑道。

    “她呀!”谢弘笑得得逞,“她老实得很,在我旁边待着呢!半步不敢离!”

    “哦?”袁崇焕一舒刚才紧拧的眉头,倒是饶有兴趣,“小祸头子这么老实倒是少见呐!你用什么法子降住她的?说出来,大家以后也都好照着学啊!”

    “嗨!也没什么!她不是晕船嘛!我带了一样晕船的人离不了的东西……”谢弘正要海侃,却听得船头那边绎儿的高叫:“喂!再给我一颗梅子!我这颗吃完了!”

    “喏!就这样!”谢弘努努嘴。

    座舱里顿时爆出一阵朗朗笑声。

    绎儿扶着栏杆在船头蹦达,扯着嗓子狂喊:“谢弘!你听见没有啊——”

    谢弘一打门帘冲她叫道:“过来吧!吃饭了!”

    绎儿摇摇晃晃挪到座舱前,勉强站定:“现在吃什么饭?算早饭还是午饭呐?”

    “吃过海里的虾婆没有?”谢弘很神秘的问道。

    绎儿摇头:“什么虾婆?还虾公呢!”

    “你进舱里去,我去端来!”谢弘煞有其事地做了个“请进”的动作,自己一溜烟跑了。

    绎儿懵懵懂懂地挪进座舱,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好奇道:“袁伯伯,虾婆是什么东西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袁崇焕也不透露,只是笑。

    “三妹,那东西很鲜美的,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祖泽洪他们相视一笑,似乎都吃过的样子。

    “真的么?”绎儿感到自己太走运了。

    “来啦!”谢弘端着一个大盘子进了座舱,身后的侍从帮他捧着碗筷佐料。

    绎儿扒着谢弘手里的盘子一看,顿时捂住了嘴,惊愕不已:“咦——这就是什么虾婆虾公的吗?这哪里是虾子,分明是毛毛虫嘛!好恶心啊!”

    “喂!三妹,你自己不吃,不要用那么恶心的形容词嘛!”祖泽清嫌她说得倒胃口。

    “本来嘛!这种东西会好吃?鬼才信呢!”绎儿一副活见鬼的毛骨悚然。

    “这东西不中看,但是很好吃的。”袁崇焕率先夹了一只。

    “咦——”绎儿闭着眼睛不敢看,“袁伯伯,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好恶心啊!”

    “你忘了?你袁伯伯可是最能吃的广东人呐!”何可纲也抓了一只剥起来。

    “广东人最能吃吗?”绎儿壮着胆子睁开一只眼睛从指缝里看着几个吃得津津有味的人,皱起了鼻子,“这种恶心的东西也吃么?”

    “我们广东人有句话,叫做‘两条腿的,除了人不吃;四条腿的,除了板凳不吃。’其它的统统可以拿来吃的!”谢弘吃得得劲儿,“嗯——味道还不错!只是没有老家的甜……”

    “嗯!的确是少了一点甜味……”袁崇焕品评道,“不过,好久没吃了,偶尔吃一次还是种享受……”

    “吃一个吧!”谢弘抓起一只递到绎儿面前,“它也就是样子唬人……”

    “啊——”绎儿拨开他的手,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座舱,只留下了座舱里几个美食者的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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